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论功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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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十颗鲜血淋淋的人头被运进军营时，波兴正在同前来视察工作的姜维汇报工作。就在他想要和自家将军聊一聊有关赵登和霍澜这两个关系户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梁宠那兴高采烈的呼唤声。
“喂！波校尉！咱们凯旋而归啦！”
波兴诧异的回过头去，刚想训斥他们别这么咋咋呼呼的，但却一眼就看到了梁宠和霍澜坐骑两侧拴着的大串首级，眼珠子顿时就瞪圆了！
什么情况？！我给他们的任务不是去勘察和绘制地形图吗？怎么现在……
天爷啊，他们该不会是擅自做主、对那伙山贼动手了吧？！
“呵呵，波兴，看来，你的兵给你带回了一份大惊喜啊，”姜维微笑着拍了拍已经有些凌乱的波兴，看向霍澜和赵登的目光中也不禁多了几分欣赏，“不错！小小年纪就能杀敌建功，不愧是那位大人所看重的弟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来啊，且将他们唤来，我要亲自为他们贺功！”
“将军，您要亲自褒奖他们？”一旁的亲卫有些错愕，连忙劝道，“请恕属下直言，这褒奖自然是必要的。但……他们只是杀了一些不入流的山贼土匪而已，又何劳您亲自屈尊呢？”
“是啊将军，”波兴也缓过了神来，同声附和道，“像这种小事，就请交给末将吧！您的精力应该留在更重要的军事谋划上，咱们全军上上下下数万将士，都还得指望您呢！”
姜维扫了这两人一眼，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是已经琢磨开了。
在王珏、赵登、霍澜以及曹雅这四人进入军营时，他们的身份就已经被刻意隐瞒了。除了姜维本人以外，也就只有波兴等心腹之人才知晓一二。
正因如此，姜维才不敢把这四个小家伙真给放养了。堂堂徐太尉的弟子，哪能一辈子在斥候营里当个大头兵？别看徐业嘴上说得好听，什么历练啊，什么不用特殊照顾啊等等等等的，那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场面话。太平年岁，武不如文，权贵门第把自家孩子或者学生送进军中的唯一意图，就是送去镀金的。
美其名曰：从基层做起。
当然，也不排除是姜维自己过度理解了，但无论徐业怎么怎么铁石心肠，他姜维都不能做这个后妈。所以他才一直想找机会给这四个小家伙封赏点什么，如此，既不算违背了徐业的要求，还能在无形中与太尉一脉结下一段善缘。
眼下似乎就是个好时机，借着剿灭山贼的战功，顺势将他们提拔褒奖一番，便算皆大欢喜了。但波兴和亲卫的极力劝阻，却又让姜维有些犹豫了——是啊，自己身为一军主将，却为了这么点小事而亲自出面，是不是显得目的性太强了？那样岂不是等于间接告诉徐业、自己是故意作秀给他老人家看吗？
虽然这是姜维自己带出来的军队，但他毫不怀疑、如果徐业想知道什么的话，马上就会有人将在场的一草一木，甚至连姜维穿了什么衣甲都原原本本的转述给他。这，就是大汉军方第一人的能量！
左思右想，姜维最终还是决定先别这么急，小功小惠，且由手下去代劳就是了。想到这儿，姜维点了点头，不再坚持。转而对波兴吩咐道：
“那好，波兴，这儿就交给你了。不过在此之后，记得把那个叫霍澜的小家伙叫来大帐里，我有些话要和他聊聊。”
“是！”
波兴拱手应喏。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将军要点名召见霍澜，但身为一个合格的军人，他从来不会去多问为什么，只需绝对服从命令就是了。
……
“拜见波校尉！”
见波兴走了过来，梁宠、赵登和霍澜三人连忙上前行礼。虽然身携大功，但他们还是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这是在军中，最起码的敬畏之心还是要有的。
波兴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仔细观察起了那堆垒在地上的人头来。从切口、血迹以及那严重营养不良的消瘦状来看，这确实是新才割下没多久的首级，充不得假。只是让波兴感到疑惑的是，就凭你们这一大两小三个人，是怎么灭掉这足足二十名山贼的？
就算是二十头猪，你们这组合想把对方全砍死也得多少付出点代价呢，更何况是二十个凶神恶煞的山贼？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波校尉！”梁宠属实是个人精，在偷瞄到波兴神色不对后，急忙主动解释了起来，“我等奉命前往勘察，但到了地方才发现，已经有另一伙人抢先袭击了土关！甚至，还在关上放起了大火！”
“我本以为，那伙袭击者已经全部离开了，就与霍澜小兄弟一前一后入了关内。但等进去了才发现，其中尚余不少残寇，已是厮杀的两败俱伤！所以最后……嘿嘿，才便宜了我们。”
这番说辞倒还算是在理，霍澜和已经被“忽悠”成功的赵登也是连连点头，表示附和。见三人众口一词，波兴脸上的疑云这才打消了一些。不管怎么说，运气也是成功的一部分，他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要你确实立功了，那自然会得到相应地奖赏。
“波校尉，此为土关地形图，请您过目。”就在这时，霍澜悄悄用脚碰了碰赵登，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当即拿出已经绘制完整的土关地形图，毕恭毕敬的双手捧呈给波兴。
这一举动，无疑是给波兴传递了这样的一个信号——我们带回来的战功是没有掺假、且绝对经得起查验的。您不信的话，大可派人照着此图去现场核对。反正那里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了，任你掘地三尺，也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为了杜绝隐患，梁宠和霍澜早在离开那座土关前、就又贴心的放了一把火，彻底将那处已经摇摇欲坠的建筑给送回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里。如此，也算是让那些惨死的山贼们入土为安了。
“嗯……”
波兴毕竟是个实在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见三人已经把态度明确到这般地步了，心中最后的一丝疑惑自然也就此打消了。接过地图，随意翻看了几眼，波兴便将其重新收了起来，笑着冲三人道：
“好！很好！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治你们一个不遵军令之罪。但现在看来，你们不仅完成了任务，还是超额完成！只此一点，就足以证明你们的能力和优秀了！”
“三位，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谢波校尉！”梁宠、霍澜以及赵登的眼中全都不约而同的泛起了一丝喜色。他们心里明白，接下来，应该就是论功行赏环节了。
“赵登，”果不其然，波兴清了清嗓子，就直接开始点名了，“梁宠说，他和霍澜进了土关。那也就意味着，这份地图是你一人所绘喽？”
“呃……是。”
赵登一脸不好意思的站了出来。说实话，这份功劳，还是他师弟让给他的。要不是回来的路上霍澜一直在开导安慰他，否则赵登还真有些愧于承认。
赵登的别扭在波兴看来，只以为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太过激动所致，当下也不以为怪，径自说道：“赵登，侦察有功，升为斥候营伍长。但考虑到你年纪太小，管不住那帮子丘八，就暂时不给你分派军士了。不过，往后你的一切待遇皆以伍长为标准！寻常士卒见了你，也得向你行礼！”
“多、多谢波校尉！”赵登兴奋地差点原地蹦起来！虽然只是从小兵升到了伍长，但却足够他铭记一辈子了！这就好比生意人所赚的人生第一桶金，哪怕再少，也意义重大！
目光转向下一个人，波兴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犹豫片刻，他还是缓缓说道：
“梁宠，杀敌有功，当以褒奖！按大汉天靖十九年新军功法，特升尔为屯将，领军卒一百，可自开新营，但仍受制于斥候营。”
屯将？！
霍澜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二十个山贼首级，就能换个屯将？这……真是离谱他妈哭离谱，离谱死了啊！
赵登也呆住了，想想自己名义上的五个人，再看看人家的一百人，他突然觉得不是那么开心了。
不过很快，霍澜就冷静了下来。从梁宠那无比淡定的表情、以及波兴咬牙切齿的模样，他立刻猜到了其中的猫腻——看来，是这梁宠背后的家族势力在暗中操作，护送他一路青云直上。不过，究竟是何等的名门望族，才能有这般恐怖的能量呢？
对此，霍澜心中更加好奇了。
深吸一口气，波兴强迫着自己不再去看梁宠，而是将注意力移到了最后的霍澜身上。对这个姜维将军亲自点名要求召见的小家伙，他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对其微微颔首道。
“霍澜，你的封赏暂时先等等。且随我来，姜维将军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