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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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曈将回溯时间飞速后调。
能力药水的时效还有不到五分钟，她得看看那个人影会不会再次出现。
三分二十四秒后，那个灵魂的影像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只不过变成趴卧的姿势，一时没起来。林昱曈想起于淇说这次药物的剂量正好够一个小时，但是她喝药的时候肯定会剩几滴在瓶子里。能力可能会提前消失。
她赶忙把时间切换回现实——那个躯干上缠着黑气的灵魂现在正在家中坐着，独自一人。
林昱曈一眨眼，能力消失了。
果然。
魏显通过视界共享也看到了刚才的场景，现在正低头看着林昱曈。
“我们是先等进关卡报给淇哥他们，还是现在就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林昱曈从口袋里摸出那瓶红红绿绿的丸子。
如果现在进去，首先违法不说，自己还会随时处于被动——两人并不知道对方掌握着怎么样的资源，是否能够查清他们的底细。而且对方就是完事了报个警，林昱曈和魏显都有可能被带走。
但是如果不进去，这条线索很可能就断了。这人涉及到夜市的起源，很可能根本不在夜市的“市区”内晃悠，而是在那个神秘莫测的“禁地”里活动。而且夜市听不到玩家说什么，不代表玩家不会被监控。再退一步讲，谁知道这人还能活多久？
万一他啪地一下直接死了，那才是真难受呢。
我得对这人的情况有个初步判断，林昱曈想。
首先，这人跑去参加一个□□仪式，脑子肯定不太正常。完了他又莫名其妙被退货了，整个人被吓得不行，直接回了家，甚至没有绕个路，很可能特别怂，或者想法比较简单。他刚进家门就消失，过了一会才出现，按时间应该是灵魂被吸进夜市里去了。
这样的人，倒是应该很好威胁。而且为了他自己的命，应该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他得想尽办法让林昱曈活着。但是照他那个样子，被威胁完了魂不守舍的概率很大，如果他有同伙，多半会被看出来。
怎么就没带个让人失忆的道具呢？肯定有这个东西吧？
林昱曈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她在学校那关获得的圆珠笔。她忙从物品栏里把它拿出来，抬起左手按住魏显的头，右手握住笔。
魏显最近一个小时的记忆以文字的形式在林昱曈面前展开。其中最后一段是“我想：林昱曈这人摸我头干嘛？”
林昱曈用笔在空中把“头”划掉，改成“肩”，然后抬起左手。
魏显瞬间混乱了，盯着林昱曈：“你的手刚手不是在我肩上吗？怎么是从我头上拿下来的？”
“卧槽，”林昱曈也盯着魏显，“这提示来得也太突然了。”她尽量快地把新获取的信息告诉魏显，然后说：“只要我们控制他不在我们眼皮底下求救，今天这事应该就能办。我唯一担心的是他身上那团黑气，看着像和夜市有关系。万一那玩意能获取我们的信息，那就危险了。”
楼梯间容易有回音。魏显只得压低声音：“我不认为这些‘灵魂’和意识相关。”
“为什么？”林昱曈不放心，“你看他之前灵魂消失的那段，应该就是进了夜市。那他的意识不也在夜市里吗？”
魏显摇摇头：“淇哥的能力里鬼魂是灰色，人的灵魂是黄色。如果这些虚影代表的是意识，那两者应该没什么分别。”他顿了顿，“起码我赌是这样。一会我进去，你在外面望风，不要放出能力。你确保没有别人靠近，剩下的我来。”
“你少来了。”林昱曈拿出一颗绿色的药丸，“我先探测下户型。你就负责把这个塞到他嘴里，然后保证他无法求救。之后再配合问话。”
两人又互相盯着看了一会，最后魏显败下阵来，答应了林昱曈的提议。
林昱曈就把晶体探入了那人的房子。
“人在客厅，动作幅度不大。”林昱曈告诉魏显，“我们敲门吧。”
那人醒着，直接偷袭肯定不成，必须引诱他开门，迅速拉近距离然后控制住。两人先是坐电梯上了两层楼。林昱曈揉揉脸，整理好表情后按响了门铃。
过了几秒，那人打开门。
“你好，”林昱曈摆出一个很斯文的笑容，“我们打算在这个小区租房，想要找邻居问问情况，您现在……方便吗？”
对方确实是个男的，二十多岁，眼袋不小，还有啤酒肚，看上去身体挺虚。他开门的瞬间有些迟疑，但看面前是个客客气气的小姑娘，又不是叫他“游泳健身了解一下”，于是也放下半个心：“一两个问题的话可以，你先问吧。”
林昱曈侧过身，拽了拽魏显的袖子，示意他问问题。魏显会意，有些拘谨地抬手打了个招呼：“额，我就是想问下，那个，这边的供电怎么样啊？冬天看不出来嘛，但是夏天，大家都开空调，楼里会不会容易跳闸……”
“这个应该还好……”那男的正想补充什么，魏显猛地上前把药丸扣在他嘴里，拖着那人后颈进了屋，同时一掰他下巴迫使他把药丸吞下去。林昱曈跟在后面把门带上。
那人咽下药丸刚抬起头，林昱曈就当着他的面把红色那颗吞了。魏显凑近了威胁道：“敢叫你就死了，把手抬起来。”
那人虽不敢叫，却下意识开始挣扎。但魏显力气明显大得多，两下把他的胳膊扭到后方，把人摁在地上拖到餐桌腿边上捆住。林昱曈蹲下看着他：“你刚吃了那个药丸。从今往后，你违逆我，会死。我死了，你也死。明白吗？”
“嗯嗯唔！”那人有些被吓傻了，听完林昱曈的话后开始疯狂仰着头发出些含混不清的声音。
魏显从那人兜里把手机摸出来，然后搜他的身，从他裤管了搜出一把小刀。进屋前林昱曈就用晶体在房间内探了一圈，基本确定屋内没有监控偷拍或窃听设备。但现在她还是拉上窗帘，一是这样方便用手电照一遍确认屋内没有反光点，二是为了避免对面楼的居民察觉出异样。魏显拿着个有点像对讲机的东西在屋里转了一圈，林昱曈知道那是在找窃听设备。
也不知道他是上哪搞到的，林昱曈想着，并且借着找摄像头的功夫把那人的抽屉大致翻了翻——从几张银行卡，户口本和体检单上的信息能看出来，这人叫刘风，二十六岁。单一的身份证可能造假，但生活中的各种痕迹很难彻底抹除。再者，这人似乎也没那脑子。
魏显刷开了刘风的手机，把社交记录大致翻了翻——信息对得上，能看出他家里情况还算可以，不和爸妈住但是啃老，几个月前喜欢和各路人马出去喝酒，但在夜市出现的一段时间前就都停了。
确认屋内安全并得到刘风基本信息后，林昱曈和魏显准备开始问话。魏显拿着把匕首蹲在刘风面前，林昱曈知道他是想让压迫感更直观——不只是她的毒药可以置他于死地。
“这个人，你认识吗？”林昱曈拿着张国天的照片问道。
“没……没见过。”那个男人哆哆嗦嗦。
“就这么想死吗？”林昱曈一脸不解，朝男人挥了挥手指。魏显上前用刀尖抵住了刘风的喉咙。“他三个月前失踪了，老婆一直报警呢。我再问一遍，你真没见过？”林昱曈放低了声音拖长语调，把最后一句话说得一弯三折的。
刘风吞了口唾沫，嗫嚅道：“见过。”
“哦。”林昱曈点点头，“那他去哪了？”
“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对他做！”刘风飞快地摇头。
“谁说是你干的了？”魏显戏谑地说，“你没对他做什么，那你做了什么啊？说说？”
“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好交代，我们就什么都不会对你做。”林昱曈面带微笑，“你现在非常安全。”
那人本能地想要点头，结果下巴差点戳在魏显得刀尖上。场面过于分裂，刘风整个人都混乱了：“我，我知道他回了他的老房子，他应该就是从那里消失的……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对他做啊。”
“张国天去那做什么。”林昱曈问。
“他，他……”刘风不敢往下说。
“不是说不认识他吗？”魏显把刀压得更紧了些，“你十月五号晚上在干什么？”
“我在家睡觉！”刘风答得飞快。
林昱曈抱着手站在一边，刚说了半个“死”字，刘风就疯狂晃动并发出“哎哎哎”的叫声。林昱曈探了口气：“你去张国天家里干什么？”
“你们都知道啊！”刘风更惊恐了。
“啊对。”魏显回答，“就是想听你说说，细节越多越好，说快点。”
大约半小时后，在林昱曈和魏显的威逼下，刘风终于大致吐出了整件事的始末。整个过程如同挤牙膏一般，混乱又费劲。刘风当时多半是吓傻了，林昱曈觉得他对一些细节的记忆不太可信，但事情的发展方向应该大差不差：
刘风整日游手好闲，特别喜欢研究些灵异事件，经常约人一起玩玩笔仙探探老宅，但一直没出什么大事。召唤游戏他也没少玩，血腥玛丽是每次喝嗨了以后的保留节目，但也没有谁的脸真被挠成个稀巴烂。这人每次玩过以后，还得发到网上分享一波。十月初，有个名字是一串数字和小写字母的账号私信他，说有一种新的召唤仪式，十分惊险刺激。刘风当时刚好喝得半醉，一高兴就答应了。
为了准备这个，他被要求七天不能出门，不能在仪式现场以外的地方和别人说话，并切断一切其他社交方式。第八日到了现场，他们要把门窗关闭，往四周的墙上洒水。在七天斋戒时，五个人都要用自己的血写上生辰八字和名字，用红色的纸包着带到现场。晚上十一点仪式开始时，几人要把带血的纸条放进碗里点燃，然后双手合十，召唤就算开始了。
那个账号告诉他，除了不能和人说话，最重要的是进行仪式时身上不能带有金制的器件，否则仪式就无效。刘风斋戒了几日，没有喝酒，越想越心慌，就在去现场前偷偷把他妈放在他那里的一个小金吊坠藏在了牙龈和口腔内壁之间。到了现场，刘风和张国天短暂地说了几句话，也和另外一个叫梁昊的年轻人相互报了姓名。后面单独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没有和他们聊天或自报家门的兴趣。
等人都到齐了，那个叫梁昊的拿出了个安检用的金属探测仪，给所有人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可能是那个检测仪质量不好，也可能是梁昊没把仪器举那么高，扫到刘风下巴附近时愣是没有报警。刘风本想着一会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应该怎么演戏——结果碗里的纸条被点燃时召唤居然还是成功了。这是刘风第一次真正召唤成功，他不知是因为过于害怕还是受超自然能力影像，整个人被定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眼前越变越黑，越变越黑。
等他视线恢复，小屋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刘风大惊之下一路跑回家，中间在桥上停了一会，但是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吓得他只能继续跑。
结果他刚进家门，心口一松就晕了过去，一睁眼就到夜市里去了。不过或许因为他是召唤阵的一部分，刘风没进入过关卡也能拥有能力，只是在现实中没有效力。
“私信你的是哪个人你知道吗？”林昱曈问。
“不知道啊，”刘风交代完以后手都在抖，整个人看上去都快崩溃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啊。后面那两个人都没怎么开口说话，但是看上去根本不认识张国天。张国天和梁昊他们很多信息应该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用张国天的房子啊？像以前一样找个废弃仓库不好吗？现在他失踪了他老婆还要找，他那个人怎么还有人找啊……”刘风开始大哭。
“像以前一样？”魏显没管他哭不哭，继续问道。
“我召唤了很多次啊，除了死神什么都召过啊……”刘风边哭边说，“没哪次像这次一样出来个真的啊……”
你他妈不想召出来就不能不召吗？林昱曈气得要砍人。
“你之前三个月每天进了夜市都待在哪里？”林昱曈问，“不要担心，你以后在哪我不用问也知道。我就单纯好奇一下。”
“在一片雾里面……梁昊说那里叫夜市，但是市在哪啊……”刘风多半是憋了三个月，越说越委屈，都不用林昱曈和魏显多逼问，他就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林昱曈看时间差不多了，见屋里到处都是空酒瓶，就让魏显给刘风松绑后扛到床上，然后迅速篡改了他的记忆，把这一段全部删去，改成了“喝醉后回到床上”。与此同时，魏显把刘风用被子从头到脚裹成了一只蛹，让他一时半会翻不过身来。
林昱曈退出刘风的记忆后，两人迅速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刚走到大门口，卧室内就传来嘭的一声。魏显无声地关上门。
两人以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走出小区。
“太冒险了。”走出五十米后，林昱曈终于反应过来，一脸心有余悸地看着魏显，“行动太突然了。”
“别想了。”魏显拍了拍林昱曈的肩膀，“赶快休息一下，调整状态。明晚又要进关卡了，还是多人的。”
林昱曈点点头，两人都给祝凌发了个玫瑰。
从任务开始到结束，共计两个小时十六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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