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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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酒, 一杯直接倒地？
看到眉飞色舞的青柠, 顾软软得到准确答复后也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酒量也真够可以的。
那杨梅酒还是为了怀月酿的，她年岁小又想试试果酒，就给她酿了这个出来, 几乎没有酒意, 说是果酿都有些勉强, 怀月是直接当水喝的，结果陆湛一杯就倒地, 噗。
青柠还有些兴奋，此时小厨房只有她和顾软软, 她说话也大胆了些。
“姑娘不知道, 我先前看见陆公子的时候，白玉似的一团，清清冷冷的，年岁小威势好盛, 我都不敢乱看，可是后来―――”
自己没忍住，又捧着肚子笑了起来，“哈, 姑，姑娘你可不知道醉酒的小公子多可爱, 小脸红扑扑的, 偏他自己不知道, 还一副稳重自持的吩咐云七不要惊慌，睡一觉就好。”
回想他吩咐完就直接倒地的动作，青柠还是乐的没法，捂着肚子一直笑。
顾软软给青柠倒了杯温水塞进她手里，让她喝口水缓缓免得笑岔了气，青柠喘着气喝水，眼尾还噙了不明显的水润，居然笑哭了。
看着这样的青柠，顾软软若有所思。
青柠是澜州俞家过来的，虽然私下和自己相处有一些随意，但只要有外人在，她总是稳重妥帖的，没不会有半分越矩的动作或是言语，她能这般“随意”和自己说陆湛，那就是陆湛看着冷淡，其实很好相处？
直到青柠笑够了，顾软软才将小沙板放在她的眼前。
‘那你看出他的口味喜好了吗？’
“没有。”青柠后知后觉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他吃了两口鸡汤粉就去蘸了辣椒，然后就是醉酒了。”
顾软软拍了拍她的肩。
‘没关系，日子还长。’
顾软软不在意，青柠倒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这是大丫鬟的尊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怎么当大丫鬟！谁成想青柠还没去翠微院，云七倒是找了过来，听到他的来意后，青柠大笑，“还要那个酒？就陆公子那个酒量，是想一直醉酒吗？”
云七：“就因为酒量不好才要练啊。”
虽然小主子才十二，但这种果酒，十岁的女娃娃都能喝一点了，这种果酒都能醉，以后大了，是不是闻着烈酒的味儿就直接倒下了？云七一想到某年某月后的某一天，主子正和好友谈论要事，结果酒坛一开主子就噗通一声倒地―――
这个画面太惊悚，为了主子的一世英名，这酒量必须得练！
就从这个杨梅酒开始，先克服这类酒，至少，至少坚持一壶不倒吧？
青柠忍笑给了，期待的搓着小手手含蓄的表示是否需要帮忙，云七十分感动，然后坚定不移的拒绝了。
主子这么可爱的醉态怎么能给别人看？
自己看就行了！
青柠翻了一个惊天大白眼，谁不知道他那个小气的心思！
*
叶惊澜是关心翠微院没错，但并不是监视，所以还不知道醉酒这回事，埋头处理了两日事情后，周阳找了过来。
“坐，马上就好。”叶惊澜找手边一件事情处理完了才看向周阳，“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周阳看着高坐在上，一身贵气又内敛稳重的叶惊澜，叹了一声，大族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呀，同是考生，自己辗转反侧担心成绩，惊澜他就开始马不蹄停的处理家中事务了，连吃饭都是赶着的，根本就没空想他的成绩。
“叶大少，你是不是都忘了明天放榜了？”
院试和县试一样，都是三天放榜。
叶惊澜一怔，低头揉了揉了鼻梁，“是忘了。”
这两天太忙了，都只能草草和软软说上几句话，俞墨生意铺的大，十几个大城都有他的铺子，又堆积了一个月没处理，雪化似的都没停歇的空当，还有些老滑头欺他年纪轻，谈不上冒犯，就是有些偷奸耍滑，整治他们又费了一些力气。
周阳：“我以前挺羡慕你的，这两天我就不羡慕你了。”
至少自己衣食不缺，虽不富裕但至少有偷懒的空当，这两日虽没和惊澜见面，却也知道他这蔷薇院来的一波又一波的人，从清晨到日暮就不带停歇的。
“是么。”抬眼看了一眼周阳脸上的嘚瑟，“我确实忘了院试明天放榜，因为我不担心成绩。”
周阳：“……”
这天没法聊了！
周阳走后，叶惊澜难得暂停了手中事，倒不是累了，而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也两天了，陆湛那边赶路的疲乏也该缓解了，他也应该适应了一点俞家的生活环境，是时候带他出来走走，听说他一直在院子里不曾出门。
想做就做，叶惊澜回房换了一件衣服就去了翠微院。
再见到陆湛时，他还是如两天前初见时那般，年岁小但清清冷冷的，是个极度安静的孩子。叶惊澜的视线停在他白玉一般的小脸上，隐有薄红，“热？”
抬眼四顾，进门到现在，屋中摆了三个冰盆，饶是自己顶着夕阳过来出了一身汗了，进了他这屋也颇觉凉意，他比自己火气还盛？
云七诡异的默了默。
陆湛摇头，清润的双眼看着叶惊澜，平静道：“哥哥此番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哥，哥？
叶惊澜一呆，站在陆湛身后的云七差点摔了下去。
哥哥！
虽然俞墨让自己和他兄弟相处，但真的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他就直接喊自己哥哥了，有人喊自己哥哥，好像还挺不赖的？看着陆湛依旧冷淡的神情，叶惊澜莫名觉得他有点乖，忍住了想去摸他头的爪子。
“你来了也两天了，这会子太阳也快下山了不是太热，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陆湛点头，“我换衣服，哥哥稍等。”
一板一眼说出这么乖巧的话，叶惊澜觉得自己爪子快忍不住去揉他的头了，强作镇定点头，微笑，“不着急，慢慢来。”
陆湛转身去了里间，云七也跟着进去伺候。
帮陆湛挑了一身轻便的圆领绛紫夏裳，小主子生的贵气又白嫩，这样的颜色很是衬他，云七抱着衣服回神，陆湛已经展开双手停在原地。
云七一边帮他换衣服，一边小心翼翼问：“主子，您怎么，怎么喊叶公子哥哥了？”
主子的哥哥都在宫里呢，伺候他三年，就没见过他喊其他殿下做哥哥，这来了俞家，怎么还喊叶公子哥哥了？
陆湛看着云七，吐出四个字，“兄弟相处。”
云七伺候陆湛三年，已经习惯主子的言简意核，这是说既然兄弟相处自然要喊哥哥？那，那宫里那几位殿下让你喊人，咋没见你这么听话呢？
云七没敢问，但他的眼睛已经明明白白的表达了这层意思。
若是平常，陆湛就直接无视了，但今天为了练酒量，陆湛稍稍沾了点酒，虽没一觉睡过去，思绪也有点漂浮，倒是难得为云七解惑了。
“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
主子是说现在寄人篱下所以要听话吗？想到这层意思，云七震得，都忘记给陆湛整理衣服了。
什么是寄人篱下？
就算现在主子落魄了，那也是龙子凤孙！而且皇上，皇上也没有赶尽杀绝，是父子阿，难道还能恨一辈子？等皇上气消了，就算主子不回宫里，以后的前程也不必忧心的。来到俞家，那是俞家祖坟冒了青烟！就算没有高人一等，也不该用寄人篱下这个词啊！
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云七因为太过震惊手脚罢工，陆湛也不唤他，就自己整理衣襟袖口。
来到俞家并不害怕，左右自己不出门，在哪里都一样。但这里到底不是桃华殿，他们给自己的善意都是真的，既是真的，那自己也就要端正态度。
现在她不在了，这么多年的恨忽然没了转移的地方，只剩茫然。
既然不知道做什么，那俞家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湛很快整理好自己，径直抬脚出去了，里间的云七还是一脸懵逼，殿下到底是怎么想到寄人篱下这个词的！
新鲜出炉的哥哥叶惊澜带着弟弟陆湛逛起了别院，虽然这别院是顺手买的，但俞墨眼光好，这别院建在山间，外面天地青绿广阔，里间亦是翠绿连天，还有一湖的荷塘，叶惊澜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
陆湛话少，但他听得很认真，只要叶惊澜回头就能看到他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眼睛。
叶惊澜还真有点喜欢他了，认真听话又不闹事的孩子，谁不喜欢？正要再言，远远的看见池塘边顾软软正提着一个竹篮下船，拉着陆湛上前，伸手接过顾软软手里的竹篮，垂眼一看，是一篮子的莲蓬。
“今晚要吃莲子？”看着顾软软的问，顾软软摇头，‘这是明早用的。’
“陆湛。”叶惊澜看向陆湛，“这是顾软软，我未过门的妻。”
陆湛半垂着眼帘，拱手，“顾姐姐好。”
年纪虽小，仪态却非常好，顾软软也福身让了一礼。
见好过后，陆湛依旧跟在叶惊澜身边，面上瞧不出什么，但是―――
叶惊澜在和陆软软说话没错，也没忽略了陆湛，问了他几次，他都应了，就是没有抬眼，一直半垂着眼帘看着地面。
虽然和他见面不过数次，但自认也算了解他一点点，这孩子虽冷淡，但你和他说话的时候，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他都会抬起眼睛看你，刚才这一路上都是如此，不管自己何时问，低头时他都在看着自己。
现在为什么不看人了？
余光看向走在另一侧的顾软软，她的笑，看起来好像也有点不自在？
*
这次叶惊澜没有放陆湛回翠微院，而是拉着他在蔷薇院用晚饭，来了两天了，这疲劳也该缓过来了，接风宴就该摆上了，还拉了周阳作陪。
这感情都是在酒桌上拉近的，虽然陆湛还小，但十二了，果酒也能碰几杯了，所以叶惊澜把顾软软给他酿的葡萄酒搬了上来，这酒甜，酒气一般，小孩子也能喝上几杯。
三人倒上了酒，叶惊澜笑看着小大人似的端坐的陆湛。
“陆湛，我很欢迎你来到俞家，不用拘束，也不用拿自己当外人，严格算起来，我姓叶，也是外人，所以，咱两是一样的。”
举杯。
陆湛点头，正要端起酒杯。
“咳！”
一旁伺候的云七咳了咳。
陆湛动作顿了顿，然后放下了酒杯，叶惊澜和周阳都不解的看着他，却见他将酒杯放回了原地，然后拿过了一旁的银制小汤匙，用汤匙舀了一勺子酒，稳稳当当的平举和叶惊澜周阳碰杯。
叶惊澜周阳：“……”
看着一本严肃的陆湛，叶惊澜周阳忍笑，小心翼翼和他碰了杯，碰完也不喝，看着陆湛将汤匙平稳的移了回去，送入口。
云七一个健步站到了陆湛身后。
果不其然，汤匙刚放回碗里，陆湛直接闭眼往后倒。
“怎么了？”
叶惊澜和周阳都被他这个反应给吓到了，连忙起身围了过来。
云七苦笑：“主子酒量不好，上次喝了一杯杨梅酒直接倒了，所以只能用勺子。”
一口一口抿到底不好计数，所以云七用勺子给他计量，两天的功夫已经确定了，杨梅酒喝一杯就倒，喝三勺就是他的极限，第四勺就不行了。
没想到这葡萄酒一勺就倒，所以下次喝葡萄酒要半勺半勺的来吗？
“哈哈哈哈哈哈，这小子酒量怎么那么差啊！”
周阳捧腹大笑。
叶惊澜看着睡的小脸红扑扑的陆湛，也是哭笑不得，酒量差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见到，没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手感果然非常好，又捏了几下。
“咳。”看着叶惊澜的动作，云七也很想捏，但是没那胆子，“叶公子，我就先带主子回去歇下了。”
“不着急。”
叶惊澜从云七手里接过陆湛，毫不费力的将彻底睡死的小人放在塌上，又扯过一旁的薄被盖住了他的小肚子，做完这些回身看向云七，勾了勾手指。
云七上前。
叶惊澜：“来，你告诉我，他和软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