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九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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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安。
三月,柳树刚发芽江边一片绿意盎然,但雅安的春天每年来的都比较迟。
这座城市是出了名的‘雨城’,外边阴雨绵绵,行人匆匆伞与伞相碰,耿星禾刚从成都回来准备将老城区的房子卖掉。
但在此之前她还是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等待开庭结束后才能离开。
老城的房子倒是还保持着从前的模样,之前走搬走比较匆忙,里面还有些东西没有搬走,要耿星禾自己去整理一番,明天再让司机来搬走。
走在熟悉的街道,这里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回到从前长大的地方,与周围的高楼大厦比起来眼前破旧的独栋显得格格不入。
耿星禾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旧居。
用锈迹斑斑的钥匙穿过锁孔,她轻轻转动打开了破旧的大门,灰尘铺面而来,她用手扇赶着面前飘扬的尘埃。
穿过客厅来到最里面的房间,这是她的卧室,打开门来窗帘随着灌进来的风摇摆着,翻出从前的证书与奖状耿星禾将它们收好,旁边一摞相片是她与耿星月高中时期的照片。
那时候的她显得格外稚嫩,有一种青春的活力。
她还发现柜子最里面有一张她之前参赛的照片,伸手去拿时发现有一个罐子挡住了自己。
耿星禾顺手将罐子拿出来,破旧的铁罐子有一个手掌立起来那么高,随着被罐子带出来的照片,耿星禾将照片擦干净,里面的女孩弯着眉眼,眼眸干净澄澈,十分灵动,她脸上有带隐忍的笑意。
照片里女孩旁边的人,脸上沾染了灰尘,耿星禾用手指慢慢拂去,随着尘埃的散去,少年的模样出现在耿星禾眼前,他双手插兜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衣,满脸的桀骜不驯,两汪清澈的凤眼里,微敛神情,淡淡的看着镜头,好似不食烟火人间。
耿星禾翻过来看见背面的字样,垂下了眼眸。
后面写着:长夜漫漫无星河。
年少时无疾而终的暗恋,她怎么会忘?
看着少年的脸,她终于再也骗不了自己,捂着脸蹲下去,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在钥匙转动前,打开的不止是被遗忘的故居一起铺天盖地迎来的,还有被她故意尘封的那段时光。
九年前,耿星禾还是一个因为发育缓慢被人嘲笑,她是个手脚不协调结巴脾气还倔强的小女孩。
九零年代末的时期,艺考流行起来,耿星禾从小就喜欢跳舞,高考她选择要艺考。
但是人数太多,学校害怕有太多的艺术生,高考上线率会下滑,所以学校规定通过校队和比赛来确定最后的名额。
当时学校在参加省级篮球赛,想用篮球赛得冠评学校省级示范。
在萧闻恪花言巧语下,耿星禾进了篮球队后勤人员。
被拉拉队长礼语发现她的舞蹈天分后,又进了拉拉队。
从那时起,耿星禾就打算为自己的理想拼一条路出来。
耿星禾在报名后,摔了一次腿,又让左脚变得不灵活,为此她报了舞蹈课外培训,来快速提升自己,她不希望自己拖累了拉拉队的进程。
一个月半后就是对战雅安实验中学的时候。
都已经放学了,她还在拼命的联系。
她在舞蹈室练的大汗淋漓,微微喘着气。
一旁的王薇瞧见这个学生,心下也无奈的叹口气。
这孩子是肢体问题严重,但同时也是最有天赋最努力的那一个。
王薇看了下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是六点半。
今天那个小子怎么还没有出现在门口。
她忍不住问正在收拾东西的耿星禾:“禾禾,今天你的小竹马没有来么?”
耿星禾手一顿,向门口看去。
平时的这个时候萧闻恪已经在门口蹲在等她下课,今天……
“笨天鹅,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她想起来昨天萧闻恪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忽然想到什么,急匆匆地背上包,向王薇摆摆手。
“老师再见。”
说完她拔腿就要跑,但耿星禾腿上的伤还是没有完全好。
“禾禾你跑慢点。”
王薇提醒道。
“老师您放心,我知道的。”耿星禾的声音随着风飘进来,人消失在了门口。
王薇忍不住扶额,这孩子。
周末街道上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来娱乐的人。
耿星禾只想快点跑回家。
但她小腿还在恢复期间,跑一阵腿就疼的不行。
她扶着一棵树大口喘气,小腿已经疼的抽搐,耿星禾还想咬牙继续前进。
休息会后,她急忙跑到公交站等着回家的车。
想着快点或许还能和他道个别。
一路上她都坐立难安。
刚下车,她一秒也等不得,就直直往自己家跑。
小小的居民楼外,有不少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耿星禾跑到自己家时,却敲响了对面的门。
“萧闻恪!”她焦急地拍打着门,但门内没有一丝动静,她变得不安,更加急躁,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觉加大。
“砰砰砰。“
“萧闻恪!“叫了几声后,铁门终于被打开,但出来的不是萧闻恪而是他的母亲,任惜。
“阿姨,萧闻恪在家吗?”
看着任惜红彤彤的眼睛,耿星禾心下一沉,但还是不死心地把脖子伸进去,祈祷着萧闻恪向往常一样探出头来和她打着招呼。
但是没有,屋内安静的可怕。
她又怯生生的叫了一声:“阿姨?”
任惜终于忍不住抱着她哭出声来:“禾禾,萧闻恪被他爸爸带走了,他爸爸不允许他再回来了。”
恍然间,耿星禾想起了从前萧闻恪同她开的玩笑。
“小禾同学,你得对我好一些,要不然哪天我就走喽。”
她一直知道,萧闻恪父母离婚抚养权一直在他爸爸手里,只不过前些年他爸爸一直在部队没有时间管他,所以让萧闻恪和他妈妈一起生活。
从小她就和萧闻恪一起长大,这样的玩笑他也开了很多遍,只不过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玩笑真的成真了。
她浑浑噩噩回到家里,把自己关进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