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成名自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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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婴。与五阶妖兽同级的元婴自然能拦住它屠城。但……北疆城里仅有的两个元婴修士都在北城门口, 被其他四只五阶妖兽拖着过不来,向北疆城外传信的话,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等到元婴修士支援, 前提还得是他们能在这只五阶妖兽眼前将求救讯息传出去。蓝湄心看了眼坐在花枝里的女子。对方也笑吟吟的看了她眼, 神色格外无辜。蓝湄心却不敢因此对其有丝毫的轻视。毕竟自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若有若无的高阶威压, 并不比她曾碰到过的任何一个元婴修士弱,只会比他们都更强。她毫不怀疑,若是对面这个坐在花枝里的女人想要杀他们,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像曾经打败过她的那些元婴前辈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易如反掌。来不及的。她突然有种明悟。这大抵是对方愿意放过他们的原因之一。即使他们从这儿离开,转身就前往最近的城池去通风报信,来回最快也至少需要三、四个时辰。——这还是在她拼命催动飞行法器, 没有丝毫松懈的情况下才能够做到。在他们离开、搬来救兵的这段时间里,足够对面这只五阶妖兽将整个北疆屠戮殆尽。事情就这么陷入了僵局。打, 打不过。真要硬拼他们只会死的最快,赶去求救吧,时间又来不及。莫非,北疆城当真避免不了被屠的命运么?蓝湄心皱紧了眉头。她身后,顾砚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蕊姬攀着花枝浅笑吟吟,语气温和,“仙长,实不相瞒,妾身自三年就潜进了北疆城里, 对你们的守城防御部署不说一清二楚, 也算是知之甚详。如今这北疆城里, 拢共就两个人有能与我一战的实力, 应当就是你刚刚所说的元婴修为了, 为了对付他们,我王此次可是派出了族中最难缠的海雀和鹿邑出来。”“在它们手底下,那两个元婴能否保得住自己的命都很难说,是不可能腾出手来阻止我屠城的。”她弯着略白的薄唇,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到底……你们对我们还是太过轻视了,怎么会以为只凭两个元婴,就能守住这座城池呢。”“在你们眼里,我们难道就那么弱么?”“若是这北疆城里还能再有个元婴,确实能拦住我的脚步,可惜……”她垂眉捏着树枝上的米粒白花,轻轻的笑着,似是真心疑惑,却又透着股极明显的质问和挑衅意味,“事到如今,仙长你要从哪里变出个元婴来呢。”被质问住的蓝湄心沉下了脸色。是呀,之所以会造成今日这个进退不得的局面,难道不正是因为他们对极地冰原的轻视和不了解么。他们知晓兽潮里会有五阶妖兽,却从未遇到过五只五阶妖兽同时出现的情况,虽然已经根据往年的情况,及时增加了支援过来守城的人数。可惜……来的是只能对付那些四阶妖兽的金
丹修士。偌大的仙盟,当然不会缺少元婴境甚至以上的修士。——光是他们宗门的元婴修士就有十数人!可事到临头,北疆竟找不出第三个元婴来。还有眼前这个女人。她究竟是什么,是人与妖兽的共生,还是化作了人形的妖兽,极地冰原里有多少像她这样的……为什么她能潜伏在北疆城里三年,居然都没被发现。这场攻城战,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对方对他们的部署摸得一清二楚,故意针对他们城中仅有的两个元婴修士,专门制定了计划、派出了相应对手。这明显已经不是简单的兽潮围城的地步了!而他们,对极地冰原的了解甚至是一片空白,甚至连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事到如今,谁都知道只要再有元婴在就能解北疆困局。可是他们要去哪找个元婴出来呢?!这个问题,也正是蓝湄心想问的。不等顾砚回答,风碧落持剑从旁边冲出来,凌厉剑光朝着那坐在花枝中的女子而去,一点冰凉寒芒先行,而人影后至,几乎瞬间就到了跟前。蓝湄心变了脸色,“风碧落!”她就知道以风碧落的性子不会轻易认输,但元婴跟金丹之间的天堑鸿沟,并非靠他偷袭就能弥补的!若真有那么简单的话,她又岂会一次、又一次的输在那些元婴前辈的手中,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弃,满心只想带着风碧落跟顾砚,从这只形状奇怪的五阶妖兽跟前逃命。她蓝湄心是胆小鬼吗?不是!她蓝湄心是无能的懦夫吗?不是!她只是不止一次的、亲身验证过元婴和金丹之间的差距,清楚的知晓事情不可为,才会做出她认为最明智,也是最正确的选择。她惊呼出口的话音刚落,风碧落已经冲到那棵树的三尺之内,然而那已经是他靠近花树的最近距离了,因为在下一秒,一根纤细如她指尖的花枝颤颤巍巍的、轻飘飘的抽过来,直接将风碧落抽了出去!飞出去的架势看着比刚才那次更快更凶。蓝湄心暗道不好,挽在手腕上的银线披帛瞬间暴涨出去,在风碧落猛地砸进地面前将人卷住,帮着卸掉其浑身携卷的巨力,才没让人直接摔断了胳膊腿。即便如此,风碧落还是被逼得吐了口血。神情恨恨的一拳砸向地面,双眼因愤怒而泛红,瞪着对面那满树的米粒花枝,心中更是恼怒至极,“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那个该死的妖兽竟敢拿境界来压我,若我是元婴修为,与她同阶的话,她岂会是我的对手。”五阶妖兽=元婴修为,道理谁都懂。可问题就在于他们都是金丹。不仅他们,此时就算将北疆城翻过来,也再找不出个能到当她对手的元婴来!蓝湄心的憋屈难受并不比他少。但她向来性格稳重,善于韬光养晦,并不将这些表现在脸上,反而语气温和的安慰风碧落,“咱们迟早会成婴的
,时间也不会太晚。”也就这两年的事儿了。今日之仇,她蓝湄心他日必报!风碧落气得脸色铁青,“不行!”他忍不了这口气,他可是青城少主!自出生起不论天资、还是资源、家世,都不落于人后的青城少主。从小到大事事样样都要争个第一。向来只有他压着别人打的,哪有他被旁人逼的跟丧家之犬似的时候!沉着脸往嘴里塞了两颗疗伤用的丹药,迅速恢复着体内的伤势,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盯着花树的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他就不信了,难不成他还真拿这个该死的妖兽没办法?!蓝湄心秀眉微蹙,出声劝道,“你别真将它惹恼了,它是五阶妖兽,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杀就杀!”风碧落狠狠咬着牙齿,握紧长剑的手背青筋暴露,略显锋利冷漠的脸上闪过丝狠意。“我风家从来就没有怕死的人!”这话说的跟意有所指似的。亏她看到风碧落和顾砚受伤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怎么将两人都带走,觉得他们的天资非比寻常,以后都会是她极难得的对手,没想到在风碧落眼里,她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蓝湄心冷淡的垂了眉眼,不再多劝了。她看了眼顾砚。恰好顾砚也在看她,“道友……”“我姓蓝。”蓝湄心打断他,报了自己的名字。顾砚从善如流的改口,“蓝道友。”蓝湄心疑惑,“你不知道我是谁吗?”顾砚沉默片刻,“……大概能猜到。”面前这个女修姓蓝,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又跟身为青城少主的风碧落关系亲近,同进同出。想必也是哪个大宗门精心培养出来的弟子。至于具体是哪家,他却是猜不到了。但这都不重要,顾砚连着吞了三颗不同的丹药,又盘膝坐在地上,疯狂的运转着《万物决》,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胸口断骨续好、恢复伤势,脸色苍白的冲她略笑了下。“在下顾砚,有一事想请蓝道友帮忙。”蓝湄心点头,“我知道你。”她轻轻的哼了声,唇畔露出两分嘲讽的意味,随即很快消弭了,显然不是针对顾砚的,“我们此时就是一根藤上的蚂蚱,顾道友有事不妨直言,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必然不会吝啬出手相助。”顾砚平静的看着她,“我想化婴。”蓝湄心猛地皱眉,“你……说什么。”顾砚低声重复,“我想碎丹化婴。”蓝湄心呆住,“你是在跟我说笑吗?”她当然知道顾砚此刻所说的碎丹化婴是什么意思,金丹之后就是元婴,而当修为到了金丹大圆满之后,只需要能摸到化婴的那抹机缘灵感,碎丹化婴突破至元婴境是水到渠成的事。蓝湄心本身已经在大圆满境界停留了十年,这两年来越发感觉到金丹的圆融饱满,冲击元婴境应当就是半年内的事儿。而除了将金丹熔炼到极致,让其顺应天命机缘、水到渠成的碎裂再化作元婴外,金丹修士其实
还能选择自己碎丹化婴,强行突破至元婴境。——但是要这么做的话,风险极大,就算她已经在大圆满停留了十年,自觉已经将金丹熔炼到了极致,她也不敢轻易尝试自行碎丹化婴,而是选择静候自己化婴的时机到来。突破元婴境本身就是件极危险的事。就算是修为足够,感应到天机,在冲击元婴境是也会有失败的风险。这点跟修士所结金丹有关。例如蓝湄心。她是九转金丹,就会有一成几率突破失败。但若是她想强行突破境界,缺了那点天道感应,失败几率就会在原本的基础上成倍递增,而一旦引来元婴劫雷,若是渡劫不成功……可不是平白挨几十道雷劈受伤那么简单。轻则修为全废、筋脉俱断。重则根本撑不过那些劈下的劫雷,直接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想留下半缕残魂夺舍重生都不可能!因此,根本没有人会轻易强行碎丹成婴!何况顾砚如今才金丹后期!他甚至都不是大圆满的修为,若是真敢自行碎丹成婴的话……其风险之大,不可估量!蓝湄心压下心中的满腹杂绪,不动声色的深吸口气,尽量语气平和的问他。“顾砚,你知道楚月凝吗?”顾砚略怔了下,“知道。”不仅知晓,还关系匪浅。想到某个在芙蕖水榭亲手给他剥莲子、晒莲心茶的人。顾砚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唇畔浮起抹浅笑。楚月凝的存在,于他而言,本身就是想起来能会心一笑,暖到心窝的。“那你知道他为何会经脉俱断,修为全废吗?!”蓝湄心神色凝重,不等顾砚回答便自顾自的往下说道,“正是因为他选择了强行碎丹化婴,楚月凝在试着突破元婴之前,已经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有他在的那些年,风碧落这个自封的金丹第一人,被他压得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打十次,风碧落就输十次!”那个时候的楚月凝,是何等璀璨夺目、光芒万丈,便是高悬在他们头顶的煌煌烈日,都压不住他的光彩锋芒!可最后呢……还不在强行突破元婴境时,被从天而降的劫雷劈散了修为,碎了金丹,浑身的经脉断裂成渣,自此一落千丈,从高居云端上的天之骄子,变成颗连自己家族都放弃了的废棋!“有他的前车之鉴,谁还敢强行碎丹成婴?!”“何况你如今才金丹后期的修为!”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出要强行碎丹成婴的话来!蓝湄心满眼惊诧的看着顾砚,真想拿刀来剖开他的肚子看看,他身上是长了多少个胆子,还是胆子有寻常人的三、五倍大,不然怎么会在只有金丹后期的时候,说出要碎丹成婴这种话来。他怎么敢的?!这种事情,这种话,连她都不敢做不敢说!顾砚神色平静的听完,“我知道。”他与楚月凝在秘境中相处两年,对其了解颇多,知晓楚月凝之所以会冲击元婴失败,是因为想强行突破、
碎丹成婴。他也知道在楚月凝冲击元婴失败后,有很多人在背后骂他“急功近利、胆大包天、异想天开”。是因为他们都觉得楚月凝会着急冲击元婴,强行破境,是想越过风碧落和其他人,彻底让他楚家天骄的名声响彻仙盟。他也知道以他如今金丹后期的修为,若是自行碎丹成婴会非常危险,远比楚月凝当时的情况更危险许多。而一旦他此次冲击元婴境失败,……或许还不如当初的楚月凝,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即便是他能活下来,最好的情况,也不过落得跟楚月凝同样修为全废、筋脉俱断的凄惨境地。那么日后他所遭受的谩骂和轻视,只会比楚月凝多得多,不会少。顾砚不傻,也不懵懂无知。这其中的危机和厉害,他都知晓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北疆城此刻的危机,唯有元婴可解!他看着蓝湄心,“我没有其他路可走。”“怎么会!”蓝湄心拧着秀眉。她看着再一次将风碧落抽飞出去的白花细枝,那个奇怪的花树似是有什么顾虑,并不准备杀风碧落,更多的是以一种戏弄的态度阻止他们,不让他们去杀那两只正在附近肆意捣毁房屋、绞杀吞人的妖兽,每次抽人的力道都控制得格外精妙。很显然,那个坐在花枝里的奇怪女人就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目的只是屠了北疆城,而不是想杀了他们。“我们能离开这里。”她轻声说道。顾砚也看出来了。“是的,如果我们要离开这里,她应该是不会阻拦的,可是……”他咳嗽了两声,在疗伤的间隙回头望去。“蓝道友你看,我们身后,是掩映在黑沉夜色里的北疆城,城里住着二十万人。他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安居乐业、生儿育女,他们之中有已经年迈的老者,有正值壮年的男女,有总角之年、正欣欣向荣的少年少女。现在天色已晚,他们或许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正提心吊胆、既害怕也期待的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希望能的有人阻止灾难降临,或许还不知世事的陷入黑沉梦乡中。但不论他们此刻在做什么,一旦被这些吃人的妖兽靠近、发现,他们就逃不脱被绞杀、被践踏、被吞入腰腹的命运。”他们会惊慌,会哭泣,会恐惧,会绝望。但他们无处可逃,跑,跑不掉,藏,也躲不到这些妖兽们够不到的地方去。最终,他们都会葬身妖腹!而这满城的血肉,也不知道会养出个什么样的怪物来。蓝湄心脸色难看,“我们已经尽力了。”他们收到北疆城主的求救支援令,从各自的宗门不远万里支援而来,守城门、杀妖兽,辛苦流汗的是他们,受伤流血的也是他们,他们已经尽力的想守住这座城池了!——他们甚至对这座城池没有任何的眷恋和守卫的责任!也未曾受过城里人或者城主任何的恩惠。他们只是纯粹的
来帮忙守城而已!如今他们遇到了对付不了的五阶妖兽,她只是不想将性命平白无故丢在这!和这些人死在一起!蓝湄心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我知道。”顾砚低声说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并不会生出例如“明明我们都知晓北疆如今的困局唯元婴可解,而你身为金丹大圆满修为,已经半只脚踏进元婴境,为什么不肯放手一搏、强行碎丹成婴阻挡那只五阶妖兽?!”这种想法来。他没有责怪蓝湄心的想法,也没那个资格。只是每个人的道不同,每个人的想法也不同而已,蓝湄心想走没有错、还在跟花树拼命的风碧落也没错。对于他顾砚而言。身后北疆城里二十万人的性命,不论如何都值得他冒险一试。哪怕……前路曲折,危险万分。蓝湄心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眼里、面上都确实没有指责自己的意思,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却还是忍不住皱眉道,“那你可知晓,以你如今金丹后期的修为想要强行碎丹成婴,成功的几率不到三成,而一旦失败,你能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到五成……你不仅会身死道消,还会魂飞魄散,连重修的机会都没有。”蓝湄心眼里有些不忍。这可是顾砚,是有着无暇金丹的顾砚,只要他此刻转身离开北疆城,回去潜心修炼,等他踏入大圆满境界后,之后探触到那丝天道感应后,碎丹化婴水到渠成,连丝毫差错都不会有的无暇金丹!而以顾砚修为增长的速度来看,不出十年,他就能走到这一步。一边是现在突破,不足三成的成功率。一边是十年内没有任何阻碍的顺利突破,在她看来,就算其中牵扯到身后的北疆满城,这也并不是个难以抉择的情况。对于顾砚来说同样不是。只听他低低的笑着,“三成,足够了。”他不想退让,不想让北疆城被屠。有三成碎丹成婴的几率,足够他赌一把了!面前阻拦他们、打算屠城的五阶妖兽总得有人来杀,北疆城空出来的东门总得有人来守,那些在城墙内外肆虐的杀戮和血腥总得有人来止。风碧落跟蓝湄心都出身于大宗门,本身肩负着他们应有的责任,有诸多的顾虑,修为、前途、名声、宗门,都是他们需要优先考虑的东西。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比北疆城里的二十万人更重要。所以他们顾虑重重,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就怕落到跟楚月凝一样被人在背后指点嘲讽、牵连宗门受创,却无能为力挽救的结局。顾砚没有。既然如此……他们不敢冒的险他来冒。他们杀不了的五阶妖兽他来杀。他们止不了的妖兽屠城、满地荒芜,也让他来止!蓝湄心看了他眼。那张染着血迹的脸上,甚至没有丝毫即将面临生死危机的悲怆犹豫,始终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的,就像他接下来要做的只是例如闭关、练剑之类的寻常事件……还真是个奇怪
至极的人。蓝湄心暗自嘀咕着,问他,“你想让我帮忙做些什么?”顾砚看了眼离他们不远的雪白花树,“想请道友帮我挡住她片刻,让我有机会引来元婴天劫。”蓝湄心沉默片刻,“好。”她虽不敌那棵身为五阶妖兽的花树,但毕竟出身仙盟最厉害的大宗门之一,手中还是有几件能抵御元婴期攻击的法宝的。风碧落手里自然也有,之所以敢一次又一次的冲上去,并不是他不怕死,只是有所倚仗,就算那棵花树全力发动攻击,他也有能抵挡的手段。想到这个,蓝湄心又嘲讽的嗤笑出声。再看眼前的顾砚,简直无比顺眼。“我只能帮你抵挡盏茶时间,一盏茶过后,不管你的元婴天劫来没来,我都会带着风碧落撤出雷劫波及范围之外。”若雷劫没来,她内自认没打得过那棵花树的本事,自然先跑为敬,要是雷劫当真来了……身为金丹大圆满的她很可能被强制卷进去一起劈!两人同时渡劫的威力可远远不止1+1=2!至少再得往上翻个番,到时候不止是他们,说不定连又再次被花树抽飞出去的风碧落都得被劈死!之所以说只带走风碧落。是她也算是看出来了,顾砚这是打定主意,哪怕跟北疆城共存亡也不打算走了。顾砚倒是没打算跟北疆城共存亡。只是还有机会能保住北疆城,不想放弃而已。何况他身上带着能护持神魂的鲛珠,又已经将能疗愈体肤之伤的《万物决》突破至第五层,距第六层也只剩下层薄膜没捅破。自觉能够活下来的几率还是比五成多些的。闻言轻轻点头,“好。”蓝湄心转身欲走,忽闻顾砚喊了她声,“蓝道友……”她转头看他,“还有何事?”顾砚沉吟片刻,“若是我真死于劫雷,想请你将我随身的储物戒交于楚月凝,顺便再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他突然沉默下来。像是终于感受到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有多危险,没了那份能始终淡然处之的古井无波、无动于衷,突然生出了些对时间的眷恋不舍,眼神里涌出了些难言的哀伤,“……就说,前尘种种,皆是我的错念。”“让他切莫怪罪,更不要将那些放在心上。”这话没头没尾的,蓝湄心有些听不懂。但她还是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会将话带到。顾砚已经续好了胸骨,“多谢道友。”说完便不再有其他的言语,就着盘膝坐着的姿势静心凝神,开始运转体内灵力,利用秘法强行碎丹化婴。雨没停,天空中的黑云也没散。层层叠叠的黑云中,开始有劫云慢慢往北疆城上空汇聚。蓝湄心抬头看了眼空中,朝着花树所在方向轻轻掠过去,银白衣裙在半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风碧落是第二个发现劫雷汇聚的。他跟蓝湄心都是金丹大圆满,对劫雷的气息感觉尤其敏锐,在察觉到后第一反应是蓝湄心要突破了。甚至还
为蓝湄心在他之前突破略皱了下眉。处处争第一的欲/望已深刻进他骨子里了。然而他很快就看到蓝湄心过来,浑身并没有丝毫要突破的迹象,略起了几分疑惑,捂着被抽出内伤的胸口喘息着。“这些劫云是什么情况?”蓝湄心语气冷淡,“顾砚想强行破境。”正盘膝运功疗伤的风碧落好悬没被这句话砸得岔了气,将自己搞得走火入魔。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疯了吗?!”他才金丹后期,怎么敢的?!能让风碧落这个疯子惊呼出声、感到诧异,足以证明顾砚此举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令人不可置信了。“是呀,他疯了。”蓝湄心语气冷淡的嗤笑,“原以为你就够疯的了,没想到他居然比你更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以金丹后期修为强行突破,他可真敢啊!就算这北疆满城的人确实无辜,但要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搭上自身性命,当真值得么?!蓝湄心满心的疑惑,却也知晓此刻并非追根究底的好时机。挽于臂弯的披帛激射而出,化作柔韧白练朝花树缠绕过去,她毕竟曾跟许多元婴境过招对练过,知晓他们的手段和章程,压根没想跟花树近身,而是围着花树进行攻击。每当花枝抽过来,她总能身姿轻盈的躲过。连着抽空三次,蕊姬对她生了些兴致,“咦,小姑娘倒有些意思,我喜欢你……”她拍了拍缀满米粒白花的花枝。“阿树,不如我们抓了她回去做花肥。”满树花枝剧烈颤抖着,随即化作漫天雪白流星,朝着蓝湄心的方向汹涌而来,随之而来的高阶威压更是压得她动弹不得。“咔嚓”花枝与包围着她的防护罩相撞。米粒白花被撞飞无数,将她保护在里面的防护罩也轻微闪了闪,出现道微不可查的细纹,蓝湄心肉疼不已。这种程度的防护禁制她也就只有三个而已!要真是都碎在这里,回去还得被她师父揪着耳朵骂。那满树花枝一击不中,很快又再次发起攻击,漫天雪白花雨转瞬即至,很快就到了她跟前,将那道已经产生裂纹的防护罩击碎,碎落下来的白花溅满了她周身附近。蓝湄心不敢随意触碰,重新撑起个防护罩。蕊姬笑吟吟的看她,“躲什么躲,阿树这么漂亮,小姑娘难道不喜欢它吗,成为它的花肥是对你的恩赐,与它融为一体有什么不好。”蓝湄心冷哼一声,再次将玲珑玉球甩出去。被纤细花枝轻易扫开,蕊姬笑嘻嘻的伸手弯了根花枝过来,低头轻嗅,正准备再次朝她发动攻击。却突然抬头朝天空中望去,脸色微变。在他们头顶,随着劫云不断汇聚,终于突破了天空原本密布的黑云,不断汹涌汇聚着,隐隐还有些闪电银光在空中漂浮着,像是随时都可能劈下来。伴着劫云而来的,是恐怖压抑的天地威亚。蕊姬没了戏耍蓝湄心的心思,开满米粒白
花的花树轻颤着转身,接连抽飞了蓝湄心的披帛白练和再次一剑刺出的风碧落,几个起落就到了顾砚跟前。“仙长,你为什么非得要这样呢。”她那张苍白小脸始终挂着的浅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映着黑云的阴沉和凝重。语气也变得冷若冰霜,浑身杀气毕露。“我不想杀你,你却非得要逼我杀你!”顾砚抬头。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淋漓,显是难受至极。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修为不够突破,先是利用秘境里那位前辈传授的秘法,将修为从金丹后期提升至大圆满,才能试着强行破境。秘法很好用,就是后劲儿有些大。疼。疼得他浑身筋骨都只抽搐。他还得强忍着跟攀着花树的蕊姬对峙,“我也不想如此的,可你要当着我的面屠北疆全城,让我如何能视而不见?”见蕊姬变了脸色,他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以前有人跟我说,妖兽在渡劫时十有八/九都会死在劫雷之下,因此远比我等修士更害怕劫雷,其中又以木系、尤其是高大的树木品种尤其如此。”“本来我对此是将信将疑的,但是看蕊姬你此刻的表情,格外难看,所以这个说法……居然是真的么?”这是他第一次将蕊姬二字喊出口。蕊姬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也没了刚开始的温柔似水,反而是毫不犹豫的朝他发动了全力一击,满树缀满白花的花枝颤动着。犹如流星坠落,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飘过来。“找死!”可惜晚了一步。与那满树花枝同时落下的,是一道能笼罩在北疆城上空的黑暗尽数劈散的亮银色闪电,犹如蛟龙在云层间游曳着,朝着距离顾砚不远的花树劈去,就连那些朝他飘来的米粒小花都被笼罩在内。“轰隆”惊雷随影随影,响彻了北疆城。蕊姬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走,只想远离顾砚。伴随着雷声,她隐隐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很低,却一字不落的传进她耳朵里,“顾砚无能,只能以身为饵,请天雷,诛妖邪、守北疆了,元婴劫雷足有好几十道,后面的一道比一道厉害,蕊姬你要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只管留在北疆。”“我们且试试,谁先被劫雷劈死如何?”“不过,我这人一向运气很好,只怕是蕊姬你要死在我前头。”蕊姬,“……”艹!她真是瞎了眼,居然天真的以为这男人是个好人,却没想到就他最坏!居然利用劫雷对他们妖兽伤害更凶更狠这点来对付她!不对,他是从哪里知晓他们这个弱点的?!不等她想通,那道劫雷已经直直劈了下来。即便花树已经是五阶妖兽,却还是被这道劫雷劈得浑身焦黑,满树细白碎花散落半数,连逃跑的动作都僵硬了瞬。这还不算完,第二道劫雷很快便接踵而至。蕊姬咬碎满口银牙,“阿树!朝极北冰原的方向跑。”轰隆隆。第二道劫雷也落到了它身上。蕊姬脸色阴沉,掀开戴
着的厚重帽檐,让自己浓密的如云秀发随意垂散,不过顷刻之间,她满头青丝、从发尾至发间都缀满了细碎的米粒小花。她轻轻摇晃了下脖颈,让青丝与花树相连。那满头的小碎花如同在河水里漂浮着,随波逐流,顺着发丝不断往花树上倾泻而去,而随着那些米粒碎花不断注入,被连续劈了两道劫雷劈到的花树活力再生,以飞快的速度朝着极北冰原的方向跑去。与此同时,属于柳少夫人的身躯逐渐透明。缀满细碎白花的满头青丝最为明显,在细碎的微白光芒中,隐约能透过根根晶莹的发丝,看到她披着的绯红斗篷。前七道劫雷追着他们跑到极地冰原的入口。第八道终于折返,却并未劈向顾砚这个正主,而是闪烁着朝正践踏房屋的长角犀牛劈去,硬是连将三道劫雷将其劈死了,才转向在废墟里爬行、打算仓皇逃窜的黑眉蛇。顾砚趁机恢复灵力,看着那追着妖兽不放的劫雷若有所思。第十二道劫雷降下时,已经拎着风碧落远离雷劫区域的蓝湄心突然收到顾砚的传音:你去给北城门口守城的人都提个醒,让他们随时准备撤离。蓝湄心皱起了眉头。她早在第一道劫雷落下时就撤远了,并没有看到花树和蕊姬被劫雷追着劈、从而落荒而逃的场景,听不懂顾砚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出什么事儿了,那个五阶妖兽还在不在?顾砚咳嗽了声:来不及解释了,你先去通知他们。第十三道劫雷已经降下。整个北疆东城都被震动得地动山摇,黑眉蛇逃窜躲藏的区域更是破损严重,那团废墟直接被劈散成渣,等雷光散去后,原地只剩下条被劈得浑身焦黑的粗长蛇躯淹没在大堆黑灰里。顾砚站了起来,踩着长剑往东门城墙外去。他动作极快,几乎瞬间就上了东门墙头,第十四道劫雷几乎在前一道刚消散的瞬间便劈了下来。从天而降,将北疆东门硬是劈掉了半截。顾砚硬扛了道劫雷,身形在长剑上晃了晃。但他很快站稳了,全力御剑往北城门赶去。天道像察觉到了附近已经没有妖兽似的,第十五道劫雷降下的很慢,间隔了少说盏茶的时间才再次劈下。给足了顾砚调整恢复、顺便跑路的时间。劫雷再次劈下,他已经距离东城门老远了。劫云在北疆城上空凝聚时,远在北城门口跟妖兽混战的修士就有所察觉,凌厉杀招落在妖兽身上的同时,抽空抬头朝东门方向望过去。“什么情况?东门那边怎么有人渡劫。”“估计是情况不妙。”周予安挥动着黑金扇子,将逼近跟前妖兽切出条尺长伤口,任由粘稠血浆喷洒而出、溅落满脸也没抬手抵挡。围在他们周围的四阶妖兽太多了,根本都杀不过来,被包围的修士们每分灵力都用得格外珍惜。只要妖兽溅出血没毒,没人浪费灵力去挡。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形容狼狈。不过
没关系,周围的人浑身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比他狼狈的不知凡几,谁也顾不得嘲讽谁不好看了。他粗喘了口气,沾了血污的脸上神色冷峻。“临阵突破不是易事,稍有差池就会突破失败,轻则灵根受损、修为全废,重则直接被劫雷劈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若非实在遇到了对付不了敌人,生死关头,没人会这么做的。”“你的意思是说……”最先开口那人反应过来,脸色极为难看,“风碧落他们是遇到了金丹对付不了的五阶妖兽?逃脱不了才会出此下策?”周予安点头,“想来只有这个情况了。”他们也没空去想东城为何出现五阶妖兽了。北城门都快被兽潮淹没了,他们还好,只是灵力消耗严重,暂时还没有谁受了致命伤,城墙上那些守城的兵士却都是拿命在填,已经补了两拨人,破碎的尸体和血浆都快将城墙堆满了,墙外面的低阶妖兽还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谁也不知道还能够撑得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在东门渡劫的人是谁,是蓝湄心还是风碧落,若是能够渡劫成功,将出现东城的五阶妖兽斩杀后及时赶过来支援,北疆城尚且有守住的可能。”“若是渡劫之人失败了……”战局撕扯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呀。“小心背后!”周予安甩出扇子,击落他背后抬起爪子准备偷袭的妖兽,勉强扬起抹笑容来,“不管在东城渡劫的人是风碧落还是蓝湄心,他们都是大圆满修为,应该能顺利突破的。”但突破归突破,能不能杀五阶妖兽就难说。毕竟,哪怕他们再天才,刚突破也只会是元婴初期,境界都不稳定,真跟极北冰原里出来的五阶妖兽动手,恐怕是……凶多吉少。指望他们从东门过来支援,几乎不可能的。他击杀妖兽的同时,回头看了眼早被血染红的城墙。北疆城今晚是守不住了。被兽潮攻破只是早晚的差距而已,他们这些人在此地跟妖兽厮杀,仅仅只是能拖住城破的时间。——如今只能期待选择临阵突破的人不论是风碧落也好,蓝湄心也好,手里能有什么他们师门给的顶级法宝,能化险为夷、创造出战胜五阶妖兽的奇迹了。那人却还没反应过来,在心底期待着支援。但很快他的期待就被打破了。蓝湄心踩着华丽的白玉牡丹法器从天而降,披帛挥洒间将靠近他们的妖兽击飞出去,周予安抽空朝她道了句谢,又问他,“你怎么不在东城替突破的风碧落护法。”没等到她回话,风碧落的剑光也跟着到了。.周予安顿时傻了眼,“你们怎么会都过来了?”风碧落表情冷漠的看了他眼,一剑捅进扑过来的妖兽眼睛里,再狠狠□□,带出大蓬血雾,没什么好气道,“我们怎么就不能都过来了?!”“不是,你们都过来了,那东城渡劫的人是谁?”风碧落没搭理他,径直杀
妖兽去了。蓝湄心挥动着玲珑玉球,“是顾砚。”“怎么会是顾砚?!”周予安大吃一惊,神色惊惶,“顾砚不是才金丹中期的修为么,他怎么可能强行破境的?!”“他已经金丹后期了。”蓝湄心纠正道。周予安,“……?!这难道是重点?!”重点不应该是顾砚在是在强行破境?!他是金丹中期还是后期根本不重要呀,重要的是他成功突破的几率太低,根本不可能碎丹成婴的!若突破的人是金丹大圆满的风碧落或者蓝湄心,他还能在心里期待着奇迹降临。可正在强行破境的人,是金丹后期的顾砚。……这莫非是天要亡北疆城?!周予按满心苦涩,沉重的叹气,“哎。”蓝湄心也不说话了,只专心杀着周围妖兽。大概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有人望着偏东的方向,沾满血污的脸上神情有些凝重,“我总觉得劫雷响起的位置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怎么可能呀,渡劫的人在东城。”“是吗?”“当然……我艹!”那人话音未落,就看到有人踩着剑,如同流星划过长空,直愣愣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过来了。在他身后,凶恶至极劫云汹涌翻滚着、形影不离的紧追不放,天地威压将天空搅弄得风起云涌、骇人至极。“是顾砚!”“我艹!在东门渡劫的人居然是顾砚!”“他现在是在干什么,怎么会把劫雷引到我们这边来?!难道他想将我们都卷进雷劫里吗?”“居心何其险恶!”“劫雷也跟着过来了!”足有三尺粗细的劫雷从天而降,将御剑至空中的顾砚劈了个踉跄。他捂着嘴唇咳嗽两声,呛了满嘴的血沫。这已经是降下来的第十八道劫雷,不论金丹还是元婴,劫雷总是从头开始一道比一道厉害,第十八道已经是异常凶悍、威势极为压人了,他怕伤到北疆城中的人和房屋,从城外绕路过来的。有点远,硬扛了三道不轻的劫雷,受伤极重。眼见已经到了混战的北城门口,顾砚选了个妖兽最密集的地方飞过去。顺便招呼周围的修士,“快点让开些!”蓝湄心见状,突然福灵心至,意识到顾砚的打算,连忙运起灵力,将声音传递到整个战场,“顾砚要引劫雷劈妖兽,大家赶紧后撤!”说完她甩出自己玉牡丹,朝相反的方向跑。在她身后,反应过来的修士纷纷跟上,一时间,各种飞行法器齐齐闪着亮光,被催动至极致、离这块劫云汹涌的战场越远越好!他们一跑,妖兽自然要追。可惜它们本就是劫雷的重点目标,又落后一步,顾砚踩着剑、引着劫雷一头扎进妖兽堆里,还不等妖兽出手攻击他,未消散的劫雷余威就将附近劈出个坑来。周遭的妖兽都被波及到,死伤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