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精神和物理双重意义上的沉重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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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泠音最近因为越来越忙，干脆暂时都在靠近自己公司的公寓过夜。
这一忙就忙到了元旦假期的前一天。
她还没有国内的驾照，出行全靠谢清予下班来接她。
中扬集团的总裁秘书处，最近发现，自家的总裁开始早退了。
每日固定早退三十分钟，风雨无阻，不管到底业务是否繁忙，晚上是否有饭局，每天都是五点半走。
谢清予最近心情很好，身上的气息也不再太过恐怖，秘书室就有人壮着胆子问起准备走的董事长。
“谢总，每天都早退，是急着去接女朋友吗？”
谢清予在等他的专属电梯，浅笑着点了点头，“对，去接女朋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瞬间小声惊呼起来。
钻石王老五也有铁树开花的一天，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拿下董事长。
梅澜女士对宋泠音的状态心存担忧，早中晚都要她在家中的群里汇报，有时候宋泠音忙忘了，就会一个电话打过去，询问她的情况。
宋泠音起初有些不明白明明那六年都没有怎么在意，为什么这回自己不过是暂时在外居住，梅澜都紧张的厉害。
直到一次和宋承欢说起来，她才得知了原因。
【食草系恐龙（承欢）：妈妈没有要求我汇报，但你不一样啊。】
【食草系恐龙（承欢）：我猜妈是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害怕你突然失联吧，但她自己又不敢提起，怕你再受刺激，我们都说其实你现在没有那么敏感了，直接和你说病情你也很理智，但妈妈总是觉得你不能再受一点刺激了，所以当你脱离她的视线，她会很不安。】
宋泠音没想到自己的病症居然让梅澜女士这么在意。
她想了想，干脆给梅女士打了个视频电话。
“妈妈是因为担心我躁郁症复发所以才要我一日三餐和睡前都要汇报的吗？”
梅澜女士原本还笑着的脸顿时就僵硬了下来，眼神垂下来，在手机屏幕上显得有些难得的落寞。
“你知道了？妈妈不是故意调查你的。”
梅女士其实对孩子的私人空间很重视，也很少使用自己手中的权力。
但在她三十年的教育子女生涯中，给她最沉重打击的不是宋泠音的失控，而是她选择放弃之后宋泠音独自走过的那五年多。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心理医生对宋泠音的六十七次诊断内容。
强迫反应、躯体化、三次复发、药物过量中毒记录两次，胃粘膜严重受损，有强烈自杀倾向，无自知力。
宋泠音的胃因为长期服药和吃饭不规律，基本上脆弱到用任何有刺激性的药物都会条件反射呕吐和剧烈疼痛，而她在回国之后几乎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我现在真的很好，妈妈，你不用内疚。”宋泠音摩挲着手腕的红绳，“完全不用。”
画面之中，她努力微笑起来，“真的。”
“但是，我想，当初如果我们及时发现，你一定不会自己熬过去的。”
愧疚是一颗种下就极难拔出的寄生藤曼，时刻试图绞杀人的心脏，当愧疚绞杀成功，人的心脏就被绞杀榕穿成一个巨大腐朽的洞。
那些曾经说出的冷淡语言会变成重新扎回自己心脏的毒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的不够负责。
“阿音，对不起。”梅女士挤出这句话，害怕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宋泠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笑起来，“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呀，快下班了吗？”
“嗯，一会儿就回家了，晚上打算自己回去炖海鲜粥，昨天妈妈让人送的水果和菜已经到公寓了，妈妈晚上准备吃什么？”
宋泠音自然地转了话题，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
五点四十五，谢清予应该已经到楼下了。
梅女士絮絮叨叨了一堆注意事项，随后自己就挂断了电话，比宋泠音想的还要快。
对话框忽然又跳出来两句话。
【岁寒（妈妈）：这些天都是清予接的你？今天跨年你们也在一起？】
【岁寒（妈妈）：你们年轻人，注意安全！你保护好自己！】
宋泠音还酝酿在惆怅里的情绪戛然而止。
【小铃铛：我知道的妈妈！】
她叹着气收拾了包，走了出去，“还没回去的都直接下班吧，也快到六点了，不用熬了。”
公司刚开始还比较自由，她一开口，众人也就都开始收拾东西。
“boss今天要和男朋友一起跨年吗？”
“嗯？嗯。”宋泠音点了点头，“是啊。”
她大方承认了，和她们一起下了电梯。
今天谢清予自己开着那辆黑色大g来的，宋泠音老远就看见那伸出车窗漫不经心搭着的一双手，每一根骨节都修长得离谱，青筋盘亘在上头，却并不狰狞，因为动作轻微露出一圈红绳，有种被禁锢的野蛮感。
他也早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宋泠音，手收了回去，开了锁，发动了车辆。
宋泠音还没走到车旁，就看见有个小姑娘大胆地过去搭讪，她好整以暇地放慢了脚步。
谢清予似乎说了什么，黑色的车窗想迅速升起，女生不无遗憾地走到了一旁。
宋泠音刚上车，那人就解了安全带凑过来在她冰凉的脸上亲了一口。
“坏东西，看见我被人缠住了还不来宣誓主权，还走慢了，是吧。”
谢清予咬牙切齿地把她的安全带绑好，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确认了她的体温，狠狠搓了几下她的手，这才将一杯热可可塞进她手里，一套动作连贯自然，宋泠音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不是想考验考验你？”
“那报告长官，我的答案是抱歉，我是来接老婆的，不加微信，考验合格吗？”
宋泠音也觉得今年冬天冷的厉害，刚出来走了几步，脸和鼻子都冻得冰凉，想要用热可可的杯壁暖一暖脸颊，那人就又凑了过来，双手搓了搓她的耳朵。
他手大，一只手就轻松把耳朵和脸都盖住了，滚烫干燥的手温暖着她被妖风吹得生疼的地方。
宋泠音含混不清地说话，“测试合格。”
“那有什么奖励没有？”谢清予的目光落到她被自己双掌挤压地嘟起来的唇上。
“晚上来我公寓吧，我妈给我买了一堆海鲜和牛和一箱车厘子，炖粥吃好不好，再做两个菜，你还想吃什么凑合凑合？”
梅女士送的菜够宋泠音一个人吃上大半个月，没有谢清予分担，海鲜定然是吃不完的。
母爱实在太沉重了，精神和物理双重意义上的。
谢清予身后的无形的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