第5笔 猩红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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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压根没有离开!而是利用他的特殊能力潜入了我身后的影子中。
此时他正站在我身后,用一把纯黑的匕首抵着我的下巴。
该死,原来那个背着棺材的铠甲女才是正派,而这个正被追杀的少年则是个不择手段的恶棍。我不由得为自己刚刚萌生的同情心感到懊悔。
“别过来,”少年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是敢前进一步,她就会死。”
我脖子上的肌肤已经能感受到匕首那冰凉的触感,突如其来遭遇劫持,让本就体力不支的我心脏加快,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就在此时,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刺鼻的腥味一下子让我清醒了不少。但我搞不清这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因为我并没有看到哪里有血。
面前的铠甲女迟疑片刻,便举起双手,无奈地说“我投降,请你不要伤害这位无辜的路人。”
少年在我身后发出猖狂的笑声:“我就知道,只要我抓到了人质,你就不会伤害我。毕竟大家都知道,你猩红护法是这个国家最善良正直的人。”
听到这话,被叫做猩红护法的铠甲女无奈地双手叉腰,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请你慢慢地后退到五十点开外,一旦我发现你试图使用色彩之力,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小姑娘。”少年大声宣布道。(1点≈1m)
猩红护法慢慢地向斜后方倒退去,少年用胳膊架着我的脖子,慢慢地朝着阴影边缘走去。我知道自己无法反抗身后的恶棍少年,便乖乖地被他架着走。就在这时,我瞥见了他持刀的右臂上裸露的皮肤,墨色的污渍如同寄生在体表的蚂蝗一般爬满了他的手臂。定眼一看,那黑色的污浊竟然是从他手臂上的裂口里流出来的。
那不是污渍,而是从他体内流出的血!这家伙的血是黑色的!
难道这家伙是这画中世界的妖怪?
那我们在学校里遇到的名叫梅诺尔的女人,莫非也是一种妖怪?
那我对面那个叫猩红护法的女人,说不定就是这个世界里负责降伏妖除魔的驱魔人。
结合目前我所看到的种种异象,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少年在阴影的边缘停下了脚步。他仰起头,瞭望者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你是没有胜算的,阴影以外全是我的领域,你一旦离开阴影,我便会在瞬间将你瞬间击杀。”猩红护法远远地说道。
“哈,并不需要那么费事,以你的力量,你完全可以轻易将我身后的峰谷铲平,那样我便无所遁形。然而你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你担心伤害到人质。”少年说道,手上的匕首往我的脖子上贴紧了几分。
猩红护法沉默着,双手抱臂,我们三人就这样在这片红蓝两色泾渭分明的天地间僵持着。只听天外传来一声无比刺耳的鸟叫,伴随着鸟叫,一片巨大的阴影投射在红色荒原之上。
那是一只足有四五层楼高的巨型乌鸦。此刻,它正从高空中盘旋着飞下,最终在离地约三十米的半空中停了下来。巨鸦的背上,一节长长的绳梯被从乌鸦的背上抛下,一阵谷风吹过,细细的绳梯在巨鸦的腹部随风飘摇晃荡。
“喂,你的救兵到了,你可以把人质给放了吧。”猩红护法质问道。
少年听罢,发出了一阵瘆人的笑声“放人?那我等于把自己的这半条命也叫出去了。”少年话音未落,一团黑色的胶状流体从他身上迸发而出,将我的上半身包裹住,
面对这种诡异的力量,我只能像玩具一样任人摆布。少年将我裹在黑色流体中拖在身后,自己腾出双手开始爬梯。
他想把我带回老巢。不行,可不能跟他走了,他是做事不择手段的怪物。我这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异界人,跟他回到他的老巢无异于羊入虎口。我拼命地在黑色流体中挣扎,可是那流体十分粘稠,而且附着着类似于重力的力量,我在流体中的双手感到无比沉重。
当少年爬了有十来节绳梯时,另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让他的动作终止了。不同于鸟叫,那声音更加洪亮。伴随着吼叫,一颗红色斑点浮现在天际间,以超高速移动。很快,我就看到,那竟然是一只巨大的,长着两对翅膀的红龙!
“我的天啊……”
那红龙对着乌鸦喷出一股橘色的火焰,似乎想将其击落。但是乌鸦身上却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火焰阻隔开。与此同时,猩红护法的手中竟凭空出现了一节猩红血矛,她用力一掷,细长血矛以破风之势向少年飞来。血矛虽未击中少年,却将绳梯直接截断。
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上半截绳梯,不等他握紧绳梯,猩红护法便再次投出第二节血矛,少年来不及闪避,血矛直接将他的左手射穿,滚滚的黑色血液从他手掌中心的窟窿里流出来。
“下一个就是你的脑袋了。”猩红护法握着第三节血矛,坚定地宣布道。
“可恶,小姐,你今天真是走运了,我们有缘再见。”少年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一瞬间,我身上的黑色流体便四散流走,失去凭靠的我毫无悬念地从数十米高空中向大地坠落。
猩红护法见状,赶忙扔下手中的血矛,一个蓄力起跳稳稳地接住了我。
“没事吧,这位无辜的旅人。”她一改先前威严果决的语气,对被她双手抱在怀里的我细声柔气地询问道。
“我没事……”话虽这么说,刚刚从高空中自由落体,我的心还在砰砰直跳。但是被这么一问,我还是强装镇定了起来。
“没事就好。”她将我轻轻放下,抬起头看向高处,那只载着“逃犯”的乌鸦早已飞走,只剩下红龙在半空中盘旋,发出呜咽似的低吼。
几分钟后,猩红护法带我坐上了红龙,我踩上红龙的背部,就像踩在铺了地毯的大理石上,行走时只会发出“踏踏”的声响,平生连马都没骑过的我,第一次坐龙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过为了不暴露我身为穿越者的身份,我还是强装镇定。这期间,尽管我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我还是决定尽量保持沉默。现在局势尚不明朗,在这疑似技术不发达的高武世界,万一说错了什么话我可能就要身首异处了。
“你是旅人吧,你的住址在哪,我送你回去吧。”猩红护法热情地说。
“啊……不用,我就是个漂泊的流浪者。”我连忙答道。
“那你跟我回王都吧,那里很安全,你不会再遇到他们。”
“嗯……好。”我答道。
看着脚下一望无际的赤红平原,身边流动的云彩,我依旧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就在这时,猩红护法提醒我道:“哎,你受伤了。”
我举起手一看,因为刚刚在黑色流体里的剧烈挣扎,我的手腕被磨破了一层皮,几滴深红的血珠从手腕处流了出来。
“没事,一点擦伤。”我说,但是当我抬起头时,面前的猩红护法却像是受到刺激般杵在原地。只见她摘下厚重的头盔,露出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年轻女性的脸,棱角分明的脸,标志的五官,以及和梅诺尔一样,她身上的颜色也是奇迹般的均匀——橘红色的圆眼清澈有神,仿佛新鲜的橘子果肉一般,橘红色的睫毛细密整齐,橘红色的长发一泻如瀑,在阳光的照耀下,金色的光路闪烁其间,好像流动的橘子水一般。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这世界上竟有如此好看的人。倘若这个画中世界有主角,那一定是她吧,我想。但是比起她的相貌,我更加在意她脸上疑惑中带着震惊的表情。
她就那样杵在那里,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盯着我手上的伤口。大约持续了有五秒钟,她终于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的血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