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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花开》下:花语外传(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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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外传(22)

2010年正月十八雪

花语:

王向明回来了,我告诉他王向新有危险,你多劝劝他,他说,这种事虚无缥缈的,谁当真啊。我说就怕他越来越猖狂,他说试试能说的动他不。

郭鲁阳来的正巧,人家在国外不光干活,还头脑活络,消息灵通,王向新该干点正事啦。

孩子们开学了,屋里一下子冷清了,一切恢复了老样;回村过春节的大多在年三十晚上吃顿饭回去,再等下一年回村吃年夜饭,即使热闹的元宵节,也引不起他们对老家的怀恋。

北方庄村内各种改造工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镇政府要求二月底完成,深井打好了,水塔竖起来了,厕所和下水道差不多完工。陈教授的“家”中,按照他的设计建造的很规整,比城里楼房还干净卫生。想着跟他拍几张照传过去,还是不拍了,他不要求看,我急什么,等他回来,添份惊喜更好。

答前天和他视频,夜深困乏,上床就睡,一梦大天亮,等起床,已经八点了,这是十多年来起的最晚的一次。忽然想起他说写诗,昨天和李智函聊天,不知怎么的,心里怪怪的,说不清的惆怅,把这事给忘了。今天打开电脑,他竟在那天当晚把诗歌传过来了,还要求我写一首古体诗,命题为“元宵夜吟”。费了我一天的时间,才勉勉强强的交卷。文章可随意写,诗歌难作,更何况写古诗,这是头一遭。他的诗题是《题北方庄元宵节灯会》:

雪满山林空院白,元宵灯火照尘埃。

猛狮竞舞踏歌去,娇女划船平地来。

锣鼓红旗招凤客,江南紫雨近楼台。

北方庄下再回首,一夜风吹雪满怀。

把我的诗发给他,让他修改,哈哈,这一改,几乎“面目全非”。我原来的诗《元宵夜吟》:“眼前娇娃垂青丝,颤酥香玉芙蓉失;夜半灯前不须等,两心绸缪宿鸟知。”上午,他打来电话,说这首诗歌格调香艳,可平仄不谐,但初写就有画面意境,不简单了;我说劳你大驾,别吝斧正,改改吧,结果改成这个样子:

屏前幕后两绸缪,小蛮横陈兰蕙愁。

九里香发带笑看,花灯尽了入花舟。

这诗让人看了心跳,等他回来解释。

外传:

王向明初六去县城和黄新艳汇合,按照年前的约定,去了湖北武汉。往年初八开始,北方庄准备元宵节灯会舞狮子龙灯,王向明那个时候都在家,惟有今年,李宏山把灯会的活交给刘桂花的时候,刘桂花才想起找王向明,而王向明正在黄鹤楼云游呢。

王向明和黄新艳在黄鹤楼前留过影,站在临江的楼台上,前瞰大江东流,回望王子安乘黄鹤仙飞的高楼;在归元寺与主持一起送大悲咒;于晴川阁和崔颢神游;又去古琴台凭吊钟子期和伯牙;最后,坐船至黄州赤壁,找苏东坡去了。

路上,接到刘桂花电话,问他回不回去参加元宵灯会,王向明说,他再三千里外呢,如何回的去,一连声的道歉,刘桂花骂他是不是跟女朋友鬼混去了,没想到你这么重色轻友。身边的黄新艳听了,禁不住发笑,被刘桂花听到,问王向明,你女朋友在你身边吧,是笑我呢还是笑你,我不怕,让她笑吧,谁让你招呼不打,说走就走。

黄新艳对王向明说,你跟我表姐签卖身契了,你出门还得她同意?王向明说,以前这个时候都是我和王向新几个兄弟组织灯会,

桂花嫂跟着参加,今年我们不在家了,大概我爸爸把任务交给她啦,不怨她着急。黄新艳说,我这个表姐跟个男孩子似的,这种活动也敢参加。王向明说,她从小武功好,身轻体健,爱玩这个。黄新艳说,不成个假小子啦。王向明说,桂花嫂很自重,参加这些男人玩的活动,出于爱好,活动中从没有越过界,知道自己女孩子的身份,反而让我们很敬重她,整个北方庄都知道,刘桂花是他们的骄傲,不然,我婶子也不会答应她参加这些活动。黄新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表姐在男人堆里活动,她的女人味更浓,不像那些女人,泼辣粗野,比男人还男人。王向明说,这也是她受人尊敬的一个原因。黄新艳说,我们俩的关系,你尽量保密,等那一天我们再告诉她。

“等那一天呢?”王向明有意逗黄新艳。“你说呢?”黄新艳把球踢给他。王向明说:“等我回北方庄的那一天呗。”“还有呢?”黄新艳又问。“等我们俩公开秘密的那一天。”王向明回答。

“表姐跟那位陈教授学习什么大学教程,学的怎么样了?”黄新艳问王向明。王向明说:“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年前我听她说陈教授给她列的六本书读完了。”“这么快?”黄新艳说,“一个学期的课程吧。”“对,”王向明说,“听她说春节后,陈教授再列几本书单给她。”黄新艳问:“你们文学院那些古典作品古汉语美学概论的教材太深奥了吧,表姐能看得懂?”王向明说:“陈教授让她先学习中外文学史之类的教材,再就是读读文学作品,难度大的以后学习。”“这叫由易到难由浅入深,”黄新艳说,“读读文学作品可以了,别学那些文艺理论美学理论的啦,就是那些文学作品读多了,特别是中国古代作品读多了,别培养成多愁善感的卓文君蔡文姬来。”王向明说:“听你这话,你读了很多作品啊,怎么没见你变成朱淑真薛涛呢。”黄新艳说:“我变成薛涛,能跟你在这里耍嘴皮子。”王向明呵呵呵的发笑,说:“你不在这里和我耍嘴皮子,还怎么着?像薛涛那样出入宫廷在达官贵人酒楼花肆与才子对饮赋诗吗?说不定搞出个欣艳笺、欣艳井、欣艳酒。”黄新艳说:“这时代,哪有那个年月的浪漫和风流,我行我素特立独行不错啦,然而又遭多少白眼。”王向明说:“有我支持你理解你啊。”黄新艳说:“我正愁呢,当你把我领进你家大门的时候,才是考验你的时刻。大龄女人啊,你准备好了吗?”王向明举起拳头郑重的说:“准备好了,哪怕狂风暴雨哪怕流言蜚语哪怕脊梁骨被戳烂,虽千万人吾往矣!”黄新艳笑的弯下了腰,锤了王向明一拳头。

“听说那个陈教授是个风流帅哥,别把我表姐迷跑了。”黄新艳转过话题。王向明说:“我老师帅,但不风流。你从哪里听来的这消息?”黄新艳说:“在年前的一次聚会上吧,说这话的好像是你们镇上的一个领导,那意思是陈教授说风度翩翩潇洒英俊。”王向明说:“人家大概夸赞我老师的,被你一转,变成风流风骚了。”黄新艳呵呵一笑,说:“这可是你说的,风骚不风骚,他行的端走的正,就不怕嚼舌头,哪天我见识见识他。”王向明说:“你千万别乱说,如果话说成这个样子,对我老师对桂花嫂不公平,让老师怎么在北方庄待下去!”“他还在北方庄过下辈子啊,”黄新艳惊呼。王向明说:“起码待几年吧。”黄新艳说:“他在北方庄图什么?”王向明说:“也许是有他自己的心结吧,反正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理解了的。”黄新艳说:“回去我去见他。”王向明说:“我来引见?”黄新艳说:“不行,没到时机呢;等等看。”

王向明正月十六回到北方庄后,当天去见刘桂花,向刘桂花赔礼道歉,刘桂花说:“这歉你本该跟我道不着,又不是我家的事,主要我一个人没主持过这个活动,猛一上手,一片混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你在家的话,可以帮我捋捋头绪,明年我一个人就会做了。”王向明说:“你明年还在北方庄啊。”刘桂花说:“舍不得走呢,还得跟陈教授学习。”王向明说:“你跟老师提起过吗?”刘桂花说:“说过。”“他什么态度?”王向明问。“他支持我去城里居住,说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王向明说:“你一走,老师可能也要走的。”刘桂花说:“这怎么讲?”王向明说:“你不了解我老师,他遇到顺心的人和事,才有兴趣工作,稍微有一点不愉快,他往往甩手不干;有人说他脾气倔,有人说他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做违心之事,有人说他恃才傲物眼空朝天。”刘桂花说:“我一点没发觉他这些毛病。”“毛病?”王向明有些惊讶,“这不是毛病,是人的个性。”“是人性。”刘桂花说。“对,”王向明继续说,“这个世界上,能坚守自我的越来越少了,我师乃第一人。”刘桂花说:“你很崇拜你的老师啊。”王向明说:“对,是崇拜,崇拜一个人,有人能够让人崇拜,不是很好的吗?你不崇拜他?”刘桂花说:“我理解不了你的这些话,何况我跟他才认识几天,但我看着他可敬可亲。”王向明说:“这离着崇拜没几里路啦。”刘桂花说:“这么快?”王向明说:“你慢慢等,时间会让你如愿。”刘桂花心头一热,就想把元宵节她和陈方春写的诗歌拿给王向明看,可那几句诗句刚涌上心头,便作罢,不想拿出来了。

她问王向明:“你常和王向新联系吗?”王向明说“很少联系,他和我不是一路人,如果他在家,我肯定和他是好兄弟,但他不在国内,又不是求学,虽然我和他没有距离没有隔阂,但我们之间的话题太少了,春节给他打过电话,问候他新年快乐,听他语气里很忙,说不几句话就挂了。”刘桂花说:“他有病。”王向明问:“他有病?严重吗?不行的话,回国吧。”刘桂花“噗嗤”一笑,说:“他有出轨症,网恋了,和一个女人打的热火朝天。”王向明说:“嗨,网上的东西,你也信,都是虚幻的。和一个女人聊得开心,让他聊去呗,又没有损害什么。”刘桂花说:“看来,你也搞过网恋,你这次出门是不是和哪个网友约会去了?”王向明说:“我的嫂子,这哪跟哪啊,别说我没时间,有时间也不会搞网恋啊。那是什么档次的事?”刘桂花说:“是你二哥这种人的档次的事呗。”王向明发现自己说走嘴,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网恋什么人都有可能搞,方便人们缓解心情,是个好事。”刘桂花说:“你支持你二哥网恋?”王向明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刘桂花在生王向新的气,忙改换口气表示反对。刘桂花说:“你们男人都这个德行,不论有没有学问文化,不论做官的还是平民,男人就是用上半身迷惑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王向明说:“我二哥对你的伤害很严重啊,我说说他。”刘桂花说:“说用什么用,他又不在跟前。”王向明说:“在跟前,打死他他也不敢呢。你没敲打过他?”刘桂花说:“我没有从正面问过,我给他留过言,让他小心别给老婆知道了。”王向明说:“这有什么用!你直接揭露他,看他还敢不敢。”刘桂花说:“警告过一次,但效果不佳。所以你代表我好好训训他。”王向明说:“明人不做暗事,我直接警告他,说你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让他好之为之。”刘桂花说:“就这么说。”

王向明果然明刀明枪的给王向新交手,王向新开始不承认,后来轻描淡写,再后来问王向明:“你告诉你二嫂这娘们,我在国外拼死拼活的工作,有点闲空聊聊天怎么了?少胳膊缺腿了,还是把身子给人家了?她天天跟一个老男人照面厮混,声称学习什么大学教程,不怕我吃醋啊。”王向明说:“我二嫂那是自学,遇到不懂的问问陈教授,哪里是天天厮混,你这话说的没意思啊。再说,二嫂做保姆,给陈教授每天做三顿饭,陈教授给了工钱,这是雇佣关系,你在外国不也常见有钱人家雇保姆的?你这话千万别跟二嫂说,没有的事让你一胡搅蛮缠变成有的事了,这让二嫂和陈教授怎么见人!”王向新说:“你没听你二嫂说起你老师那个眉飞色舞的样子,好像遇到大仙真人了,他是皇上,他就是妃子。”王向明说:“你越说越糊涂,陈教授和二嫂到底怎样,你问问我二叔二婶啊,再不你问问村里你认为信得过的人。再说了,二嫂每次去我老师那里,带着孩子的,这也是我老师要求二嫂做的,我老师的意思你还不明白,瓜田李下不防君子防小人,人家懂得男女大防。”“就因为他懂得,所以才有那心。”王向新狡辩。王向明说:“按你这说法,男女不能接触,行路吃饭最好隔着道墙。”王向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做她的保姆,我聊我的天,管这么宽干嘛?”王向明说:“就怕你收不住手,你还是收敛些好,让我二嫂在家安心。”王向新说:“行了行了,我不聊了,你怎么扯上这个事上来了,你二嫂给你说的?”王向明说:“别管谁说的,你有就改,没有省心。”王向新说:“我在国外,没有一个认识的朋友和熟人,哪像在国内,朋友天天见,老婆夜夜搂,想干什么干什么。”王向明说:“你还想干什么?下半年合同到期了吧,到期就回家,半年的时间,你忍一忍吧。我有个同学,他哥在国外打工三年,回国后,办起了出国打工中介,与他打工国家里的朋友联合做,你有这本事留心这方面的市场和办理程序,回国也做中介,这钱挣得老容易老大了。”王向新说:“你个毛孩子懂的不少,教训起你哥哥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王向明回头跟刘桂花汇报任务,刘桂花听到做中介,说:“这是个好主意,你帮你二哥问问,我再催催他,让他有闲空干点正事。”王向明说好,刘桂花问他何时走,王向明说后天,刘桂花说,你今晚再问问你二哥,让他了解了解那边的情况。

王向明走的那天,来刘桂花这边告辞,送给刘桂花几本小说,说他读过了,写的很好,你可以跟陈教授探讨探讨。刘桂花说,我能读懂不错了,哪里有资格和陈教授探讨。王向明说,那本《野蛮生长》不错,是一本冯仑对改革开放以来商界企业界的描述思考评议的书,让人开眼界,比你学习的文学教程有意思多了;这本《窗边的小豆豆》更有趣,你不是喜欢日本作家的作品吗,这本书就是日本作家写的。刘桂花说,我要认真看看。

刘桂花把王向明送到大门,正要转身回院子,听到一句“妗子,过年好”,回头一看,是王向新大爷家的外甥郭鲁阳,过来串门的。刘桂花让郭鲁阳进屋落座,然后去冲茶。王诚杰看着郭鲁阳发呆,郭鲁阳问这是我诚杰弟弟吧,头一次见面呢。刘桂花对王诚杰说,喊哥哥,诚杰叫了一句“哥哥”,郭鲁阳掏出一张百元票子递给王诚杰,说:“诚杰弟弟,过年好,哥哥给你发压岁钱,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王诚杰看看妈妈,不接。郭鲁阳说:“诚杰弟弟,过年收压岁钱吉利,来年长大个,越长越帅。”刘桂花说:“让你破费了。诚杰,谢谢你鲁阳哥哥。”王诚杰说“谢谢鲁阳哥哥”,就接过压岁钱。

刘桂花对郭鲁阳说:“你在日本待了时间不短了吧?说话带着那边的风格。”郭鲁阳说:“整整八年了,年前刚回来。”刘桂花说:“八年?整整一个抗战时间段呢;看你比以前更帅气更文雅了。”郭鲁阳微微一笑,说:“还是以前那个样,我觉得没变化。”刘桂花说:“听回来的人说,日本比咱这边好多了。”郭鲁阳说:“日本是发达国家,又是岛国,气候湿润,人的素质高,不佩服不行。刚回国走出机场,那差别就显现出来,回到家,就想回去。”刘桂花说:“你觉得他们比我们哪里好?”郭鲁阳说:“交通,服务,工业规模,我们没法比;都说我们是礼仪之邦,我们是在自己家讲礼仪,出了门相互提防,那文明礼貌差远了。”聊了一会日本生活,刘桂花问郭鲁阳:“你怎么打算的,还回去吗?”郭鲁阳说:“我爹我娘不拖我后腿的话,我想在那边落户,入日本籍。可他们死活不让我在那边。”刘桂花说:“再好也不比家乡好啊,你落户了,你家里有爹娘有孩子呢。”郭鲁阳说:“原先想的,我在那边落户了,把他们接过去,两边来回过;爹妈说那边他们没有熟人,又不会说外国话,活不下去。”刘桂花说:“没出过门的人都这样,就以为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鸡窝;这次回家有什么打算吗?”郭鲁阳说:“我在那边认识了几个华侨朋友,都是干劳务的,那边叫研修生,我们叫出国劳务。这次回来打算在国内办劳务公司。”

刘桂花说听到“办劳务公司”,立刻想起刚才与王向明说到的中介,就有了兴趣,问郭鲁阳:“这个好办吗?”郭鲁阳说:“向工商管理局申请吧,具体细节程序我正打听。”刘桂花说:“我是说国外那边好联系吗?”郭鲁阳说:“这是最重要的,一般的说,我们这边比较容易做,因为出国的人多,关键在那边,那边提供就业消息,两边做好了,就顺利了。”刘桂花说:“我看劳务很挣钱,出国的人,交四五万五六万中介费的都有,有的钱交了,好几年出不去,这是怎么回事?”郭鲁阳说:“有的公司故意压着不办,一方面显示出国不容易,让人慢慢等,一方面又显示他们能力高。主要是出国人多,办这种中介的少,这叫粥少僧多吧。另一个原因,国外没联系好,先收钱再说。”刘桂花说:“里边有风险吗?”郭鲁阳说:“只要你合法经营,就没风险。”刘桂花说:“这七八年,你回了几次国?”郭鲁阳说:“一次没回来,把工钱寄回家算给爹妈的一个交代。”刘桂花问:“曦曦妈走了十年了吧,你没在那边找一个?”

十年前,郭鲁阳妻子骑电动出在路上摔倒,拉到医院没抢救过来,他们有一个女儿,就是曦曦,当年五岁。郭鲁阳和妻子初中同学,没上高中就下学了,三年后,当别的同学走进高考考场时,他们走进了婚姻殿堂。两人经营一家电脑维修和安装店,日子能过的下去。随着电脑商店的增加,这买卖利润越来越少,郭鲁阳和妻子商量,他出国,电脑铺子由妻子一个人经营。中介费交上两年了,不见动静,郭鲁阳自然着急,正想着要回中介费,妻子突然离开了他和孩子,出殡那天,中介告诉他,护照下来了,出国的批文也办完了,三天后出发。郭鲁阳带着对妻子的愧疚毅然出国,因为妻子头七还没过,可机会难得,不去就失去了这个名额。

郭鲁阳说到这里,有些感伤地说:“实在对不起爱人,我们一起生活了七年,没红过一次脸,她人又好学,脾气又好,这也是我这几年不想找对象的原因。”刘桂花听到这里说:“怨不得你,谁让我们穷呢,人穷百事哀,你自己想开点。”郭鲁阳说:“出国后,起初满脑子都是我爱人的影子,只有干活时能忘记她,一闲下来,又懊恼又悲伤,有几次曾想自杀。后来,慢慢习惯了那边的生活,才渐渐忘记她。可是,举目无亲,一个人很孤独寂寞,每天盼加班,有活干才充实。”刘桂花说:“在哪里也不容易啊。”郭鲁阳说:“假如在国内,有亲人有朋友,一个人的那种孤独寂寞很少有人体会的到,尤其是在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有几年,几乎隔几天起来床去看窗外的夜空,数星星看月亮。”

刘桂花听到郭鲁阳夜里的那种孤独寂寞的话,心里不仅一丝痛,看郭鲁阳眼里有一层泪花,抽出几层湿巾递给他,郭鲁阳接过去擦过眼睛,抬头看着刘桂花笑笑,说:“让您见笑了。”刘桂花说:“这有什么关系,说出来才会好受些。”郭鲁阳说:“您也许不相信,我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给谁也没提过,就认为说了被人瞧不起,一个男人竟软弱到泪哗哗的。”刘桂花说:“这话看给谁说,好朋友熟悉的人才有可能说心里话。”郭鲁阳说:“我和您交往不多,但第一次看到您,就认为您是一个开朗通达的人。”刘桂花说:“你是瞧得起我,我哪有那这样好;以后常来。你二舅下半年也要回国,你先趟条路,让他跟你做帮手。”郭鲁阳说:“我二舅在新加坡吧?东南亚的劳务新加坡的最好做,您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跟他联系联系。”刘桂花说:“不是我说你二舅的坏话,他在那边才两年半,整天嚷嚷着回国,没一点出息;年前年后玩网上挂上一个女人,跟两口子似的。”郭鲁阳说:“在国外打工的哪有时间做这个,我二舅可能活不累,轻快。”刘桂花说:“他去了两年多,让人家换了三个工作,最后这次干清洁工,按时收费的。”郭鲁阳说:“二舅他身体棒着呢,我记得他武艺可高了,干清洁......是家政还是公共卫生那方面的,您知道吗?”刘桂花说:“不知道,他说不清,我也不愿问。”

刘桂花又说:“你回去后,多跟你二舅联系,把你的经验告诉他,省的他胡日子狗友不干正事。”郭鲁阳说:“我晚上给他联系,问问他的具体工作,看他有时间吗,各处走走,调查下当地的劳务市场。”刘桂花说:“你二舅愣头青一个,打打喊喊的会,动心眼的活从不想。”郭鲁阳说:“新加坡巴掌大的地方,抽休息日的时候,半天把整个国家转一圈,劳务市场中介好找。”刘桂花说:“看他听不听你的。”

送走郭鲁阳,刘桂花打开电脑给王向新留言,告诉他郭鲁阳回国了,正在办劳务输出,晚上郭鲁阳给他联系,好好听听人家的意见。正要关机,见陈方春在给她打招呼,打开一看,是前天晚上发过来的诗歌,拿过记录本抄下,就想,怎么完成陈教授的作业呢。把前天晚上的情形在脑海中滤过几遍,写了几行诗歌:

元宵夜吟

飞雪打灯锣鼓高,北方庄上闹元宵。

雪狮腾荡白龙舞,禁漏屏长连玉桥。

正要发过去,却忽然想,那晚上和他聊天时,一片春光融融,何不写几句温香的诗逗逗他,看他什么反应。他要是一本正经的长篇大论,不但迂腐,而且少趣味,要是跟着赞美,才显生气可爱。于是不分平仄合韵,胡乱写了四句发给陈方春;不多一会,陈方春发回四句诗,又评论刘桂花诗的意境诗意好,但不讲究格律,很遗憾。刘桂花再看陈方春的绝句,不像和韵,但诗情相似,心怦怦跳了一霎,又想,等他回来,问问他那诗句含意,看他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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