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蚁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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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罪吗？”负责刑讯的兵蚁举着一根点燃的牙签，愤怒地看着被绑在一根原木上的老白蚁，原木的四周铺满了干枯的野草。

“我没错，”老白蚁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认罪？”

“你还敢狡辩！”兵蚁来回走动，脚下的野草被踩得噼啪直响，“我问你！是不是你填报了今年的稻米数？”

“是我填报的。”老白蚁点了点头，“一共273粒。”

“我再问你，去年的稻米总数是不是也是你填报的？”

“是我填报的，一共285粒。”

“年初的时候要求，今年的稻米是不是应该要达到300粒？”兵蚁停下脚步，“为什么只有273粒？”

“我怎么知道是273粒，”老白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我们就收获了273……”

“你说谎！”兵蚁大喝一声，“明明是你中饱私囊，侵吞了27粒稻米！”

“我没有！”

“那为什么少了27粒稻米！”

“我怎么知道少了27粒稻米！”绝望和悲愤让老白蚁冲昏了头脑，“我只负责统计上报，事实就是这样！你应该去问采运稻米的人，而不是问我！”

“我当然要问你！”兵蚁愤怒地将牙签杵在地上，走过去给了老白蚁一个大嘴巴子，“因为数据是你报的，出了问题不找你找谁！”兵蚁掏出银杏叶，“我还去了谷仓，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枚破叶子！”

“你手里拿的就是稻米啊，”老白蚁一脸诧异地看着兵蚁，“上面写着273。”

“这就是稻米？”兵蚁看着手中的银杏叶，“你糊弄鬼呢！”

“这就是啊，每年都是这样，”老白蚁耸了耸肩，“在银杏叶上写个数字报上去。”

“那稻米呢？我是说真的稻米！”

“我哪知道啊，我只负责报数字！”

“数字怎么来的？”

“按照要求来啊，”老白蚁指了指天空，“有人这么说，我就这么报！”

“那这个273……”兵蚁眨了眨眼睛，好像懂了什么。

“应该是吧，我不记得了。”老白蚁摇了摇头，“要报的东西太多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

“等一下，”一阵寒风吹过，兵蚁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们不是白蚁嘛？”

“是啊，”老白蚁点了点头，“我们是白蚁啊！”

“那为什么我们不去啃树木？而是纠结这些数字？”

“我不知道，”老白蚁指了指被风吹倒的牙签，牙签点燃了四周的野草燃起了熊熊大火，“但我知道，我们的小命快要没了。”

次日，一则讣告登上了大森林的尾版末条——两名英勇的白蚁战士为抢救稻米不幸葬身火海。看着讣告的小白蚁在一枚银杏叶上写下了一个工工整整的数字——2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