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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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川绘面无表情的盯了手机半响,鼓了鼓腮帮子。
她好像又迷路了。
可恶的地图,一点都不靠谱。
她抬起头,看着雾蓝色的天空发呆,口袋中的手微微动了下,指尖触到了一个圆圆的长条。
是佐仓杏子给的巧克力棒。
浅川绘低下眸,犹豫了一下,将它握进了手里。上面还隐隐的带着一点暖意,是佐仓杏子的体温。
鲜活的,温热的,是生命气息。
她想起少女肆意张扬的笑容,那样鲜活明媚,脑子里忽然闪过某幅画面,像深埋在心脏深处的某根刺,带来一阵刺痛。
她眨了下眼,恍然看见,红发的少女无力的靠着墙,棕色的眼眸注视着手中与眼睛同色的宝石,向来骄傲张扬的脸上带着隐隐的,茫然而希翼的笑容,声音却异常平静。
“你的能力，有办法救沙耶香的吧。”
“魔女化不可逆转。”她听见自己干涩微弱的嗓音响起。
佐仓杏子似乎没听见，她有些笑了下，抬头看着天空，棕色的眼眸中坠入夕阳暖色的光，仿佛真的充满希望。
“说不定，这次杀掉魔女，掉出来的不是悲叹之种，而是沙耶香的灵魂宝石呢？最后爱和勇气胜利的故事，不就是这样吗？”
“我也是，因为这样的憧憬才当上魔法少女的啊。”
尖锐的铃声将她从幻觉中拖了出来。
浅川绘有些茫然的站了两秒，才意识到电话在响。
她点了接听，思绪却似乎还在很远的地方，没有回到现实。
“喂？”
“浅川小姐，请问您现在在哪？”女子有些微喘和紧张的声音通过屏幕传了过来，在人来人往的嘈杂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是她的辅助监督。
浅川绘“啊”了一声，才想起自己忘了等她。
“抱歉，我忘记等你了。咒灵我已经解决了，现在我要给悟买甜品。”
她看了看周围，补充道，“不过我现在迷路啦。”
所以不可能赶回去找她的。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您不赶回去吗？”
“有什么很着急的事吗？”浅川绘眨了眨眼，对于对方完全不计较自己乱跑添麻烦的态度惊讶了一秒，随即想到，咒术师里想必也没几个好好听话的，尤其是像五条悟这种一看就会搞事麻烦程度堪比青花鱼的，她大概是习惯了。
emmm，忽然就不怎么愧疚了啊
“啊”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没人告诉您明天是京都姊妹校交流会吗？”
“啊？”浅川绘眨了眨眼，有这事吗？她怎么不知道？
对方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并且略带同情，“您要去明天的比赛吗？”
“赶得及的话？”浅川绘不太确定的说，她想了想，现在立刻赶过去的话应该还赶得及最后一班车。
“今天麻烦你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她礼貌的道谢。
“不用不用。”对方听起来有点受惊似的，说完便飞快的挂了电话。
浅川绘看着挂掉的电话发了一会儿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在想什么，她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眼神无意识的停在了前方不远出从一个巷子中走出的黑发少女身上。
少女似乎才初中，身上穿着和先前给她指路的三人一样的校服，长长的黑发直垂到腰际，深黑色的长袜勾勒出匀称的小腿，看起来有种不符合年纪的冷漠成熟。
她在小巷口站了一会儿，忽然转头望了过来，目光冷淡。
盯着别人发呆被抓包的浅川绘一时有些尴尬，她眨了下眼，下意识想移开目光，却看见少女一转身，走向了自己。
浅川绘不由一愣，忽然注意到她的眸色有些偏紫，像是夏油杰。
这个名字浮现出来时，她不由得皱了下眉，隐约觉得她想用来举例子的是另一个人，却又怎么也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思绪。
浅川绘深吸了口气，压下了有些烦躁的心情。
少女经过她身侧时，微歪过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始终一言不发，但浅川绘莫名觉得那是让她跟上的意思。
她犹豫了一秒，转身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少女身后，同时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果然找到了那个忽然浮现在心头的名字。
晓美焰。
又是认识的人吗
浅川绘有些迟疑的想。
没等她细想，她们便已经到了一家餐厅门口。浅川绘看了眼时间，犹豫了一秒关于“再晚一点就得明天回学校了”的问题，还是跟了进去。
既然悟，杰和硝子都没提过这件事，就说明交流会不是什么大事吧？
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浅川绘用余光偷瞄着晓美焰的动作，跟着她点了一杯橙汁。
“两杯橙汁吗？”服务员确认道。
浅川绘在晓美焰无声的注视下，弱弱道，“呃我的换成牛奶吧。”
晓美焰这才收回目光。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晓美焰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中透着一点不符合年龄的沉重，这使得她看上去异样的苍白。
浅川绘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低下眸，默默发呆，努力让自己的思绪聚集到与见泷源没有关系的事上，脑子里不适时的出现了青花鱼的脸。
苍白阴郁，被黑色的西装包裹着的少年，脸上即使带着笑，也看不出多少高兴的情绪。
像是无害，却又意外的恶劣。比如在他们刚开始搭档时，明知道她路痴还喜欢专门绕远路去任务地点并且在半路把她扔下。甚至会骗她要去执行任务，然后把她扔在陌生的地方，故意姗姗来迟后明明对一切都一清二楚却故意用夸张的惊讶语气说，“诶？小绘等了很久吗？”
想到这她不由眯了下眸，毕竟那家伙一脸无辜的睁大眼睛的表情配上夸张的语气真的很欠揍啊。她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混成全□□最纵容那家伙并且从未对他生过气的奇人的。尤其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明知有坑还往里跳。
简直就像脑子里凭空出现了和自己无关的记忆一样，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选择呢。
啊大概从那个人死后，自己就逐渐变成另一个人了吧。
“你为什么来这里。”晓美焰冷淡的嗓音打断了她的发呆。
浅川绘抬眸看着她，有点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吗？是完成任务啊。”
晓美焰像是听见了什么不理解的事，微微皱起了眉，“这个时候？之前明明”
她顿了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静静地看了她半响，才慢慢道，“你不记得了？”
浅川绘有点好奇她是怎么看出来的，眨巴了下眼睛，“emmmm，确实是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在指什么，不过，我确实是不记得你了。”
晓美焰的指尖猝然缩紧，她张了张嘴，目光中泻出了一丝像是无措和悲哀的情绪，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抬起了头，无声的看着天花板。
浅川绘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小心翼翼道，“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我忘记了什么呀，我今天不回学校，可以陪你的。”
晓美焰轻笑了一声，像是嘲讽又像是悲哀。她歪头看向浅川绘，眸底是浅川绘看不懂的疲惫和复杂。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如果你不记得的话，那么我无可奉告。另外，如果有名叫丘比的生物来找你的话，最好不要相信它说的任何一句话。”
她低下眸，语气冷淡的说完便提起包起身走了，声音很轻，像是没有了力气，又像是温柔。
经过浅川绘身侧时，深黑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度，坚韧决绝。
浅川绘下意识转头去看她，少女的背影那样坚定，她却忽然品出了几分孤独的意味。
像是在漫长时光中独自一人跋涉挣扎了许久，看不到过去也看不到未来，只能艰难的坚持着，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份坚持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