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吹往王都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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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之心？
听起来像是某个组织的名字，可在德里克脑海中根本没有关于这个隐秘组织的任何信息。
或许是那个古怪武器的名字吧？可惜让那个家伙逃走了。
嗯，齿轮。
对了，待会儿问问工匠之神的高级技师，看看他对这枚齿轮有没有什么印象。
德里克松了松刚才紧皱的眉头，把这枚金属齿轮放进上衣兜里。
“全部没救了，弩箭上淬了毒。”
塞西尔刚帮着吉榭尔女士一起检查了一遍倒在蒸汽动力室地上的这些黑衣人。
包括那两个船员在内，已经没有生还者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目的，但我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
海军中校指了指几个黑衣人，其中就包括那个被割开脖颈的斧头男，他的左手正捂着自己的脖子，手背上纹刻着一只长有一对扭曲弯角的暗红色独眼纹身。
“深渊凝视？！”
德里克睁大了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情绪化地喊出声，他的左手又下意识地握在胸口的那只金色怀表上。
“对啊，那次清缴那群邪教徒时见过一次。
“这群脑子被献祭掉的疯子，左手都刻着这个，也不怕暴露自己。”
塞西尔骂骂咧咧地又从另外几个黑衣人尸体上，捡起的几件武器递给德里克，
“看起来，除了那群疯子，还有其他人哦。
“这群人的服饰和武器比较杂乱，而且刚才感觉就是在大乱斗。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家伙的身上都有好几种武器造成的伤势。
“就我猜测啊，或许是不同的几伙人，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们都中了幻术的可能。
“喏，我在门口倒下的那个家伙身上，还翻出来了这个。”
塞西尔又像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还未破碎的小玻璃瓶在德里克的眼前晃了晃。
“装致幻气体的瓶子？”
黎明骑士盯着眼前这个充满白色烟雾状气体的玻璃瓶，却感觉到上面似乎残留着一丝自己熟悉的超凡能力味道。
德里克正试着在脑海中搜寻类似记忆的来源，女侍卫长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索。
“这个人是摩尔普斯研讨会的。”
吉榭尔女士指着尸体上脖颈处的一串阿普洛特文纹身，“Μορφ?α?”。
在提丰的地下密会的聚会中，德里克也曾接触过的一个摩尔普斯研讨会的家伙，在那个家伙的后背上，也有一串一模一样的纹身。
德里克伸手摘下扣在这个隐秘组织成员，脸上的猪鼻状面具。
面具下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面孔，从尸体上那吃惊的表情来看，应该是遭受了意想不到的背刺，被一击毙命。
不过除此之外，年轻的黎明骑士也没能再寻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看不出这人是不是个超凡者，或许他只是凭借了这个瓶子里的致幻气体。”
在那几个带路船员的帮助下，德里克将其他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脸上的遮盖物全部摘掉。
包括最后被弩箭击中的那两位，但这群人的相貌看起来都其貌不扬且陌生，德里克没有任何印象在此前的旅途中见过这些人。
他们的虎口和掌心处都不有粗糙的厚茧，看得出来，这群人都经常使用武器，不少人的身上还有一些陈年的伤口。
通过这些体态特征推断，德里克猜测这些人不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就是些替人消灾的杀手或者佣兵。
而那两个遇难的船员，手上没携带武器，很可能是在值守蒸汽动力室时，被卷入了这群黑衣人的争斗中而不幸殒命。
“这些家伙上船肯定有什么目的？
“既然使团成员和大部分船员都只是被催眠了，看起来他们不像是冲着人命来的。
“那么……他们的目标或许可能是某种物品。
“走，我们快上去让大家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
德里克似乎想到了什么，蒸汽动力室里也已经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见大副已经让船员重新恢复了蒸汽动力，他也不打算继续在此逗留。
“刚才不是有个家伙嚷着啥钥匙嘛，会不会……哎，德里克，你等等我呀……”
塞西尔嘟嘟囔囔地追上转身离去好友，几人回到二层船舱，将蒸汽动力室里发生的情况，给使团成员和船员们讲述了一遍，然后吩咐大家都赶紧检查一下自己的随身行李。
“莱德劳先生，你可以帮我先看看这个东西吗？”
德里克叫住正准备返回舱室检查行李的高级技师，将刚才捡到的齿轮递给他。
“咦？这枚齿轮很奇怪啊，这可不是市面上通用的齿轮。
“你看它的边缘是斜的，这种漩涡状的锥齿轮非常难见到，而且这么小，制作精度要求特别高。”
莱德劳将这枚齿轮捏在指尖，仔细打量，
“我只在教会收藏的那本《无可制造之物》上见过一次这种类型的齿轮……
“嗯，对，就是记录光明执政官那些奇思怪想的那本。”
高级技师看了上面刻的阿普洛特文后，摇摇头，
“机械之心？我也第一次听说。
“不过如果你不介意，到了瑞恩柔斯，我可以拿着这枚齿轮去那儿的工匠之神教会问问。”
看起来，线索又断了。
“那就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也请告诉我，感谢啦。”
德里克向高级技师道了声谢，将这枚古怪的齿轮先交予他保存，自己便先去与塞西尔一同帮其他人检查行李丢失的情况。
刚检查完最后一间，迎面就见到女侍卫长神色古怪地从副议长的舱室走出来。
她刚刚帮格列哥里安副议长和其他几位女性成员检查过携带的行李，可检查的结果让她有些许意外。
“使团带来给王室的礼物，还有随身携带的行李都没有被人动过。
“唯一……唯一不见的是布伦特伯爵之前给我们的瑞恩王国地图。”
那不是一张普通的民用地图吗？
难道……
女侍卫长的话，让德里克不禁疑惑地摇摇头，
“我和塞西尔刚才去了其他人的舱室，他们的行李也都没有遗失……
“这群人的目的实在是……猜不透。”
深渊凝视，摩尔普斯研讨会，还有这个神秘的机械之心，这群人的目的都是什么？
看来这次瑞恩王都之行，不会是那么一帆风顺了。
德里克满脸困惑，他透过船舷上的窗户望向远方茫茫的夜色。
“呜！”
汽笛声响起，这时蒸汽动力室的动力已经恢复了。
“梦叶草号”船舷两侧的明轮重新转动起来，缓缓加速，继续顺流而下。
一阵微风从河面上吹过，弥漫在柔斯河面的浓雾也渐渐消散无踪。
…………
两天后的午夜。
一队黑天鹅排成“V”字的队形，从王都瑞恩柔斯城的上空飞过。
领头的那只黑天鹅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离开了飞行的队伍，朝着王室成员居住的香岚宫飞去。
它张开宽大的翅膀，从香岚宫的玫瑰庭院飞过，拍打翅膀卷起的气流，如同一阵远方吹来风一般，将庭院中的玫瑰花瓣卷得漫天飞舞。
夜色下，在花园旁宫殿的二楼阳台上。
一位年轻的王室女子此刻还没有休息，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阳台边，仿佛一直等待着这只黑天鹅的到来。
她轻轻挥了挥手，黑天鹅缓缓地落下，乖巧地蹲在她的裙摆旁。
女子摸了摸这只黑色精灵的脑袋，从它的修长的脖颈处，取下一支绑在上面小木管，从中倒出一张小纸条来。
借着桌上的烛光，她瞥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然后将它放在蜡烛上点着。
看着手中燃烧纸条慢慢烧成灰烬，随风吹散，女子的嘴里轻轻地哼了声。
“哼，看来芙洛拉还不算是个彻底的废物……提丰的使团……钥匙嘛……”
女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慢慢张开她修长的手指，一枚造型古朴的黄铜钥匙正安静地躺在她白皙的掌心。
或许受到钥匙上那闪烁着神秘微光的提醒，完成送信任务的信使拍打着翅膀重新飞上夜空，追赶上它的同伴。
女子站起身来，望着那队排着整齐的队伍飞往王城北部港口区的黑天鹅，嘴角向上微微勾起。
“既然瑞恩柔斯的风云要被卷起来了，那就让它更乱些吧。
“呵呵，摩耳甫斯研讨会，相信他们会很喜欢这个交易。”
说罢，她转过身走进房间。
阳台上，一阵风吹过，桌上的烛光挣扎着晃动了几下，终于化作一丝青烟，熄灭了。
…………
在王城西面贵族区的一栋别墅庄园里，一位面露阴鸷的贵族男子此时也刚收到了远方传来的消息。
“蠢货，蠢货，一群蠢货！”
他恨恨地握了握拳头，把那张传递消息的小纸条搓揉成一团，嘴里不停地咒骂道。
原本早早计划好了，本打算在使团在来王都的路上截取那件东西，人手也提前布局安排，趁着使团成员参加伯爵庄园晚宴舞会的时机，顺利地混上了那艘蒸汽船。
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地盘上翻了船。
除了自己安插的人手，听说船上又混进去了好几波人，摩耳甫斯研讨会，还有那个什么机械之心。
真是一群废物，还没开始动手就被人捷足先登，还被那群神秘的家伙给屠了个精光，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要不是经验老到的叔叔，提前在“梦叶草号”接下来补给的码头上安排了人手暗中打探，怕是使团到了王都，自己还一无所知。
明天，提丰使团就进城了。
在王都里的公开场合，是没法再像上次那样直接动手了，如今少了那件东西，接下来的计划整个都需要重新调整了。
男子手中的小纸条早已变成一堆碎屑，这些碎屑又变成黑色的灰烬从他手指间散落到华丽的地毯上，像是组成了一个诡异的符文。
他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那张烫金请柬，拿起来又读了一遍，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巴尔克男爵的舞会，巴尔克·奥尔谢夫……嗯，让我好好计划计划……”
…………
“又是舞会的请柬啊，呵呵，这个月第三次了吧，王都的生活就是这么丰富多彩啊。”
在王都北面码头旁停泊的一艘蒸汽邮轮上，一位紫红色长发的贵族女子正站在船头的甲板上吹着河边的风，她左手拿着一杯晃动的红酒杯，在她右手是一张同样的请柬。
“等回到尼兹尔斯港，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想念这儿的生活呢，呵呵。”
女子端起酒杯，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扑棱扑棱……”
她话音未落，一只黑天鹅拍打着翅膀，落在了她身后的甲板上。
紫发女子转过身，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这位信使旁边蹲下身，笑着说道，
“小可爱，让姐姐看看这次你又带来了些什么有趣的消息。”
“咦！提丰使团吗？他们手上会带着那件东西吗？
“哈哈，有趣哦……我想俱乐部也许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的。”
女子说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呵呵，可是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转手就把玫瑰会的重要情报给卖了，姐妹们不会找上门来吧，不过很有趣啊，我喜欢，哈哈哈……”
完成任务的黑天鹅，大约是回忆起了某个不愉快的经历，趁着女子还没有回过神，它拍打着翅膀，跟上它的伙伴，从夜空中巨大的克洛诺斯上掠过。
柔斯河面上的风从甲板上吹过，将紫发女子的裙摆微微扬起，仿佛随着她的笑声一起在洒满星光的河面上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