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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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的近战型选手全都在队尾和巨型蜘蛛斗智斗勇，但没了林昱曈的晶体，控制酸液的难度成倍上升。即便魏显的剑能破开蜘蛛外骨骼般的防护层，小队依然没有远程攻击的优势。而且大蜘蛛们正源源不断地从小镇各处涌来，一波接着一波，逼得防线连连后撤。
“不能选错方向啊！”顶着防护罩的猛男朝林昱曈和李国立喊，“翻倍就真的顶不住了！”
林昱曈正从吴锐手中接过一根金属细柄勺，闻言喊了句“我尽量”，就在镜像岔路的两侧各挖了勺土来闻。
“右边！”她率先往前跑。
果不其然，与几天前相同，错误的道路上有一股香灰味儿，她一闻就能分辨。
于淇朝蜘蛛群里扔了个类似烟雾弹的道具，示意近战成员快撤。
他们一口气跑出两三百米，中途又遇到了一次镜像岔路。聚集在队尾的蜘蛛越来越多，而且十分中意吐粘液的攻击方式。魏显和大柴没有太多进攻机会，只能杀死靠近防护罩的蜘蛛。这些蜘蛛似乎意识到了追在这群人后面讨不了好，于是开始攀上房顶，试图跳到小队中间。于淇和周虹刚赶走一批羊蹄人，身边就落下只大蜘蛛。两人二话不说掏出各类道具符纸就打，终于送它见了阎王——如果他老人家也管大蜘蛛的话。
林昱曈觉得不太对劲。
以往哪次大战，关卡都会发装备补给。甚至前一天晚上于湄失踪，关卡都按人数给了符纸。而这次，队员们不用能力就会直接歇菜不说，连道具的损耗都大幅增加，比之前山妖boss都难打。祝凌和于淇本来几乎不在关卡内用道具，现在都打出去十几张符纸了。而小队的窘况不止于此——岔路口处时常会冒出几只羊蹄人，被飞镖打中就跑掉，并不一定会死。这样一来，打出去的飞镖和匕首没法回收，现在存量也已经见底了。
前方又出现了一个镜像路口，林昱曈刚蹲下准备用勺子挖土，面前就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型蜘蛛，口器就在她脸的半米开外。她大骂一声弹起来向后撤，那蜘蛛却伸出一条腿绊了她一下。一股酸液直冲她的脸飞来。林昱曈一手操控晶体试图拨开一部分粘液，另一只手召出防暴盾挡在身前，同时尽量把腿往回收。酸液喷在盾面上，烧得滋滋作响。还没等她细看，一条蜘蛛腿就朝她戳来。林昱曈用盾垫在身下一滚，堪堪避过，但感觉裤腿被什么拽住了。
被腐蚀过的盾面在地面上一压，干脆裂成了两半。
蜘蛛口器上的两根钳子正拎着林昱曈的裤管把她往岔路里拖。她倒是想用瞬移符纸，奈何镜面路口就在边上，万一瞬移错了方向，她大概率就回不来了。麻烦的是她裤子的质量还十分好，腰带也是，被这么一扯还不断，直接把她脱身的几率降到了零。
它这要是再喷酸液我的腿就废了，林昱曈想，然后就看见另一只蜘蛛从边上的屋顶上蹦下来。
天要亡我，这怎么躲啊。
她目前正被拖着走，想就地一滚是没可能了，只好看准时机用仅存的半面盾侧着拍向蜘蛛二号的腿部。
肯定挡不开，这怎么可能挡得开嘛，林昱曈咬着牙想。
结果不知是不是时机抓得太巧，她用残盾斜对着蜘蛛腿使劲一别，确实没把腿打落到一边，却刚好把自己从腿底下推出去了。
一道黑影从蜘蛛一号的上方落下，林昱曈没看清，差点以为又来一只。直到她脚上的力道一松，她才反应过来刚才是魏显。
“注意！”周虹的声音传来，随后蜘蛛二号的动作一顿，林昱曈用刚抽出的刀撑了一下地面，从它脚下跳开，然后一头撞上了一只闪现过来的羊蹄人。
林昱曈提刀就砍。
“上哨塔！”祝凌在队尾吼。更多蜘蛛从屋顶上包抄过来，魏显还没来得及跟林昱曈说话就只得转身挥剑朝另一只蜘蛛刺去。林昱曈四处张望想找哨塔在什么方向，被追过来的吴锐一把拉住直接朝前跑。刚才被一绊一拖，林昱曈原本就够呛的摔伤更严重了。再加上她脚上本来就被磨出了泡，有些瘸，被吴锐这么一拉，她直接踉跄了两步，差点给他跪下。但她不知怎么的总算是稳住了，一边疼得翻白眼一边试图跟上吴锐的速度，脑子里是连环滚动的脏话。
虽然停滞不前风险很大，有可能会被包围，但再在小巷里拖下去，蜘蛛就会把小队彻底冲散。所以他们只能先找制高点，把目前的这批怪物解决掉。
“阿左，油桶！”大柴招呼道。
那个叫阿左的猛男从物品栏里搬出个啤酒桶，垒在道路中央。其余人往哨塔上跑，大柴和防护罩大哥断后。等巨型蜘蛛靠近，大柴举起一个钉枪一样的道具，朝油桶发射了一枚火星。
油桶炸了大蜘蛛们一脸，直接把三只送上了天。
一切安静了几秒钟，随后更多骚动从远处传来。
祝凌本来想说这时候不应该弄出这么大动静，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没精力训人。
“你兜帽里怎么有东西？”大柴刚爬上哨塔，就叫住阿左，随后拉开他的帽子，在里面看到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操！”阿左反应过来，“就进来之前，我想打那个人的时候被他一个队友拽了一把！”
“不会是诱饵吧？”另一个猛男伸手就要去掏，“我就说怎么有这么多蜘蛛。”
魏显一把按住他：“最好把整个帽子割下来扔出去，那玩意儿看着挺黏。”
“李叔帮忙处理一下，其余人出来，蜘蛛开始爬塔了。”周虹吩咐道。
林昱曈和魏显凑到栏杆边向下看，发现有十几只蜘蛛围在塔下，其中两只正缓缓往上爬。
“它们好像怕火。”一个猛男说。
“对，但是哨塔是木头建的。”于淇回答。他扭头看见李国立已经把阿左的帽子剪了下来，就接过来递给魏显：“往那边两栋房子之间扔。”
祝凌和阿柴一人拿着张复合弓，看来是打算把蜘蛛射下去。于湄拉住林昱曈，往她手里递了个小瓶子：“你这些伤没什么隐患，我就先不给你治疗道具了。这是止痛片，你吞两片能感觉好点。”
“谢谢。”林昱曈接过瓶子，还没来得及拧开瓶盖，余光就瞥见魏显把那一兜帽东西扔了出去。她一瘸一拐地凑过去，正好看见“空投”落地后，边上的屋檐下蹿出四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推她的那名玩家。
不仅如此，塔下有五六只蜘蛛也朝那个方向追去了。
“他们一队几个人？”林昱曈问于淇。
“就是那四个。”于淇告诉她。
“好的。”林昱曈点点头。
在确认对方身份后，她很慷慨地送了他们一人一把晶粉，算是临别礼物。在岔路口的大蜘蛛突然出现时，她就怀疑是那人故技重施，用能力挡了他们的视线。这人本来被打得够呛，但大概是手上有治疗道具，这会就又生龙活虎了。
不过再有活力也是白搭。
那四人应该没觉得猛男组会继续跟我们一起，林昱曈推测，但是这几位壮士看上去就武德十分充沛，所以多半是被当作扫清障碍的工具了。
这样看来，那四人应该一直跟在队伍附近，否则让猛男组当靶子就失去意义了。祝凌选在这时候上哨塔，可能也是猜到了这点。因为上了塔，于淇就有了更好的视角，可以看见附近灵魂的具体位置。
真是长得像软柿子就要被捏，长得像难啃的骨头就得被拿去煲汤。有够物尽其用的。
这一会功夫，祝凌和猛男们已经射下去了三只蜘蛛——蜘蛛的外部防护层几乎刀枪不入，但是小队发现只要等它们把嘴张开，再一箭射进去，箭就能没入接近一半。哨塔下剩余的四只开始踌躇不前，只围着哨塔打转，不再向上爬了。
林昱曈已经吃了止痛片，但还没起效。也许是哨塔上的风比街道上大，也可能是关卡打算再来次降温，她感到冷风裹挟着寒意渗透了她的皮手套，持续的疼痛从指尖和手掌处传来。
应该是冻得吧，她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成功又收获一波痛感，应该不是上塔之前给扭了。
“你还行吗？要不要再歇会。”魏显拉过她小声问道。
林昱曈突然感觉像是好了一点，可能是止痛片开始管用了。她没急着回答魏显，而是思考起了队伍目前的处境——他们从进镇子之后，除了那四人就没再见到过其他玩家，也不知是没人进来还是都错开了。而现在明明才刚过两点，天却已经开始黑了。
应该不是我疼出错觉了，林昱曈想。
“来不及耽搁了，也不知道之后三小时会出什么状况。”她回答。
魏显点点头：“那你帮我看着点。”随后他跃上栏杆，拉下护目镜，朝祝凌和于淇招呼：“我下去把剩下的解决掉。”
“围巾拉好。”林昱曈叮嘱道。
魏显比了个拇指，随后从栏杆上一跃而下。
林昱曈将能力铺开，霎时间，离地面一层楼高的范围全部被悬浮的晶体所笼罩。寒风吹过，晶体便如星河般流动，但浓度却丝毫不减。
魏显直接落在了一只大蜘蛛背上，一剑将它刺穿。附近的两只蜘蛛立刻朝他喷射酸液，被林昱曈用晶体拦下。这两只蜘蛛没有放弃，两面夹击朝魏显冲来。一道淡蓝色的屏障竖在了蜘蛛和魏显之间，周虹同时大喊一声“留意”，将一团黑球朝那只蜘蛛掷去。魏显从第一只死蜘蛛背上跳下，借着一次侧闪躲开第二只蜘蛛的穿刺直冲到它面前，举剑将它的脑袋劈成两半。第三只蜘蛛恢复了视力，再次朝魏显喷射酸液。趁此机会，祝凌和几位猛男乱箭齐发将它射死。最后一只蜘蛛见势不妙准备撤开，魏显隔空将剑投了出去，正刺在它脑门上。
蜘蛛当即毙命。
天色更暗了。林昱曈收拾了晶体，跟着队伍继续往小镇出口的方向前进。路途全程都还算平静，只有偶尔冒出的一只蜘蛛或一个羊蹄人，都能被迅速解决。她走在队伍中间——现在没有集中性的威胁，近战队员就走在队伍外侧，各方向的人手都充足多了。吴锐依然在她旁边，此刻正裹着羽绒服盯着前方的地面。他的这件外套本来就不太合身，兜帽上甚至还没有拉绳——只要有点风，他的帽子就戴不上了。林昱曈看着他的高马尾在风中扫来扫去，心想还好这哥们发量还行，否则得脑袋冷。不过吴锐的头皮虽然保住了，耳朵却没那么幸运，直接被风吹红了。
队伍又经过了三次岔路口。林昱曈就按照老办法认路，只不过这几次有祝凌魏显一左一右在边上看着，但凡有点不对，就一个负责拽一个负责砍，总不会让林昱曈再被拖走一回。
快到小镇尽头时，众人在一处街角发现了四个缩在地上的人影。起初周虹以为是几个羊蹄人，想过去看看有没有飞镖可以回收。大柴眼神好点，朝那边看了一眼，奇道：“嘿，这不是之前那四个嘛，怎么？死这儿啦？”
他带着阿左去确认，于淇也意思意思一起过去了。大柴回来时颇为不解：“表情有点怪，但也不像受了惊吓或痛苦啊，怎么一群人缩在一起死呢？”
“会不会是被蜘蛛蛰了但还没来得及被运走？”于湄一脸疑惑，“抑制神经活动的毒液什么的，我们先走吧。”
大柴嗯了一声，回到了队伍前方。于湄朝林昱曈眨眨眼，林昱曈看着她微微颔首，承认了。
反正于淇肯定是想到了，早在她问人数的时候。大柴说的尸体“有点怪”的表情，大概率就是苦笑面容——被冻死的人脸上就会出现这个表情。于淇一开始跟过去，有可能就是怕大柴发现太多，去控制场面的。
不过林昱曈在感知到这四人已经死亡时就将附着在他们皮肤上的晶粉解除了——她发现自己能分辨出晶体贴近的人有没有生命。大柴他们看到过林昱曈放出晶体，但那时她只是用晶粉来控制酸液，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晶粉能对人体造成伤害。而林昱曈在哨塔上提醒魏显“拉好围巾”，也可以被理解为让魏显遮住口鼻免得吸入晶体颗粒。
阿左在前方骂骂咧咧了几句“死了活该”，九枝的几人心照不宣，吴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时多看林昱曈两眼。
他作为复仇者的一员，应该不至于对我不打招呼就杀人的行事风格有什么想法吧？
走出好几十米，林昱曈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吴锐在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几眼后终于憋不住了，问道：“你手冷不冷，我这儿有一幅多的手套，应该可以套在你那副外面。”
林昱曈愣了半秒，甚至有点感动。止痛片光止痛不治瘸，她为了防止平地摔，只好撑了根登山杖，但这样她就不能把手揣进口袋里。
“没事，我问题不大。不过谢谢你。”林昱曈回答——主要也是没什么用，把冰块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它也只是裹得很严实的冰块，并不会因此而升温。
吴锐点点头，哦了一声，继续看地，走出去几步才想起来回答：“啊，不用谢。”
得，这孩子也快冻傻了。
通过最后一个岔路口后，上山的小道在众人眼前展开。林昱曈第一次在看到一段上坡路时能这么高兴。她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随队伍拾级而上。不管发生什么，再过两个多小时，这一切就能结束了，暂时。
止痛片隔绝了大部分痛觉，手指失温的疼痛也被阻隔。林昱曈借着晶体和登山杖的辅助一步步向上走去。最后一百米爬升，然后就是山顶了。
队伍向最终目的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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