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心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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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气流在布鲁内托的手中凝聚，化作一根根深青色宛如实体般的风矛，向着那不知底细的神秘男子射去。高度压缩的气流极速螺旋转动，却能够忽视重力与空气阻力的影响，每一柄风矛都能够发挥出足以媲美导弹的恐怖杀伤力。
然而，如此恐怖的大杀器，却统统扑了个空，透过鸦嘴头盔下，这次布鲁内托终于看见，就在那杀伤力十足的风矛，即将击中那男子的前一秒，那男子的身影突然消散不见，只留下漫天飞舞的灰色羽毛。
“这，他到底在什么位置……”
布鲁内托烦躁的转过头去，却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看见了他，依旧是一副黑衣白甲，银发飘飘，宛如下凡的神明般俊美，却又带着一股令人不爽的漠视感。而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把布鲁内托的攻击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的平举双手，将那两枚珍贵的碎片虚空托起。一柄残破的刀柄在他面前浮现。
仿佛是闪过一阵无形的波动，庞大的魔力在他的手中绽放，那实体的碎片仿佛瞬间化作虚影，在布鲁内托的咆哮中，被那男子融入那只刀柄。崭新的刀柄在空中漂浮，看上去显得格外不凡。那男子将刀柄握在右手中，仅是轻轻一挥，一柄通体幽蓝，非金非石的修长刀身突然从刀柄上“长”出来，那刀身看上去就有两三米长，幽蓝的刀身仿佛夏夜的星空，看上去像是祭祀的礼器，或者是精美的工艺品，如此夸张的长度，很难将其作为一把武器。但那修长刀锋上流淌着的一丝银色的锋芒，让人明白，这可不是什么玩具，而是真正的神兵利器。
“你！！！很好，该死的家伙，报上名吧，就让我来审判你的罪恶，赐予你永恒的死亡！”
见到自己的碎片似乎彻底拿不回来了，心疼的快要吐血的布鲁内托举起手中的长矛，身后风衣大展，就要使出自己的杀招。而令人惊奇的是，那个男子突然皱起眉头，俊美的脸上似乎闪过一道茫然，随即面部表情的开口：“罗丹。”
那清冽的声音宛如北极的冰川，冰冷而纯净，但却是给布鲁内托来了个火上浇油，听到那家伙自报姓名，布鲁内托的脸上多出一丝狰狞，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很好，终于开口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挺起风矛，背后双翼一震，驾驭着青色的狂风，布鲁内托极速冲来，仿佛是正在捕食猎物的乌鸦，将螺旋的长矛直指面前的罗丹。那家伙似乎被吓傻了，拎着那把三米长的大号太刀就这么临空站着，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当那柄风矛直指罗丹的头颅，他瞬间动了。
高度压缩的魔力护盾，不知何时已经附上太刀，只有巴掌大小的护盾只存在与太刀刀身的一小部分，却正好撞上那袭来的长矛。薄到透明的护盾稳稳挡下魔力与狂风的冲击，紧接着迅速炸裂，将那风矛崩坏隔飞之时，更是发出极为耀眼的闪光，恰好给近在咫尺的布鲁内托来波光幕洗礼。当布鲁内托沉浸去短暂失明的恐惧时，那狭长的太刀看似缓慢，实则极速的挥舞，将布鲁内托的盔甲切开数道裂口。
“该死的，玩阴的是吧！”
虽然双目暂时失明，但驾驭狂风的力量还在，感受到那仿佛深入骨髓的冷冽锋芒，布鲁内托打了个冷颤，迅速释放出周身包裹着的狂风，想要将敌人逼退。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冲击波，罗丹依旧不慌不忙，背后灰色单翼轻震，身体突然向一旁闪动，以一种诡异的身姿躲开面前的风暴，同时，狂暴的魔力附在修长的太刀上，随着罗丹迅速挥出，数道蓝紫色的锋利剑气，成弧状向布鲁内托飞去，隐隐将他围住。
“残心。”
勉强恢复视野的布鲁内托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魔力攻击，双翼一抖就想要继续攀升，谁知却被那袭来的剑气打个正着。那蓝紫色的剑气中隐藏着一股锋芒，大意之即布鲁内托勉强挥舞着风矛，试图将攻击挡下，一连串的爆炸后布鲁内托冲出烟雾，那身上的金色盔甲已经破破烂烂，不负之前的神圣。
“该死的，你这家伙！”
陷入狂暴的布鲁内托彻底放开了魔力的限制，更加惊人的飓风在他手中凝聚，化作无数深青色的风刃融于空气，向着罗丹攻去。
空气中的水汽更加浓郁，天空阴沉，似乎由雷光闪过。一开始只是滴滴雨落，紧接着便是倾盆暴雨，仿佛是神明将自己的不满倾斜下来。而罗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那暴雨的影响，背上的灰色单翼轻轻扇动，整个人似乎不受重力的束缚，自由穿梭在天地之间。黑色的风衣融入了漫天乌云，银白的长发随风飘荡，修长的太刀在手上自在洒脱连连挥舞，却能恰到好处的将那一枚枚风刃，从那最锋利，也是最薄弱的地方一刀斩断。
见到自己的攻击，就连罗丹的衣角都没捉到，勃然大怒的布鲁内托仰天长啸，疯狂的激发着体内的魔力。金色的盔甲残骸被那猛然增大的身体撑破，神圣的天使摇身一变，竟化作背生双翼，尖锐利爪，长着两只乌鸦脑袋的恶魔！青金色的光环刹那间蒙上一层深邃的乌黑，裂开成为两只乌鸦脑袋上的犄角。天使的羽毛变为恶魔的鳞片，布鲁内托仰天尖啸，两只乌鸦脑袋齐声大叫。
“宝物，我的宝物！”
灰白的双翼连连扇动，瞬间布鲁内托化作一团浓郁的黑雾，在这倾盆大雨中来回穿梭，仅仅追寻着罗丹的踪影。灰色的风刃仿佛浪费魔力般连连发射，两只鸟头中散发着迷人心魄的尖啸，试图摧毁罗丹的理智。
“交出来！全都交出来！”
下方小镇中，勉强求生的幸存者们钻出来，盯着头顶的倾盆大雨，努力观望着这场宛如神话故事的惊世大战。之前从拉蒂尼与布鲁内托手中勉强逃过一劫的幸存者们双手握紧，向着天上不知名的存在默默祈祷，如今，就连曾经的红衣枢机，也都变成了恶魔，他们的前路，究竟在哪里……
浓郁的黑雾紧紧咬住罗丹不放，烟雾凝聚而成的巨大利爪狠狠抓下，将罗丹拍飞。即便是融入魔力的攻击，或是使出可以弹反进攻的闪光，那浓郁的黑雾似乎没有实体，仅靠刀剑，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罗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突然扇动单翼，笔直的向上飞去。布鲁内托不依不饶，依旧紧紧追在罗丹身后，直到他们冲出一层乌云，罗丹突然举起手中的修长太刀，以魔力为源，以刀柄中的雷兽碎片为引，狂暴的雷霆从天而降，将那幽蓝的太刀渲染银白。
“狱门.雷引。”
银色的太刀当头劈下，给刚冒出来的布鲁内托来了场全身电疗，势大力沉的刀锋斩碎外层的黑雾，自然的威力在那黑雾之中肆虐。随着一场惊人的尖叫哀嚎，布鲁内托恢复了双头恶魔形态，只是已经无法控制身体，开始直线下降了，罗丹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灰色的单翼扇起，紧随其后的罗丹挥舞着手中的太刀，仿佛时间都在静止，无数寒芒席卷开来，将那恶魔的残躯，浓郁的乌云，以及漫天的雨滴斩碎。
“八刀一闪。”
八次连续的锋利斩击将周围彻底清空，最后一击从天而降，将布鲁内托打入地面，掀起一阵尘埃。从千米之上的高空落下，即便以布鲁内托的恶魔之躯，伤势依旧是相当惨烈，那一身的坚韧肉体已经彻底摔成肉泥，那双可以操控风之力的羽翼也摔得粉碎，整个意识濒临死亡。
“最后，无心天使。”
不同于之前的魔力，这股魔力漆黑凝重，仿佛来自无底的深渊，带着一丝死亡与诅咒的可怖。光是见到这抹漆黑，围观的幸存者们就感到无边的恐惧，仿佛死神正握紧他的镰刀，凝视着他们的灵魂。
漆黑的魔力灌入太刀，在那修长的刀身上编织出羽毛的形状。当罗丹反手将太刀插入布鲁内托的胸膛，那股漆黑的魔力瞬间碎裂，瞬间蔓延至布鲁内托全身。当罗丹拔出太刀时，布鲁内托的意志已经消散，就连那具充满狂暴魔力的恶魔之躯，以及隐藏于恶魔之躯中的狂暴意识，也在这死亡的宣告中灰飞烟灭，化为灰烬。
看着眼前的恶魔崩溃消散，罗丹突然身体一歪，浑身的魔力迅速收回，齐腰的银白长发缩短至肩，那身带有银白肩甲的黑色大衣也变成了残破不堪的制服。两三米的太刀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只刀柄，罗丹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感受着从天而降的洗礼。
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变成萨菲罗斯的模样，挥舞着那把修长的正宗，使出梦境中的招数，以一己之力，打败了一个红衣枢机，抹杀了他的肉体与灵魂……这真的是自己做的？这是自己能够做到的？
灰色的单翼折起，那是萨菲罗斯的同款，正叠在自己的左肩后，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但又不是人类该有的，就像是尼禄的恶魔之手……
所以，我不再是个人类了吗？
周围的幸存者慢慢靠近，满怀敬畏的看着罗丹，那敬畏之中还有一丝厌恶，以及担忧。有些人已经认出来罗丹，他们紧紧挨在一起，似乎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算了，不管他们怎么看怎么想，那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勉强站起身来，罗丹扇动着背后的单翼，消失在漫天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