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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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女子之间的比试便没有剑拔弩张般的紧迫感，姜静姝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都对琴棋书画一知半解，只能说是看得过去罢了。
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帝后需得登城门与民同庆。
城门外的人群流动也加快。百姓来来往往，等待着一窥皇家威严。
人多之处鱼龙混杂，为确保皇家安全，看守城门的护卫军增多了数倍。守卫更加森严。
姜静姝坐在客栈的二楼，看着城门处愈发森严的守卫，秀美的眉头微皱。
不知为何，她隐隐有些不安。
一旁的萧清墨倒是惬意得很，优雅品茗，折扇轻摇，看起来十分愉快。
“姜姑娘，莫要担心。万事都安排妥当了。”
姜静姝把目光从正在交接的两拨士兵上转回来，看向笑意温软的萧清墨。
这人还真是，到哪里都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姜静姝思索片刻，而后挂上浅淡的笑:“有晋王相助，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姜静姝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而后又问道:“晋王觉得，如今这凜朝，何人能在这武将中位居第一？”
萧清墨停下了摇扇的手，微微思索片刻，而后笑道:“自然是姜图南。”
“哦？”姜静姝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我倒不这样以为。”
今上午在校场上，姜静姝确实没时间去思考暗中助她的人是谁，但走下校场时，却发现萧清墨坐的桌案上有水渍，不像是茶水泼倒，倒像是冰融化后滩积在桌子上。
姜静姝自萧清墨的位置向校场望过去，正是直直对着她被陷害的地方。
而后她猛的想起，上次她与刀云交战却被萧清墨打断的事，当时她脑袋满是气愤，竟是没注意到萧清墨抓着她手腕时的手劲之大。
她自认为自己的力道不小，就是在男子中，也是少有能与她抗衡的。若非时常练武之人，根本无法迫使她停下下狠手时的手劲。
若是萧清墨是在扮猪吃老虎，那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萧清墨虽然帮衬着姜家，但毕竟是皇室中人。何况，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一副若即若离的姿态，立场不甚明了。
萧清墨则是毫无察觉，面上带着些玩味:“是吗？那你认为是谁，莫非还有我没见到过的武将？”
姜静姝看着他毫无波澜的样子，也只能随意道:“那倒不是。只是凜朝国土辽阔，总会有些深藏不露的。”
萧清墨听完只是勾了唇角，端起茶杯轻酌一口，却在触碰杯沿时，眼中升腾起不知名的情绪。
放下杯子，萧清墨深邃的眼睛看向姜静姝，调侃道:“说起来，与姜姑娘相处这几日，觉得姜姑娘甚是聪明伶俐，也并非是轻信他人的人，没想到，在今日之事上，我也能取得姜姑娘的信任。”
姜静姝平静地看着他，而后淡淡道:“晋王与我哥哥交好，我自是信任你的。”
“只是如此？”
“不然还有什么。”姜静姝看着他貌似有些不甘心的模样，不明所以。
前世他与萧清墨交情甚浅，嫁给萧慎远后，更是没说过几次话，倒是每次见了，她都随萧慎远恭敬地喊一声“皇叔”。
除此之外，便是萧清墨对姜家的恩惠了，所以她一直对萧清墨心存敬佩与感激。出于前世的种种，她认为萧清墨是整个凜朝最深明大义之人，所以她是完全信任萧清墨的。
但重生之后与萧清墨接触变得多了，愈发觉得他有些扑朔迷离，隐隐约约觉得萧清墨倒是不像表面那样不问世事，或者说，他隐瞒了许多东西。
如此看来，萧清墨也是不能完完全全信任的。
而且，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颇有些奇怪。
倒也不是恶意，只是那些莫名的情绪仿佛被他刻意掩饰着，有时候却又不经意间才流露出一点。
姜静姝觉得自己是不讨厌的，但是她很不习惯，仿佛有人一直在背后盯着她，无论善恶，总让她不安。
两人沉默间，时辰便到了。
城门处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百姓纷纷往城门靠拢，拥挤间还夹杂着一些抱怨声，守卫则是面无表情地拦住百姓，以防他们过于靠近城墙。
忽的，一片寂静，凜朝的统治者登上了城门。
皇帝执皇后的手缓缓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萧慎远与其他皇子。各个雍容华贵，仪态得体，上好的衣裳与配饰无不彰显着皇家的体面与富足。
他们面含笑意，宛若最心善的人，对着城门下的百姓挥手示意，再接受万人的跪拜。
姜静姝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百姓们如此虔诚的模样让她心痛，只觉得不值。
“开始了。”萧清墨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静姝心中的不安让她再也坐不住，对着萧清墨说了一句失陪便出了客栈。
萧清墨只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人群越聚越多，他们都虔诚地听着城门上皇家的慷慨陈词。
有几个面色憔悴的百姓被守卫拦住，正在接受盘问。
“这是怎么了？”姜静姝看着守卫问道。
守卫见将军府的人到来，颇为恭敬的行礼:“回姜小姐，这几个人有些可疑。”
姜静姝望过去，旁边的几个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是透过破烂的衣物，可以瞧见精瘦有力的臂膀。
此时正好有人抬头与她对视，那人眼神阴鸷，杀气四溢，姜静姝暗道不好。
这并不是她们的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姜静姝决定不贸然出手，只对着守卫道:“今日的事万不能出差错，不要错放了人。”
“是。”守卫拱手道。
“既然都过了时辰，在这外头看也是一样的。吾皇定是能感受到你们的诚心的。”姜静姝看着那几个百姓缓缓笑道，那些人却是颇为不快的盯着她。
几人终究还是没能进去，讪讪地离开了。
姜静姝抬头，看到了皇家的人正笑得和蔼可亲。
无论是谁，这一刻他们都很好的将自己塑造成了完美的统治者。
姜静姝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既然有人插手此事，那就让她看看，背后的人究竟能翻出什么花来。
城门之上的萧慎远看着姜静姝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而后对着帝后轻声道:“父皇母后，儿臣突感身体不适，想先下去歇息歇息。”
帝后倒是没多想，摆摆手让他去了。
萧清墨看着下城楼的萧慎远，眼睛微眯，而后收起了折扇，将杯中早已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对着萧慎远离开的方向轻笑道:
“真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