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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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香雅从厨房出过来，见他们堵在卧室门口，只以为他们舍不得分开，叮嘱了两句就进去了。
展芊纹没来得及回答许观桴的问题，也意识到除了熟睡的两人，现在杨香雅也回了卧室，他们再说什么可能会被听见。
展芊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去客厅吧。”
许观桴眸中的情绪已敛了几分，他轻嗯了一声，跟着她走到客厅。
展芊纹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他：“霍择敛没要求我跟你谈恋爱。”
他垂眸看着水杯，半晌才道：“那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我也没想过这个办法。”展芊纹说，“最好的办法不是我答应你的话去诚临吗？有这么直接的方法，我为什么要想其他费时费力的。”
他修长的手指轻敲了一下杯身，抬眸时自嘲从瞳底出现：“因为霍择敛不在诚临。”
展芊纹看见他的神情，蹙眉道：“我不喜欢霍择敛。”
“那为什么帮他。”
过去他从未这样不停地揪着一点问她。可那些时刻，他或许并非不想问。
展芊纹认为自己答一句帮完就能辞职，他说不定会问一句那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辞职。
之前霍择敛一直按照跟许观桴谈不成来寻找方案，她在知道许观桴喜欢自己后也挣扎着想找其他方法。
可如今看来，不能再拖着了，要赶快结束任务。对她来说，对公司来说，还有对许观桴来说，都要尽快。
就走原主的路，明天她就问问安诚。
展芊纹笃定道：“我很快就能回答这个问题。”
许观桴沉默片刻，将杯子放回茶几上，起身淡声道：“不早了，回去睡吧。”
“许观桴。”展芊纹忍不住叫住他，想起今天一通电话中自己所得知的，复杂的情绪渐渐涌进她的双眸。
她今天下午看见他时，就感到后怕。
他顿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展芊纹试图找一个切口了解他那段时期，斟酌了半天，小心开口：“你高考成绩怎么样？”
许观桴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他没有转身，话语里含着讽刺：“你关心我的高考成绩？”
如果他的声音里当真不带一丝颤抖，展芊纹或许就会以为他只是单纯对她不满。
她迅速回忆，实在没想到这个为什么不能提，只好试探着开口：“关于高考成绩，是不是许历跟你说什么了？”
她观察到他攥了一下手，用力到控制不住地轻颤才松开。
可她还是只能等到任务完成后再详细解释。
展芊纹没等到他的回答，走到他身旁：“知道你住哪一间吗？我带你去吧。”
她看了他一眼，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房间门口。
明明早上他也是同样攥着她的手腕离开咖啡厅，此时反过来，他却始终僵着身子。
“进去吧。”展芊纹为他打开门，并开了灯，“我也回去了。”
许观桴走了进去，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没四处看一看。
在展芊纹即将带上门时，他忽然关了灯：“你真的想知道我的高考成绩吗。”
屋内的漆黑好似遮盖了他一半的声音，她分辨不出他的语气。
展芊纹停下动作：“我当然想知道。但现在看来，无论考得好不好都不是很重要了。”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确实过得很好。这个问题我问得太晚了。”
许观桴竟从她的后一句话里听出了自责。
关门声响起的前一秒，她说：“今天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许历这个人。”
第二天安诚和许观桴都打算回一趟家，吃了早饭就要离开。
展芊纹起床后就看过天气预报，于是拿了两把伞。
见安诚跟展林正在说话，展芊纹就把伞给了许观桴：“今天下雨，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下，你先带着吧。”
他接过伞的时候，展芊纹想起了某一天，于是轻怔了一下。
许观桴握着伞，也是过了几秒才放下手。
那是展芊纹求着霍择敛跟自己约会，然后被拒绝的一段剧情。
她需要在霍择敛乘车离开后，坐在街边淋一场雨。
周围人不算少，没有停下来围观的，但大部分人经过时，定是会好奇地投来目光。
展芊纹跌坐在地，无助而痛苦地望着霍择敛的背影。
地面坐着不太舒服，她只希望雨能快点下，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勉强做出的表情还能维持多久。
许观桴蹲在她身旁，面色担忧，想扶着她起来。
展芊纹同样担心他：“你先回去吧，别……”她忽地顿住。
半晌，她挣开他的手，语气冷硬道：“别管我。”
在重要场景里，对男主之外的角色语气较好地说两句话都能称为脱离人设。
展芊纹早就没了吐槽的心思，只希望自己配合到位后一切早点结束。
许观桴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在她身边帮她挡住了部分视线。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还不走？”展芊纹催促。
再不走等会儿就该下雨了。
他轻抿了一下唇，依旧没有动。
雨一滴滴敲在地面上，许观桴慌忙找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伞。
他立即用将校服外衣给她：“你拿着遮一下，等等我，我去买伞。”
展芊纹看雨势不小，心里也着急，没有丝毫要接过衣服的意思：“你别管我。”
许观桴在这，并不会妨碍她完成任务。但她记得，在原书里这雨是女配自己淋的。
路边的行人都匆匆躲到屋檐下，而任她三次驱赶，许观桴也没有走。
他不再说话，蹲在她身旁，用校服外衣为她遮着雨。
展芊纹想着不能继续耽误时间了，否则就要淋更多的雨。她开始酝酿情绪。
这回对她来说实在有难度，系统说了，哭的部分必不可少。
冰凉的雨滴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她身上。展芊纹望着雨中的一片灰蒙，忽然茫然起来。
她想起在她还未上小学时就已离婚的父母对她的漠不关心，想起自己无数个恐惧的委屈的瞬间，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做的无数个被人议论嘲讽的事。
那些画面太多，太快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将情绪堆积在她的心口，也如过去般轻而易举将眼泪拦截在双眸中。
她又想起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高中时曾有过一个对她恶语相向的女生，那个人会在走过她座位旁时踹一脚她的桌子，会在擦肩时用肩膀用力撞一下她。
她记得自己终日的不安，以及自己那双伸出又放下的手，那双最终没有试图抓住任何人的手。
未被雨淋到的脸上，开始有温热的泪水滑落。
落下的雨水被大风吹得如起了大片烟雾，也如瀑布卷起了许多无方向的水滴。
展芊纹在模糊了四周的雨声里哭了个痛快。
展芊纹拿着安诚的名片，将手机号存下。
此时安诚和许观桴已经离开了。
展芊纹收起手机，将自己确实需要安诚帮忙的事告诉了展林，确认没问题后，决定今天挑个时间打电话。
她也需要回一趟家，要带去公司的都在家里，不过好在离得近，时间不算赶。
走进电梯时，里面还站着一个人。
舒近梨看见了门外的她，意外地笑了一下：“早上好。”
展芊纹愣了半天，心想，怎么都集中在这一片了：“早上好，你住在这？”
“我姐姐住在这。”
展芊纹想了一下，女主确实有个亲姐姐，比她大了几岁，于是点了点头走进电梯：“我爸妈住在这。”
电梯门关上后，舒近梨说：“我昨天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许观桴了，你们见到了吗？”
展芊纹又愣了一下才道：“见到了，见到了。”
真不是一般的巧。他进的还是我家家门。
直到下了电梯，展芊纹才觉出一丝不对。舒近梨刚才说那句话，听语气既不是想表达太巧了的意思，也不是真的好奇他们见没见到。
展芊纹试探着问：“你想告诉我，许观桴有可能也有亲人或朋友住在这？”
舒近梨没有否认：“我以为你不会意识到自己接收了这个信息。”
“那……为什么想告诉我这件事？”
舒近梨轻轻笑了笑：“因为我发现你好像很关心许观桴。”
展芊纹脸上一热，转回头直视前方。
“其实我一直有个猜测。”舒近梨停下脚步，看向她，像是怕会冒犯到她一样有些迟疑着道，“我猜测你不喜欢霍择敛。我指的不只是现在，还有高中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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