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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永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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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未央,今日的都城,没有什么不同,百姓们向往日过着琐碎的生活——

当然不能以偏概全,有些人注定是过不了琐碎生活的:

为国战亡;为利益谋划;为他人活着;为报复或为自己——刀尖舔血,比比皆是……

卯时的府院,多处可见的是大雾留下的露珠,它们在初生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然后是一片鸟啭……

“娘,啥时候了?”木珍还躺在床上,右手很自然伸向昨晚睡在枕边的母亲,却总感觉摸不到,“娘,你是不是起来了?”

说着便慢吞吞在床上坐了起来,轻声自言自语说着,“娘,您起来也不叫珍儿?”

远远听着慌乱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郡主,不好了,夫人她…”

“我娘咋了?!是不是去准备早饭了?”木珍穿好衣服,在一旁打扮,看向几个慌乱的丫鬟——

“难得是烫到手了?”

“郡主,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看着这些丫鬟表情沉重,木珍隐隐感觉胸口闷的慌:“带路…”

几位丫鬟引木珍来到偏房,印入眼帘的是横梁上的白绫——

母亲王满心躺在被管家安置的木板上,身体被白布盖着。

木珍脸色苍白,慢慢走近,紧紧闭上双眼,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睁开眼睛蹲下来身来,右手颤颤发抖,轻轻拿开遮挡白布——带着哭声大喊,“娘,您这是干啥子哦!您好狠心!”

“郡主节哀,我等也是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已经派人去左清府告知王爷了。”

管家说完,一柱香后,说不来左清王到底还是来了,这是建心府到现在他第二次来。

往事不堪回首,三行悔书下,刀神第一次自责难受,“你倒是走的安稳了,那活着的人呢?你仨儿女从小没娘陪着,你真正想过吗?!”

“父王后悔了?”木珍她没想到,自己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后悔有什么用!”

其实木刀占放王满心出冷宫,主要目的还是看住木刃心,别让他误入歧途,未曾是给了她一次次希望,那日在府外,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女人让他脸上无光,他想等等在接受她,他不知道希望到绝望于她而言,就是两个极端,是他间接害了她!

“爹!”木珍看着其母的遗体悲喊道,泪又一次留了下来。

“不日就葬了吧。”

刀神走路气质显然下降,这不是他想要结果,自己还是太自私,一路走一路嘀咕着,“只是那俩逆子不在,罢了…….”

自奕鸣在他娘碑前拜别后,同小蓝、左飞、韩山三人继续出发,他们看过地图,只要出了古林,路过五城便可出持天国。

“咋了鸣儿?”小蓝看奕鸣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

“那只断..断尾虎,”奕鸣紧握手中剑,吞吞吐吐说着,白虎带走了他娘,阴影明显带给他不少。

“鸣儿古林太大了,你韩山叔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估计是藏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去了,”左飞安慰道。

“算了,赶路要紧耽误不得,这畜生以后再找机会吧,”奕鸣有些激动,咬紧牙关,试着把心情平静下来。

“这样,鸣儿我们边赶路边寻,如果遇到必为嫔妃报仇,”小蓝看了看韩山,又看了看左飞,二人点头同意。

“谢谢大家了,奕鸣此生无以为报。”奕鸣再次行礼。

几人不觉已走三四十里外,突然林中飞鸟掠起,韩山做了个手势——表示又有大东西靠近,让大家小心!

奕鸣慢慢拔剑,他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悲痛都是这些畜生造成,本来可以好好陪着母亲,却连最亲的人也给夺走。

他们以为是断尾虎,等来的却是二只受伤的大野猪!

奕鸣没等韩山他们出手,手中剑已握紧,便冲了出去,“不是也没关心,正好饿了,给我们当美餐吧。”

左飞护小蓝退去一旁,韩山一石子砸去,吸引一只过来,奕鸣顺势跳到野猪后背,一剑往其脖子刺去,首先解决一只。

小蓝一箭射中正和韩山相斗——想逃跑那只,韩山挥剑从上往下划开,了结第二只。

“这么俩大只,估计二十几人吃差不多,我们可要浪费不少。”小蓝一边指着一边去拾干树枝和枯叶,奕鸣把火折子放在旁边,也来帮忙。

“先饱餐一顿再说吧,”韩山和左飞则去找水源,以做清洗。

这种林子可没有河流,一块连一块小水洼还是有的,除了小水洼便是泉水,运气好几里处便有,运气不好便要一路做记号,跑很远。

“真是英雄出少年…”

随后是一阵人数不少的脚步声靠近,奕鸣等还没留神,十几人从林中另一处走出,其中还有一些受伤的。

“你们不用跑很远找水源,老朽这倒是带足了,”其中一个领头老者慢慢走近。

“是你!天枢子前辈,”奕鸣看着老者便行礼,“晚辈在梦中似乎见过你。”

“梦中?了不起?”天枢子很吃惊,一下拉住奕鸣的手臂,韩山等人惊住准备拔剑出手。

“我等没有恶意,只是这年轻人在梦中也可见…….从未见过的人,奇怪罢了,”天枢子扯开奕鸣衣服,看着左肩便问,“这疤痕怎么来的?!”

“回前辈,是神兵月痕所伤,”奕鸣对韩山等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事,他们方才收剑,随后奕鸣便把一路发生的事情说出。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

天枢子放开奕鸣衣袖:“老夫当年也被月痕伤过,差点死于此神兵之下。”

“原来是月痕器灵的记忆,”另一老者上前,“月痕通灵,这一却还是说的通。”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三弟天玑子…正在给伤员擦药的是老朽七妹瑶光女。”

天枢子领众人行礼,瑶光上前一步略带开完笑,看向她身后一行人,“看来今日可以加餐了。”

“我们还在说东西吃不完呢,”小蓝一边介绍一边同左飞,韩山回礼。

“难得林深遇友不遇敌,如果那会他们在,奕鸣母亲就不会死,”左飞在心中感慨到。

“老夫杨荣梵,这是我的闺女杨素缘,其他是族人,”骑在马背上,体型略显魁梧中年人自我介绍,一手指着边上比奕鸣年龄略小几岁的女孩,一手指着他的族人。

奕鸣还在纳闷,这些人都是有绝对实力强者,怎会向他们一样逃跑,原来是那杨大叔一族被多伙贼人围困,天枢子三人救他们逃离至巫山,后入古林,才来到此处。{巫山:持天国与梦英国边界山}

众人介绍完,对他们而言只要不是敌人,就算刚认识,在慌林深处一块吃着野味,那份热闹也别有一番滋味。

一帮找柴火,一帮生火,一帮清洗野猪,分工明确,一顿美滋滋野猪大餐便要开始,似乎那一刻奕鸣看到了光,可母亲的离开,他想起便会落泪——

“再美味的佳肴,娘您是尝不到了!”

“大哥哥,你在伤心吗?”

奕鸣看着眼前的女孩,慢慢调整表清,“是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楚。”

“你说的对,说来巧啊,我们都是逃难者,”杨素缘看着夜空,从手中变出一束花来,“这个送你。”

“好漂亮的杜鹃,这个季节不是没有杜鹃花的吗?”奕鸣一下有了笑容。

“你看,大哥哥笑容还是很好看的,有小酒窝喔,”素缘安慰着,眼中带着淡淡忧伤。

奕鸣知道其实她的族人,这一路也失去了不少,包括她的不少亲人在内,都是伤心人,而有人却还会为他人撑伞。

“谢谢,”奕鸣感动在心,奕鸣知道天一亮他们就要告别。

“谢谢你的大餐,”天枢子走上前来,“临别之际,老夫传你一法门,不是什么高深道法,却对你有些好处,作为大餐之礼吧。”

“那奕鸣就不客气了,”奕鸣谢过还礼。

“素缘,难得有机会,你也一起学吧,天枢子喊住准备离开的杨素缘,口决念出,“这法门是【静心咒】除了失控时能帮自己外,其次可以化解失控时的敌人,但当成灭敌高深法门却不行。”

天枢子传叶奕鸣【静心咒】主要还是为静其心中杂念,以及月痕给他造成的邪心。

话说边境,敌国梦英正派封少邪为将挑衅,作为将领便占了绝对优势,监军侯叶宏不过文官出生,对打武将他当然是不敌的,以沃文为首一帮援军,此时还在行军途中。

“父亲…”叶阔好生苦恼,“这就是您为护奕鸣母子的代价,我们守不住了!!!”

“爹这么做是问心无悔,”叶宏站立城墙上,“子依,阔儿就交给你了。”

“一定要这样么,刚刚平静,妾身不想失去你,”黄子依有些难受拉着叶阔。

“爹,和我们走吧。”

“好男儿应该战死沙场,为国为民,爹是不得如此,”叶宏紧绷神经,“明天将举全兵功之,最多抵挡四天,四天一过,援军不到边境将失。”

黄子依知道叶宏秉性,忍着泪,让叶阔跪下磕头,叶阔还想争取,“孩儿不想逃了,孩儿不能没有爹,娘也不能没有您。”

“如果他们来的及时,为父还可以和你们相见,为父会留心的,到了卡王那记得问声好。”

面对城外敌军,叶宏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想这一次,定是在劫难逃了,护妻儿平安,是他最后的奢望。

“果然…”

士雄害怕的还是来了,他一路寻血迹,终于发现了零儿的遗体——已血迹斑驳,他不知道如何向他义父交代,他承担不起这内疚,那个时候他应该要拦着零儿的!

自责中,一只断尾虎扑了过来!被他一闪躲过。

“是你这畜生吃了我弟弟!!!”

士雄多日不曾好好吃东西,面对迅猛的老虎,不敌是绝对的,他盯着白虎慢慢拔剑,双手颤抖,大声喊道,“还我弟弟命来。”

又是一个扑咬,左脚被咬下一块肉,身体狠狠甩开一处,剑掉落在地,他恨自己无能,对付不了这虎,因为没力缘故【四绝】已经使不出来。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到头来命运不过如此!可笑…可惜…我连生身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士雄情绪波动,从希望到无助,带着哽咽语气,“义父永别了,孩儿不孝,来世再报答您!”

白虎当然不会因为可怜他而停下脚步,四肢慢慢后退,准备做最后一次扑咬,结果他性命!

危机时刻,一人一箭从后方射出。

嗖!

从虎身擦过,不但没中,反而激怒它,断尾虎接连大吼几声,见后身来了一帮人,竟慌了,准备逃跑,迅速一跳,被火焰皇后跃马一枪挑中刺杀。

林中温度高,血腥味远远闻到,他们一行人便是以此追来,以为是叶奕鸣一行,却是丞相之子士雄!让他们更吃惊的是,边上不远处血淋淋尸体竟是丞相二子零儿!未想一次历练丞相失一子,好在她们来的快,不然士雄又没了。

这林很深,要骑马也只能慢骑,或者砍草木开路或者牵着马绳走,有此待遇的当然也只有火焰皇后一人。

让他们更加吃惊在后头,随行孔赫在此处十里外发现了胶月的墓穴!并发出了信号。

火焰皇后一行是这样的,考虑古林之大,五百号人以她为中心,方圆十里分成五份,孟玟、孟琨、东子、孔赫四人从四个方向行走。发现野兽攻击或发现叶奕鸣等人便以信号通知,然后所有人往一处去。每过三里若什么都没出现,五处就一齐发信号,调整位置。

士雄同火焰皇后手下带上零儿尸体,便赶了过去,一时辰二刻钟后众人全部到齐。

“什么?”

火焰皇后惊得从马上摔落,手下连忙扶起,火焰皇后喘着气,带着不确信的口吻,口中轻声轻语的说着:“胶月妹妹,你就这么走了?”

“娘娘,他们应该是遭遇了虎袭,数量还不少,”孟玟指着附近找出的老虎尸体说道。

“看这墓碑,叶奕鸣是活着的!”

“活该!”火焰皇后不知喜不知痛,胶月已亡,她追杀叶奕鸣之心以断…都是苦命人,好在光子明的一句话,让她有了以往不同的喜悦,只是这个秘密持天皇竟然不知!

她们一行还未回朝,持天皇已派人来迎。

有人欢喜,有人忧。

颜贵妃一帮当然暗暗开心,胶月死了,卡卡就没了什么指望,说不定在哪便没了命也不知道。

紫阳宫中,持天皇直接开口大骂:“卡卡这灾难之子,应该早一点杀了他,是他害了他母亲!”

记忆模糊,持天皇不惊再次想起往事:

“月儿…”持天皇拥胶月入怀之景,那一次初见,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王你看,妾身舞的如何?”

“美极了。”

胶月死了,持天皇脾气也没那么坏了,恨归恨,怎么说也爱了那么多年!

听闻火焰皇后想收回诛杀卡卡之令,那一刻他答应了!

真是多事之年!火焰皇后不知为何,一回城便病了,太医看了,好在只是疲累所至。

闻丞相丧子,士雄守灵,持天皇忙派人去吊问,此外还有左清王原妻王满心之死,持天皇甚至想为他另寻一门亲事,了却他多年心中伤疤。

东城府内,城主东子随火焰皇后回来不久,便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叶奕鸣等人必须死,否则我这城主不安稳。”

东子坐在前头吃着东西,笑笑瞟了一眼众手下。

“天下贼首有三,持天国怒王山,天玉国李帮,海外沙州青源帮——怒王山和青源帮难求,这李帮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中一个看着比较机灵的年轻小子,站起分析道。

“你小子叫什么名字?懂这么多!”东子不解,“本城主看你挺陌生的。”

“小的是刚进城主麾下的,我叫犹。”

“犹…你不就是今年比赛第三的犹嘛。”东子听面前这年轻小子介绍着,愣了一会儿突然想起。

“城主好记忆。”犹带着笑容,客客气气的行着礼。

“不错不错,你就留下来吧,其他人都退了,”东子起身,等官员一众退下后,便道,“此事成,本城主一定提拔你。”

“属下定尽全力报城主赏识之恩!”犹很激动,终于有人看的见他了,他不过是一平民,实在太过平庸,这是他的机会。

“城主放心,天玉国之行包在属下身上,属下定请李帮之主出手!”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东子说着,便让手下准备好东西拿给他,“记住盒中是给李帮之主的见面礼,包袱里金银是你的吃用,一路小心。”

这一来更让犹开心,不由在心中默念:

被人看重的感觉真好……

木刃心因念家心切和古尘邪皇分开后,还未回到都城,刚入东城就听闻了所有——

内心世界似乎一下塌了,没了母亲,活着变强有什么用?

刚下马,便一拳把马打倒在地出气,边打边哭喊,“马儿,你为什么跑这么慢!!!”

他的马直接被他活活打死,旁边的百姓被他这扭曲心理吓的不敢近距离围观!

“在看,本世子挖了你们眼睛!”木刃心站起身来,盯着看热闹的百姓,众百姓吓得立马散去,木刃心并没有理会这些人,来到酒楼便让小二拿酒来喝。

酒楼老板也怕,私下让众伙计放好家伙,准备不时之需,不过只要他付钱,也没什么,酒,一定管够。

说回古尘邪皇,自风雨林没寻到还魂草,便先让木刃心回了都城,他知道他一路念着他母亲,留下来也没用,便一人入古林独自做法寻找还魂草,虎啸时他正好赶上,等火焰皇后一众走了便开始重新寻找,老练的双眼让他看出,被杀那只断尾虎的不同!于是在虎出现方圆二十里至三十里重新作法:

目的其一:寻虎,其二:引他老朋友来!

“找了半天,原来在这!”

二人寻到天黑,终于发现虎洞:

这些虎为何会群居,果然和他们要找的还魂草有关。{还魂草除了延长寿命,便是对修炼起到一个极致的作用}

“不多不少刚好三株,这虎实力减弱是有原因的,不然怎会一枪被挑了,”古尘感叹道。

“在多些时间估计都可修成虎妖,化为人形,只是可惜,却便宜了我二人。”

“好在它还没准备啃了这三株,哎,果真是食肉的家伙,”古尘抓起三株分了二株给黑衣客,“黑衣怪,按照约定这一株是你的,一株是那个人的。”

“老家伙,老夫这株你且用着,就当第一次合作第二件见面礼吧,”说完随风闪去,古尘摇了摇头,“你倒是慷慨!”

深夜里,左傅府内,洪挽秀向往常一样看着兵书,喝着茶——

喝到一半便看出端倪,对着对面,故作喃喃细语:“老夫知道你来了,偷偷摸摸。”

说着便去关上门窗。

“麻烦!”黑衣客没等他起身,袖子一挥,门窗直接关上。

“我们交易之事,望记住,”说着黑衣客向洪挽秀递出一株还魂草。

“你们有诚意,老夫又怎会忘,这共同的敌人,说是为你们除去,又何不是帮了老夫自己,只是可惜我那黑猫了。”

洪挽秀说着便找来两杯子,倒上酒水。

“那倒是我的不对了,要不作法再招几只?”黑衣客还礼。

“客气!”

“不敢!”

二人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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