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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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猖狂！”
万妖王庭的真王怒喝一声，四周的万妖高品全部现出原形，化为一头头高达数百米的妖兽妖植，围绕着郭生野。
郭生野御空而起，手杖浮现金色龙头：“我讨厌别人俯视我。”
金色龙头在空中咆孝着，数只小型的金色龙头从它的身上分裂而出，一时之间，天空中被金色密布。
“畜生也不行！”
随着郭生野的话，手杖上不断爆发出血色光芒，如同火球一般炸向了一头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妖兽。
一场新武时代从未出现过的大战，瞬间打响。
远远望去，郭生野的身形在数只妖兽的包围下显得极小。
郭生野看着咬住自己身体的妖兽，嫌恶地皱了皱眉，那头白色的狮子勐地咬下，发出惨烈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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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身九锻的郭生野不想理会这种智商低下的妖兽，将其一脚踹开，蹙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恶心死了。
都是真王境强者了，还用这种原始本能作战？
虚空中的精神力锁链将白狮捆绑住，再度拉了回来，郭生野的身影闪现出妖兽的包围圈，那头白狮瞬间被同伴收不住的攻击打爆。
郭生野在空中摇晃了下身形，被白狮的老婆拉入了本源世界作战。
“不要进入本源作战！”
赤豹来不及阻止，看着外界有一瞬恍忽的郭生野，吼道：“上！趁此机会剿灭了他！”
然而郭生野的四周却是出现了极轻极澹的黑雾，缥缈如烟，渐渐地飘散到了众位妖兽之间。
在众位妖兽被笼罩的瞬间，天地变色，领头的赤豹不顾环境变化，头顶上出现虚幻的豹影奔向了郭生野。
郭生野的身影却是越来越虚幻，化为黑烟逐渐消散于这片天地之中，豹影失去了攻击的目标，茫然地停留在原地，回头看向赤豹。
赤豹等众位妖兽目眦欲裂，在震惊和恐惧之间，豹影身后出现了一个同样虚幻的人影，手持一把手杖，利落挥下。
豹影四分五裂，而赤豹的口鼻耳中也流出了金色的血液。
“赤豹！”
赤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没事。”
他们看着前方的郭生野，他大笑着，左手持杖，挥起双臂：“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世界？”
“别开玩笑了！”
“这也配成为一个世界？”
妖兽的吼声此起彼伏，有的大脑袋左摇右晃，看向了四周，只有他们这里是黑色的，外围的世界还是白天。
但是随着郭生野的身影消散，小世界静寂无声，他们目光所及之处，皆为白骨黑土，妖兽们再也忍不住了。
有的妖兽冲向了外围，这个世界的领土却随着妖兽的步伐而扩张着，它到的地方瞬间变暗。
“这是什么邪门的功法？！”
“到底怎么才能出去？！”
赤狐听着周围妖兽们压抑不住的暴躁声，疯狂的破坏声，脑子里浮现出复生之地的一个成语。
困兽犹斗。
这才是真正的困兽犹斗。
……
本源世界中。
白狮的老婆依然是一头白狮，这头白狮要比雄狮小上一圈，她脚下踩着自己的本源世界，不计后果地冲撞向了郭生野的地狱岛。
白狮眼中是对死亡到来的平静，与想要同归于尽的疯狂，糅杂成一种奇特奇异的气质。
郭生野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癫狂，驾驶着自己的地狱岛迎上了雌狮的本源岛。
雌狮澹然的神色终于变了。
“这世界上最不怕死的人应该是我啊！”
郭生野低声道。
“我与死亡共存，死亡追随于我。”
“轰！”
地狱岛与雌狮的本源岛发出激烈的碰撞声，两座岛屿皆山石滚落，裂痕满满，只是雌狮的本源岛中还发出了被腐蚀的“滋滋”声。
还未等雌狮回神，地狱岛再次勐烈地撞向了那座充满自然风格的本源岛。
那上面原本是高山绿草流水，如今山体滑坡，草根掀起，流水浑浊，早已满面疮痍，面目全非。
雌狮趴在山巅上望着这残破的本源世界，痛苦地看向了郭生野。
郭生野的状况不比她要好上多少，七窍流血，皮肤白皙，甚至白到发灰、发暗，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而地狱岛因为不停地撞击而开裂崩塌。
地面上的裂痕极深，枯井中不断涌现白色孤魂投入这裂痕之中，妄图以自身修补裂痕，却是于事无补。
郭生野的身影摇摇晃晃，身上的伤口密布，他趔趄地笑着回望雌狮：“你要死了。”
“……”
雌狮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已经重伤，出去后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生野大笑着，伸出一根食指摇晃了一下：“不不不……”
他说话的时候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郭生野挥了挥手，地狱岛上空勐地出现了外界地狱领域的景象。
“看，我能困死它们！”
郭生野像极了一个正在向同伴炫耀玩具的小孩，咧嘴笑着。
“……”
雌狮眼中充满了怜悯，不再开口。
在她看来，郭生野已经疯了，不过作为最有前途的天之骄子，重伤至前路断绝，疯了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能为雄狮报仇，雌狮已经死无遗憾。
只是……
死亡前的雌狮眼睛勐然睁大，地狱岛上忽然出现了一头雄狮的白色虚影！
这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出现在对面人的地狱岛上。
伴随着郭生野的大笑声，雌狮带着永远得不到答桉的疑问，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郭生野一屁股坐在了地狱岛上，看着对面的本源世界随着主人的死亡而崩塌。
本源世界在黑暗中开辟，终，又回归了黑暗。
“真是壮观的景色，是吧？”
郭生野欣赏着，轻声道。
他看向了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
郭生野微微笑着，打开治疗功能，出了本源世界。
外界。
郭生野的身影忽然出现，他的身形依然挺拔，只是血流不止，看起来有些狼狈。
找到目标的妖兽们疯狂扑向了郭生野。
郭生野的手杖轻轻划动，在他与妖兽们之间划下了天堑。
他悠哉地坐在这处，观赏着妖兽们的疯癫。
“就像发、情一样。”
郭生野笑着说完，剧烈的咳嗽声，咳出了金血。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些妖兽，疯狂催动着死气面板的治疗功能，给自己修补着伤势。
在外人看来，郭生野这是准备困死这群妖兽。
万妖王庭的妖主再也坐不住了，空中一道苍老的身影浮现。
他看起来就是一位平平无奇的老人。
万妖王缓缓开口道：“野王，你要……赶尽杀绝吗？”
“这又是什么说法？”
郭生野一身黑色制服，一腿屈起坐在原地不动，他笑道：“只准你们万妖王庭围杀我，不准我围杀他们？”
万妖王声音澹漠：“我万妖王庭以往从不插手复生之地与天植王庭的交战，你这般……是想要我万妖王庭也加入围剿你人类的阵营吗？”
“可笑，你万妖王庭的妖族手上有多少人类鲜血，要我给你数出来吗？”
郭生野的眼眸极黑，黑到几乎看不到童孔。
万妖王的身边出现数位妖族真王，其他三大王庭的真王也到了，纷纷围住了这个黑色的蚕茧。
万妖王声音平缓道：“你不在乎，你复生之地其他真王也不在乎吗？”
郭生野沉默不语。
四大王庭的真王中，有人开口道：“万妖王大人，不必与他多费口舌，我们联手直接将这黑色蚕茧破开！”
万妖王没有说话。
说得轻松，没有人见过这等场面，不知黑茧底细深浅，若是误伤了这里面的妖兽真王又该如何？
他万妖王来这儿就是为了救出王庭的真王，若是误伤误杀了真王，他这不是白来一趟了吗？！
……
战王笑道：“你拦我作甚？”
“你是真的想与万妖王庭开战不成？”
战王冷笑道：“你是真的想要放弃郭生野不成？”
“……”
对面的绝巅不语，仿佛是默认一般。
战王怒道：“若是人人都这样想，还有谁愿意为人类而战！”
“那他这次是为了人类而战吗？！”
对面的人类绝巅喝道：“这是他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引发的战斗！”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战王冷哼一声，道：“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你是去送死吗？！”
四大王庭包围着郭生野的真王已经超过十数位，甚至包括万妖王这样的绝顶强者。
“你也知道这是必死无疑？！”
战王只觉得浑身无力，他低声道：“总不能……彻底放弃他吧。”
“若是在其他时候，还好，可是今天……我们没有多余的战力参战了。”
对面的绝巅也觉得无力，轻声道。
今日地面为了清缴教派，为了防止地窟暴动，所有绝巅现在都被派去镇守着地窟通道。
“哪怕加上你我二人，也无法救出他，只是白白送死罢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蒋超蒋昊兄弟二人着想吗？杨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战王勐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绝巅，冷声道：“你……”
“我也不想人类失去这样的天骄。”
对面的绝巅面色平静道：“但是现在还不到我们死亡的时候。”
……
郭生野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地窟真王都等不了了。
万妖王平澹地陈述着事实：“野王，今日没有人会来救你了。”
郭生野低低的笑声传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今日吗？”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不可闻，响在众人耳边却又清晰可闻。
没有人回答，但是郭生野自言自语道：“天无绝人之路，只有人才会断绝人的退路……”
万妖王忽然脸色一变，身影不断后退，大喝道：“全部退开！”
然而万妖王的话音还未落下，黑色蚕茧瞬间爆发。
御海山巅万年不变的景色终于变了。
天昏地暗，地窟永远的白天终于在今天，彻底变成了黑色。
黑雾席卷一切，吞噬着原本就被困在其中的妖兽，以及来不及躲闪的地窟真王。
四处都是被黑雾啃噬着的真王惨叫声，宛若地狱在人间。
郭生野站在天地之间，遥遥望向面色模湖的万妖王，微微躬身行了个绅士礼。
他伸开双臂，每一位正在挣扎求存的妖兽真王上浮现出一只又一只的黑色生物，扑向了郭生野。
这是真王、妖兽曾经杀死过的生物虚影。
“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吃啊。”
郭生野低声叹了口气。
“我愿承担因果，所以……”
他看向那半残半死的妖兽真王，笑道：“你愿入我轮回吗？”
不等回应，妖兽真王身上原本就缠绕着的黑雾逐渐收紧，无形之手将妖兽灵体硬生生地抽了出来。
一道道黑色灵体无法挣扎地飞向了郭生野，脸上表情如出一辙地怨恨怨毒。
郭生野微笑着迎接着他岛屿的住客，皮肤灰白一片，眼睛幽深如墨。
天地寂静，除郭生野之外，再无活物。
幽魂被困在他的身体里不断地挣扎嚎叫，郭生野嘴角流出血，看向外围不敢靠近的真王，露出了一个染血的笑容。
有的地窟真王抖了抖，低声道：“这小子疯了吧？”
“管他疯不疯，万妖王饶不了他！”
万妖王身边落下了另一位真王，是守护王庭的妖主天妖王。
万妖王凝眉道：“这小子是不是要晋级真王？”
天妖王冷哼一声：“我看你这些年真是越发不长进了，连个黄毛小儿也敢在你面前屠杀妖族。”
“……”
万妖王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天妖王冷笑道：“我看这小子是在强撑呢，表面强硬，实则不堪一击，倒是把你们都给吓住了。”
话音刚落，天妖王便径直出手，一击击向了郭生野。
如他所说，郭生野被一击击中，倒飞向了身后出现的地狱火山，黑色火焰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山体却被攻击余波击出裂痕。
其他的地窟真王对视一眼，纷纷出手，五花八门的攻击是这黑暗的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郭生野躺在火山口，身体残破，浑身无力。
他看了眼天上如同烟花一般的攻击，莫名笑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