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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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吴梦梦才改完台本。
她爬上/床睡觉前，检查了早六点四十的闹钟。
早起、洗漱
省去了化妆，吃早饭。
出门上班……
她拨了拨头发，扎了个松散的低马尾，换上宽松的休闲服，球鞋，大帆布包，戴上黑框眼镜，开门……
“surprise！梦梦！”
没想到开门后，竟得到一个大拥抱。
吴梦梦看了眼手机，早晨七点四十：“你不上班吗？”
江织把手上的袋子交给吴梦梦：“我是轮班的啊。”又将吴梦梦从头至脚打量了一番：“你要去上班？今天不是礼拜六吗？”
“我……接了个私活，要去开会。”吴梦梦道：“对不起啊，不能陪你了。我中午应该能回来，备用钥匙给你，我得出门了。”
江织小小的尖叫了一声：“梦梦你终于想通了？什么私活？是话剧还是网剧？”
吴梦梦把江织给她的大袋子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视频网站的真人秀，说是素人恋综，其实就是找些想红的网红、模特和十八线小演员参加。”
这种试水的小成本节目，网站也没指望能火。
吴梦梦指了指手机：“我真的要出门了，早高峰很堵。”
说着，她脚步不停，走向了电梯。
江织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保温杯：“你肯定没吃早饭，这个给你带上。”
“什么呀？”
“奶黄包、核桃包，我一大早做的。”江织道。
“谢谢宝贝儿，电梯到了，我走了啊，拜拜。”
“梦梦，你中午想吃什么呀！”
电梯完全关上前的门缝儿里，传出吴梦梦的一句：“随便。”
上车前，吴梦梦又收到了一条来自父母的催相亲消息。
点开语音：
「梦梦，起床了吗？这周末有时间回家吗？你周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子，照片发给你看看，喜欢明天就见一面。」
「照片」
「梦梦，乖啊，别任性。妈妈看啊，这小伙子挺帅的，工作也还稳定，比你大两岁，你今年也三十了，还是得赶快成个家，安稳下来。」
吴梦梦回了句：“知道了妈妈，我明天就回去。”
拐出车库，她看着清晨的前路，络绎不绝的车辆中，是否也有和她一样迷茫的人。
比预料中要早到，她在停车场吃了两口江织给的包子后，下车往电梯方向走去。
最先到达的电梯门打开，吴梦梦站在门边，等里面人出来。
大约两三秒的停顿后，里面站着的人，好像没有要走出来的意思。
吴梦梦抬头瞧了瞧，是两个穿西装的男人。
那个子矮些的提醒了句：“许总……”
“哦。”那被叫许总的男人应了一声后，走出了电梯。
吴梦梦进电梯后按下二十楼，心里低估了句：许总？不会是许霄繁吧？
嗯，繁星集团这么大，那么多老总，姓许的也不一定是许霄繁。这么年轻，估计是个子公司的副总吧，还挺帅的，金边眼镜，斯文败类。
吴梦梦的日程没有因这个小插曲打断，和真人秀的主创人员开会后，预定下星期一开始选角。
作为编剧兼副导，吴梦梦需要全程将这个项目跟下来。
这部真人秀以周播的方式，周一、二拍摄，周三、四剪辑，周六晚八点，在繁星视频的综艺平台播放。
预定第一季一共七集。
但点击量低于一百万，会随时面临腰斩。
下午一点半才回到家的吴梦梦，摘了眼镜瘫在沙发上放空。
客厅的电视正播着一部民国背景的电视剧。
军阀男主与名媛女主，在战火纷飞中纠缠不休。
江织哭了一垃圾桶的纸巾：“梦梦，拍出来更好看了！你本子写的太好了！嘤嘤嘤，感动死我了，男主太帅了！”
吴梦梦把头闷在抱枕里，嗯哼着：“你没看职员表吗，编剧写的是：张文芹。”
江织按下电视的暂停键，坐直后，问道：“那个张文芹居然允许你接私活，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吴梦梦道：“我辞职了，还有一个星期就满一个月了，我之前存了假，下礼拜就不用去张文芹那了。”
江织不可置信的沉默了三秒钟后，提高了音调：“辞职！你真的辞职了？叔叔阿姨知道吗？”
“还没跟他们说呢，明天回家……哎呀……”吴梦梦翻出手机聊天记录里的照片：“新的，相亲对象。”
“其实住的也不远，不堵车回家一个半小时。”吴梦梦念叨着：“可一回家，就是相亲、介绍，唠叨我三十了，三十了。女人到了三十，就有罪了吗？”
江织拍了拍吴梦梦的头，以示安慰。
吴梦梦却借题发挥道：“都怪你，那么早结婚。有家庭的江织女士，大周末的不回家，一大早跑我这儿来干嘛？”
江织笑了笑：“那我走咯。”
“别。”吴梦梦抱住她：“陪我。”
“你找男人陪你。”
吴梦梦：“就是找不到啊……”
江织把聊天记录里的照片放大：“这男的，多大年纪啊。”
“三十二。”
江织评价道：“这比原来那些追你的那些人，差太多了吧。”
吴梦梦苦笑了两声：“原来那些追我的，也没认真到要和我结婚啊……”
“你啊，就是浪漫的戏剧看了太多，浪漫的情节写了太多，把爱情想得太美好，天底下就没有你想找的所谓灵魂契合，忠贞不渝的人。”江织以一个已婚人士的认知，道：“都是凑合着过日子。”
“或许你说的对，我所认知的爱情，都是戏剧和我想象中的。”吴梦梦道：“或许我根本就不懂爱情，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不如找个合适的，我爸妈喜欢的，早点结婚，不让他们再担心。”
江织站起身：“饭后半小时，我要吃药了。你看，你被催婚，我被催生。我的现在，就是你的将来。”
许霄繁今早在电梯里，遇到了阔别已久的……‘熟人’，午休时他拨通了简思邈的电话。
“哟许总，怎么今天有空想起给你哥我来电话啊。”简思邈的声音有些含糊，明显是刚起床。
许霄繁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这是他略有紧张时的惯性动作：“嗯，你上次说咱们高中，今年五十年校庆……”
简思邈立马接话道：“你该不会是想去偶遇吴梦梦吧？”
接着是他无情的嘲笑：“哈哈哈哈哈哈，许霄繁，你现在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吴梦梦跟我一届的，就算人家现在还没结婚，也已经三十了。”
今早在电梯里遇见她时，虽然穿的很普通，又戴了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但她抬头的那瞬间，仍让许霄繁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还与十二年前一样，肤白如雪，精致可人。却因眼底淡淡的黑眼圈，笼罩了层颓废的疲惫。
“你知道学姐她去了哪所大学，现在在做什么吗？”这是许霄繁一直想问，但一直没问的。
其一是怕简思邈嘲笑他念念不忘，其二是已经不可能的人，问再多也没意义。
电话那头嗯了声：“我跟她同班，她成绩不错又是校花儿，我印象很深。她那时想考中戏，就连班主任都以为她会当演员，她却考了个‘影视戏剧文学’。”
“至于现在在干什么，都毕业那么多年了，也没看见有什么署名是她编剧的电视剧、电影，可能是在做舞台剧吧，可惜了。”
许霄繁：“可惜什么？”
简思邈笑道：“她要是当个演员，这么漂亮，早红透半边天了。不过……当编剧，也不是没有老总递橄榄枝，给投资个电影什么的啊。你知道的，美女的路，总是更平坦些。怎么，许总也有橄榄枝要递？”
许霄繁轻笑了声：“没吃进嘴的肉，总好奇是什么味道。”
“霄繁，可以啊你。”简思邈道：“不惧失败，敢再次挑战啊。你现在可不是原来那个高一小学弟了，你现在有‘钞’能力啊。我帮你打听打听，成功了别忘了请我吃饭。”
挂断前，简思邈又多嘴问了句：“诶，你该不不会，是认真的吧？学人家文艺青年，追求爱情什么的？”
“哪能啊，我是理科生，讲的实际验算。”他又敲了敲桌子：“结婚的话，条件比她好，比她优秀的女人很多。”
完了又补了句：“玩玩罢了。”
电话那头称赞道：“兄弟可以啊，她就该为原来不搭理你，付出点儿小代价。”
挂了电话，许霄繁沉思了片刻后，又打给了秘书：“喂小齐，你帮我查查繁星视频那边，最近有没有项目，招了新编剧。”
小齐就是今早与许霄繁一同乘电梯的男人，为人很是聪明：“项目很多，外招编剧的，有三四个。通过审批，今早开会的，就只剩一个小成本真人秀了。”
许霄繁笑了笑：“就你最机灵。”
电话那头，小齐问道：“许总，早上电梯里的，您认识吗？”
“算吧，但她好像不记得我了，这事儿，别声张。”许霄繁交待道：“把那个真人秀的资料拿来我看看。”
小齐把资料传到了许霄繁的电脑，打开台本，上面清晰的写着，编剧：吴梦梦。
他心下窃喜，竟笑出了声：“真的是你，学姐。还以为，你会春风得意，怎么就……泯然众人了呢。”
他闭上眼睛，是那年秋天，路过他窗前的吴梦梦，梳着利落的高马尾，脸上有自信的笑容，仿佛她就是世界的中心。
美丽且优秀，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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