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徐懋功水戏罗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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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懋功与单雄信俩人假扮郎中行医,觇视偷学了秦叔宝军营布局。俩人离开军营,骑着毛驴向北走,到了大河边一个湾叉,找到了来时的小船。
单雄信问:“还有两只船呢?”
“三只船停泊南岸目标太大,另两只船去了北岸,我射支响箭催他们过来。”
“不必了,咱们来时看到河水不深。人在船上,牵着驴子涉水过河。”徐懋功心里另有打算。
船工撑船在前,两只大驴子昂着头,身子浸入水中,显得很费力跟在小船后面过了大河。
徐懋功上了岸,仔细观看驴子长腿沾粘了一大截淤泥。徐懋功说:“阿兄,河水不深,驴子过河显得吃力,原来是淤泥深陷驴腿。有啥方法不陷腿,人也能涉水过河。”
单雄信笑道:“这有何难?当年我运货躲官卡,常常涉水过河。遇到淤泥深的河道,就用蒲草袋装泥土掺合杂草垫在水底,就不陷腿了。不过蒲草袋容易坏,有些常常走的水道就用石垩灰撒铺水底,石垩灰能够板结淤泥。人畜走在上面不怎么陷腿。”
“白垩灰板结淤泥不陷脚?”
“还有水底独木桥,陌生人看不见。咱在前面走过去,陌生人凝是凌波踏浪的奇人异士。”
“阿兄,如果遇到官兵追击,瓦岗寨兵挨次上船过大河速度慢,断后的人就在敌方弓箭射程之内。如果设置水底暗道,我方兵士涉水过河,官军对地形不熟悉,不敢贸然涉水,只能望我兴叹了。”
“这事容易,京都洛阳街宅常年要白垩灰刷白墙。前几次御河捞皇贡,咱们看到建筑物料不屑一顾。赶明儿捞一船,不费劲的事儿。”
皇家贡物的品质正宗地道,徐懋功带到秦叔宝军营的药材疗效甚好。几个时辰之后将士们停止泻痢,秦叔宝将军传令飞骑,连夜向大将军张须陀报告军情:明晓拔营西向荥阳进军。
张须陀接到秦叔宝继续西进的消息,当即传令罗士信将军领一府兵跟进。传令守护水驿站的府兵,加强水驿站之间的短途巡逻。遇到大批盗贼,夜间点火,白天熏烟为号。秦叔宝与罗士信两支队伍沿着御河长途巡逻,望到烟火报警,两军合击。这样策划守御河,谅盗贼不敢轻举妄动。待这两府兵熟悉地形之后,再图谋围剿瓦岗寨。
罗士信将军刚刚发兵,就有密探飞马报瓦岗军。瓦岗三雄将瓦岗军营南移,驻营在瓦岗寨辖地的最南端,飞报紧急军情缩短了半天功夫。
瓦岗寨全男皆兵,老男人领青少年兵守卫进入老寨的四方隘路,翟让领壮年兵在外围驻守。
接到密报,秦叔宝拔营西行,单雄信领一千人尾随秦叔宝西行。
徐懋功领一千人东去五十里阻击罗士信。
翟让总领三千人,留一千人在大河掌控船桥接应。自领两千人牵着驴骡马队直奔预定的御河水驿站。距离御河十里外,一支响箭射向南方。远方另一支响箭接力,再射向更远的远方。隐于各个农户家的瓦岗寨潜伏者立刻行动,三五成群奔向即定目标。东西三十里两个水驿站的驿卒,以及两队巡逻兵来手就擒。
两千瓦岗寨人分布在东西十里河岸,翟让骑着马在河岸东奔西顾,招呼人们快装快撤。乱世年代的御河,只有官船运官货,瓦岗寨人无所顾忌,相中对应的货物,掳过来就装袋驮到牛驴骡马背上。不到一个时辰,牲畜队伍滿载而归,越走越远。
天色渐晚,牲畜驮队到了大河边,船桥队接应过河。南方御河边有人点起烟火报警,烟火警一处接一处传向远方。不多时刻之后,西方的秦叔宝,东方的罗士信都望到火警。急速派出骑兵队侦探,盗贼早就溜走了。
张须陀接到御河官船被劫的消息,气得拍案大吼:“瓦岗贼,欺人太甚!竟在我张须陀眼皮底下作案,不可忍,孰不可忍!传令,增兵守驿站,每个驿站加派一团官兵镇守。秦叔宝将军、罗士信将军各领一府兵机动巡逻御河。望到烟火烽警,两军合击盗贼。”
西起荥阳,东至宋州,十几个水驿站都增加了守军。御河平静一段时间,近来没有出现盗贼。百胜将军张须陀酝酿下一步如何歼灭瓦岗寨乱臣贼子。
瓦岗三雄例行议事,翟让说:“秋粮成熟,南方的稻麦运向洛口仓、回洛仓、含嘉仓,御河运粮繁忙。冬春季节,御河中船运货物减少。咱们需要在冬前补充瓦岗寨粮仓。张须陀增加了水驿站守军兵力,如何不动声色控制水驿站?”
徐懋功说:“每个驿站一团兵驻守。少则四队兵,多则五队兵,顶多二百五十人。咱用双倍兵力将官兵围困于水驿站,控制两个水驿站只需一千人。秦叔宝与罗士信这两军长途巡逻,驻营相距一百多里至二百里之间。咱们还是两个千人队两个方向警戒,等待他俩望到烟火报警再合围,至少三个时辰。咱们货早就撤退回来了。”
单雄信说:“我领兵堵截荥阳方向。懋功,你领兵堵截宋州方向。翟大哥坐阵中军,围困水驿站官兵。”
“从老寨守兵中调一千人围困两个水驿站。其余的人与牲畜驮货队伍,按原先既定策略不变。”翟让下令从老寨抽调的一千寨兵,第二天到了军营待命。
密探来报,秦叔宝与罗士信相隔一百五十里驻营。三雄决定,立即发兵控制中间两个水驿站。一切顺利,水驿站守军被堵在院堡中,露头就挨箭。守军只能点火熏烟报警。烟火警讯一站接一站传向远方。
在外围困的瓦岗兵喊话:你们点烟火报消息,咱们在外边甩草把,幇帮你们的忙,把院堡中的草房都烧了,烟火大一点,望得清楚。
“不,不能烧。好兄弟,咱们都是有老有少,好汉手下留情。”
“不烧房子也可以,把弓箭刀枪丢到墙外来。”一会儿功夫,墙外丢了一堆兵器。三个时辰到了,瓦岗兵耀武扬威列队远去。官兵干瞪着眼,手中没有了兵器,无可奈何也。
单雄信领一千人马守在三十里之外的地方。秦叔宝按预定行军规划越走越远,望到烟火烽警讯立刻回军救援。步兵一个时辰二十里地已经是上限,三个时辰过去,前方探马来报,盗贼早已撤离。
徐懋功在东方三十里外警戒,罗士信的军兵原本扎营蛮远的,今日行军方向朝着御河劫货地来了。
翟让约定警戒三个时辰撤退,时辰已到,徐懋功下令回军。远方一支骑兵队飞驰而来,绕阵飞马疾驰。
徐懋功向部下喊话:这队骑兵意图滞缓我军的速度,等待后军合围。这些骑兵长途奔驰几十里,马力疲惫不支,不要理它。咱们以队为方阵,张弓挺长槊,按预定方向,全速前进。
一个时辰后,远方旌旗招展,罗士信的大军追来了。徐懋功亲领一团兵压后阵,掩护四个团瓦岗兵上船离开岸滩。
罗士信大呼:“贼冦船不够,残余盗贼留在滩头走投无路。立功报国,奋勇杀贼,将士们,冲啊!”
船上强弩射来一支又一支哨箭,飞越瓦岗军上空,带着呼啸声落入官军阵中。官兵军队追击速度缓一缓,罗士信大喝:“花里胡哨的飘箭不伤人,快追盗贼!”
徐懋功领头走入水中,两百人队伍鱼贯疾去,转眼间涉水两百步之外的河中间。徐懋功让兵士向南岸招手喊话:罗士信将军,来呀,欢迎到瓦岗寨作客!
罗士信追到河滩,挥枪直指对岸大喝:“追!追!追!”
前锋一队士兵争先恐后涉水追过去,刚刚入水几十步,个个哇哇叫唤:陷腿,陷腿,拉我一把,拉我一把。
这一队士兵抓住枪杆爬上岸滩,唉,淤泥有膝盖那么深。罗士信不信邪,脑子一转弯,明白了其中道理。大喝一声:“水底有暗道,单列队,走直线,追!”
主将命令,必须要执行。一个队正领头先行,本队五十个兵士单队跟随其后,还真是不陷腿。罗士信洋洋得意,瓦岗贼,不要猖狂。不灭瓦岗贼,对不起大隋皇帝杨广为我画像表彰的殊荣。
千步宽的大河,河中间有几只小船插篙锚定。船上有四石强弩,船上人用绞杆绞索上弓弦,搭上一根六尺长的木杆。木杆粗头在前,细头在后,细头还扎了麻布飘带。
瓦岗士兵喊话:罗士信将军,送你一块麻布巾,给你擦擦泥水。“嘭”的一声弓弦响,粗木箭飞向水中的官兵队正。队正用脚掌探索水底前行,没注意两百步的远方来箭。“啪”的一声,粗木箭正中胸腹,身子一个跄踉跌倒水中。后边单列队的兵士忙去拉队正出水,忙乱之中侧移位置,又是许多士兵陷入淤泥。
河北瓦岗兵士哈哈大笑。罗士信恼羞成怒,又是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回军。
罗士信回想这次与瓦岗军对阵,瓦岗军没有射箭迎战。观看瓦岗军前一批发射的响箭,都没有铜铁箭镞。这一次是一头大、一头小的木杆,用麻布带做箭尾平衡飞羽。看来瓦岗军缺铜少铁,大号铜铁箭镞太费料。
瓦岗军缺少箭镞,回去向大将军张须陀禀告,发兵大河以北,直攻瓦岗寨大本营,一战而踹除瓦岗贼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