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本姑娘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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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月正在对着四鸾衔绶金银平脱镜描眉,她知道男人的喜好,只是化了淡淡的妆,看着镜子的自己面色红润,发插清银镀金珊瑚点翠如意纹簪,耳戴金镂空凤纹坠,雍容华贵,百媚千娇,笑了。
相比以前的追欢逗笑,声色娱众,她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随手接过侍女送来的储物袋,说是有人送来的礼物,她漫不经心地取出。
包装很精美,木料用的是名贵的百年枫香木。
她打开一看,瞳孔立时以倍数放大,爆出罕有的光辉,惊喜地笑了起来。
礼物是一袭广袖长裙的淡黄色宽袍,坚硬的领缘流泛华丽的金色光泽,袍上以金丝线绣着几朵水仙,衣衫的下摆如盛开的花朵,显得华贵又淡雅。
她知道是谁寄来的,她清晰地记得当时二人看到此袍,却没有合适她尺寸和颜色时的那种沮丧。手按顺滑丝绸,呼吸仿佛变得顺畅,有些耿怀于心的包袱轻了,又涌起一丝淡淡愧疚。
突然,身后伸出一双手在她火热弹性的娇躯上肆意游走,耳畔一声男子之音传来道:“衣服不错,蛮有眼光,随送的?安平?”
“吃醋了?”
在男子看来安平不过是他眼里的一个小人物,哪值得他为此花去哪怕一丝心思,淡然道:“我在想,这世上竟然有能放你走的男人呢!那定是个不正常的人。
父亲说京里有事,唤过去一趟,你也收拾收拾,我们明日启程。”
女子估摸他今日性致高涨,懂得拿捏男人的欲望,适可而止。当下也顾不得日正中天,一下媚眼如丝,故意用洁白牙齿咬住一侧性感红唇,性感的声音娇哼呓语:“去关门,我换上这件新袍子。”
他很着迷她给他的感觉。有时她会把你当英雄那样赞美,有时又会当小孩哄爱,外人面前总是落落优雅,大气知礼,从不在外人前置评自己主张,总能给他一些惊喜,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
他喜欢这个毒药般的女子,深深地喜欢。
元丑认真注视了那男子一眼,怕凝视引来对方灵识察觉,转开目光,一脸凝重问封危道:“此人是谁?”
“完颜玉的关门弟子,传说其大智近妖,事情应该是暴露了。”
元丑有些拿捏不定,问道:“那我们还要焚毁府邸吗?”
封危锐目冷光暴闪,低声道:“不能够了。一破坏无异画蛇添足,现在楚凌风,还不知道我们已知道事情暴露了,还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走,撤吧,回去。”
曲阱城乃是临海之城,因曲阱盐场乃是青龙十三大盐场之一,这里商贾云集,八街九陌,车马喧嚣,繁华尽显。
城中原住民乃是巨人族,身高三五丈,孔武有力,故整座城市的建筑,更显高大峥嵘。
街上行走的巨人族人,多脸色漠然,仿佛对这座宏伟城市,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见到豪奢富丽之徒,眼中仇视之芒,藏都藏不住。
上官锦绣入城之后,受到了青龙九十九道节度使之一,曲阱道的盘晏旻热情相邀,登府为客。
流金食府,环境雅致,今晚格延平做东,邀请安平饮酒。
在坐共有五人,除了格延平、安平,还有符毒、曹骏,以及周清涤。
以前格延平跟符毒,只知道队伍中有周清涤这么一号人,但并不清楚其身份。
经安平一介绍方知她是周涌的女儿,二人顿时大为恭敬,礼敬有加。
由此可现,周涌在青龙的影响力。
菜上五味酒过三巡,格延平端了酒杯站了起来,对安平道:“安兄,上次的事情,是兄弟做得不地道,我自罚三杯。”
安平笑笑,没有阻止。
格延平飞快豪饮三满杯,坐下之后,纳闷道:“安兄,这话我纯属好奇,牧野当家的为何未对你刁难,反而对你礼送而归?”
众人亦是动了好奇心,竖耳凝听。
安平手指轻轻敲打酒杯,看了大家一眼道:“这事说来也巧,我玄武早年不是在牧野当家身边安了个探子,此次我方入乱羱石窟,就被牧野当家拿了。亏得这探子,在牧野当家身边得几分器重,为我力保。”
说到这众人恍然大悟,各国之间,互置谍子,屡见不鲜,倒也没啥可奇怪的。
安平继续道:“你说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曲折离奇,我跟牧野当家短短数日接触,一见投缘,相见恨晚,承蒙了他手下留情。而这个谍子在青龙亦是多年了,思乡真切,老想跟着我回家看看,我就跟牧野当家讨了这个人情。”
一脸坦诚凝视格延平:“格兄,人与人之间,最可痛心的事莫过于,在你认为理应获得善意和友谊的地方,却遭受了敌视与背叛。国仇家恨,未来若真有一日,你我对阵沙场,奉请不必留情,但接下来的行程,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善意和友谊!为了我们未来的精诚合作,来,大家一起干了这杯!”
众人轰然应诺。
酒歇宴散,安平与周清涤趁着月色温柔,散步于未名湖畔,此时凉风微薰,空气中蕴含淡淡花香,不禁让人沉醉于这份宁静温柔。
周清涤问安平道:“安大哥,格延平如此处心积虑置你于死地,如今,那么大把柄在手,你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他?”
安平虎目寒光一闪而逝,淡然道:“人呀,出生之时赤朴纯真,年龄大了,就开始做加法,好好的一碗清汤,曲于现实,今天加几丝青菜,后天加两片蘑菇,成了一锅大杂烩;如果有幸晚年不受子孙拖累,又能衣食无忧,则又开始想着做减法了,希望去芜存真,回到当初,走来走去,走不出一个圆。扳倒了他,又能如何,走了个格延平,明日再来一个刘延平,意义不大。人总得应许一句话——以诚感人者,人亦诚而应吧。”
周清涤微微点头道:“安大哥,我上次问你的石头剪子布的事,你觉得他们是怎么想的?”
安平抬头望月,半响,有点惆怅道:“信者得爱吧。”
湖边的一块石头上,有一对情侣坐在一起,男子手指月亮诉说着什么,女子听完,握起粉拳轻轻捶打着他,然后被男子搂抱在怀,二人静静望着月色。
气氛轻松愉快,这是个好的开始。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像朝阳遇到清溪,花开遇到雨露。
周清涤痴痴呆望良久,发慕羡之言道:“那个男的好温柔呀,我想那女子这时一定很幸福!”
安平笑笑,低声玩笑道:“男子温柔像条狗,不是心机就是丑。”
周清涤捧起一片月光娇柔,嫣然浅笑,捶打了安平一下。
安平微愣了一下,眼烂烂如岩下电,扫了周清涤一眼,微微耸肩,洒然一笑。这一刻,他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
眼前人这一刹似沾拟凉冬暮色,以秋荒描摹年岁,沐雾而及,可共候月朗春喧,眼眸蓦然被蓝雾弥漫,周清涤呆呆望着男子斧凿刀刻的脸庞,忽然上前一步,直视安平道:“安大哥,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眼前这双深潭般的清澈眼睛,里面充满了对美丽的憧憬和梦想,目视着它,仿佛像进入了另一个天地,与眼前的世界,绝没有丝毫关联。
触电般整个心神颤动起来,安平顿觉不妙,既未从绵绵旧情中彻底走出,亦不愿背负功利罪名,就想从她身侧逃散,却被周清涤倔强地堵住。
眼前女子,那乖巧又骄傲的完美容颜,实在令人心痒难熬,又但觉放过了,将是终生抱憾的事,安平这时真是左右为难。
“周姑娘风姿卓越冠压群芳,想来绝不缺乏追求者,就别逗弄小弟了。”
“如果,我说没有呢?”
“那要找只蠢鬼来或会相信,人是绝不会相信这句话的。”
暗呼糟糕,心里有点发慌,安平嘴上继续胡言乱语道:“我这人大咧咧惯了,又风情不解,没啥好的。”
周清涤嘴角飘出一丝轻逸的笑意,盯着他的慌乱,娇笑道:“感情又不是物件,可以掰散了揉碎了一一细筛慢拣,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安平不得已将除了李秋月之外的刻下形势,以及封危的解说,毫无一丝隐瞒一一托出。
给他逗得花枝乱颤般笑了起来,周清涤气笑道:“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焚琴煮鹤,好好单纯的感情,被你绕得那么现实功利。”
这可是你先燃起火头的,安平推拒无力,略带一丝愧疚道:“总得求个坦荡心安。”
周清涤促狭浅笑道:“那你还扭扭捏捏,不放胆来追逑本姑娘。本姑娘,可以考虑给你合情的便利。”
真抵不得对方那种信心满满,认定自己一定会爱上她的可恨模样,应否立即打退堂鼓呢?可无情的话语如山,安平实在喷不出口,也舍不得喷,一时晕乎乎地,颤颤无言。
凝望安平那慌乱,如风中小草,周清涤不禁嫣然一笑,如百花绽放,皎洁朦胧,像是一樽最醇的酒,邀得最明的月,说得最厚的情。
走上一步,两手成环状勾住安平的右手,将身子轻轻依偎安平右肩,柔声呢喃道:“安平,你不敢轻启诺言,那本姑娘追求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