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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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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队球员皆惊于己方竟被摧枯拉朽。

红队球员却被中后卫斩将夺旗震住。

然石浩并无一丝狂喜庆祝之态。

莫非如许华丽的一条龙进球,于他而言却只是再寻常不过?

一时间居然诡异地无比寂静,只余石浩踏在草皮上的沙沙脚步声清晰可闻。

石浩走回己方半场,忽见前方伸出一只手来。

正是钟器。

钟器笑着道:“精彩!”

“牛尾巴接马赛回旋最后再冷静地彩虹过人,”钟器心道:“这小家伙的技术很是了得啊。”

石浩回以一笑,伸出手来和钟器击掌相贺。

此时,久违的哨声姗姗来迟。

张凯踱着步走到石浩身近,微蹙着眉道:“小子,中后卫可不能擅离职守啊。”

指了指石浩,张凯道:“你……”

石浩平静地看着张凯。

“你别踢后卫了,”

顿了一顿,张凯道:“你踢前锋。”

……

石浩占据了前锋位置后,不消片刻,又进得一球。

却非红队的中前场队友给力,而是石浩反抢后又再以个人之能打入。

石浩便被张凯又换去白队踢前锋。

升任主力!

白队原先的防守中场是武魁,之前拦截石浩不成反被过掉之时却扭了脚踝,此时的防守中场乃是也同样换到了白队的钟器。

又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在白队也连进两球后,张凯便吹哨结束了比赛,宣布今日的训练到此为止。

石浩和钟器正欲离去,却被张凯叫住。

“钟器,”张凯背着手道:“你宿舍房间正好就你一个,石浩就和你住一间。你带他去领物资。”言罢便也转身走了。

……

钟器四日前于江中被救起送至医院后,虽诊断下来并无大碍,医院仍是给队里打了电话给过两天病假。

钟器是昨日一早来青训基地报到的。基地很小也无多少人,钟器又何其精明,因此上结合着日记中的信息,不过一天多的工夫,这基地里上上下下都已摸得熟悉了。

吴淞飞鹰足球俱乐部如今的光景并不甚佳,青训基地拢总也就15岁年龄组和18岁年龄组两支队伍,是故基地里也无许多工作人员。

掌管物资的唤做吴伯,同时也负责维护场地等诸般设施。吴伯原在一线队工作,退休之后孤家寡人无处可去,便落脚在了青训基地。

钟器领着石浩去冲淋房洗了澡,出得门来转上两个弯后便来至总务部。

总务部里,吴伯正在办公椅上悠然假寐,二郎腿一翘一翘,倒甚是惬意。

“吴伯,这位是新来的石浩,和我同住一间,麻烦您给一下物资。”

吴伯睁开眼来,正正看见石浩,蓦然脸色一变,嗫嚅道:“你、你……”

石浩道:“怎么?吴伯你有事吗?”

吴伯再定睛打量了下石浩,方才回过神来:“没事没事,老头子我老眼昏花,差点认错了人。不过,小伙子你很像我一个故人。”心下不由得涌上那故人之名。

石浩微微一笑,不甚为意。心里却暗道:“老人家,你可没老眼昏花。”

当下,吴伯便去后勤仓库取来了住宿所需的床品和一众洗漱护理所用之物,以及适合石浩身材的主客场比赛球衣和护腿板球袜等配件。

在尚余的球衣号码中,石浩挑了91号。

随钟器回到宿舍,

卸下诸样物品后,石浩自那运动挎包里取出一支记号笔,在两件球衣号码上的9和1之间画了个加号。

钟器不禁莞尔,道:“也是,别怪我直呼其名不太礼貌,你的名字读出来可不就得是十号?”

石浩抬起头来哈哈一笑,收拾好东西,便随钟器去食堂吃了饭,又回宿舍休息。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倒也熟稔了很多。

这两日和许多年轻人相处下来,又在从事竞技运动,钟器感觉自己心态也青春了几分。物理上充斥着久违了的胶原蛋白和荷尔蒙,倒是愈发吻合如今这般年纪。

而这石浩,钟器心中觉得他的模板颇似原先时空里的古利特,身体速度技巧球商俱佳,小技术更简直像是打小从巴西锤炼出来的。虽说青少年的训练比赛与成年的职业比赛之强度不可同日而语,但印象里原先的时空中身板如此之大却还能熟稔运用这些花式动作的球星也是屈指可数。

显而易见,石浩的水平比飞鹰青年队的其余球员高出何止一星半点,按说去更高级别的足球俱乐部的青年队想来也不难找到位置,却不知为何来此试训。

当钟器提出这疑问时,石浩随口应道:“我看你也比其他那些家伙踢得好多了,怎么还是替补呢?”

不等钟器解释,石浩眨了眨眼,看着钟器道:“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有些秘密,到了时候就不是秘密了。”

钟器看着对面少年大有深意的眼神,不知为何,竟感觉这清澈无害的眼神却似真能看到自己心里。

钟器摇了摇头,抛开无稽的想法,笑了笑,点点头道:“有道理。”

许是为了化解若有若无的尴尬之意,石浩倒是主动介绍起自己和足球之缘:

“其实当我一岁的时候,有个抓周的仪式。我那时候一把就抱了个足球,哈哈,了不起吧?我两岁那年,我爸送了个小足球给我。其实,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开始踢球了…”

说至此处,石浩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钟器却依稀看见石浩眼中似有隐隐水光。

片刻之后,石浩续道:“很小的时候,我家就搬去了内德朗德。从小,足球就一直是我最好的玩具和伙伴。打五岁起,我就在社区里和当地的孩子一起比赛。到了八岁,当地最好的职业足球俱乐部就来收我进少年队,开始专业的足球训练。”

此时的石浩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些许得意之色,那几分青涩稚气相衬之下,终是显出少年心性。

“我是前天才刚刚回到国内的,”石浩又道,“家里有些事回来办一下,再过五个月我就可以拿身份证了。”

钟器恍觉眼前这位还未成年。

两人又聊了一会,便也各自开启夜间作息直至睡去。

刚才石浩提及从小搬去的内德朗徳其实便是钟器原先时空里的荷兰。

在此时空中,约四百五十年前,有大贤出自草莽入得朝堂,以一己之力推动了科技和工业的超前发展。

自那时起,便陆续对一些他国的名词翻译采用了尊重当地发音以音译为主的方式,绝大部分译名已延续迄今,钟器在查阅信息资料时着实费了好大工夫方才适应。

而在此平行时空里,个人的命运轨迹与原先时空颇有出入。许多原先时空的足球巨星在这个时空却未曾听闻。

这个时空的里昂内尔·梅西是不是幼时再也不曾得到贵人之助?而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是否只能在小联赛里在边路炫着花式?或是甚而都没有从事足球职业?

伴着放松之后来自脑中的胡思乱想,钟器逐渐沉沉睡去。

石浩却在想:“古利特是谁?牛尾巴…马赛回旋…彩虹过人…挺有意思…”

……

翌日,周五。

上午文化课,下午训练。

由于第二天便有青年联赛踢,今日便没安排对抗,以免有人受伤,落得和武魁一般,徒然损了球队战力。

期间,倒是做了个百米测试。

石浩鹤立鸡群,轻松刷新了队里的记录,三次测试下来平均11秒4。

……

青年联赛和少年联赛均是被划分成四个大区,以免客场比赛于青少年而言太过舟车劳顿。

各队在大区里主客场循环作赛,直至决出各自大区的冠亚军再在指定赛区比出全国总冠军。

东南大区的青年联赛共有十二支球队,飞鹰青年队暂列第七。

本周,飞鹰青年队是在主场对战联赛积分榜高居第二的江宁梅花青年队。

青年队可没有资格享受一线队的主场场地——那拥有三万五千个座位的临江竞技场。青年联赛的主场便设在基地里唯一的一片正式比赛专用场地。

看台很小,仅能容纳三四千人,此刻稀稀疏疏地坐了约莫有四分之一,应当都是飞鹰队的死忠球迷,毕竟看这一场比赛的门票钱堪堪都够买包烟了。

主看台上有几位特殊的观众,正是飞鹰一线队的教练组。

当下飞鹰队在联赛中位于倒数第五,离倒数第三的降级区仅一分之遥。偏生又有几个主力队员或伤或停赛,人手捉襟见肘。教练们病急乱投医,便想来看看青年队是否有俊彦可堪一用。恰逢今晚有主场比赛,训练任务不重,此刻除了一位依旧带队的助教以外,自主教练秦朗以下,齐刷刷地汇聚于此。

年逾五十头发已大半花白的秦朗气色带了几分憔悴,紧绷的面庞显露出丝许在保级压力之下的倔强。

“哪个是你说的后腰苗子?今天上场了吗?”秦朗问身边的莫知硕。

莫知硕指向在场上防守中场位置等待开球的钟器,道:“那个24号瘦高个就是。不过有些奇怪,今天他居然首发了。”

秦朗点了点头,道:“那倒正好。”

……

张凯基本上只用451阵型,中场是单防守中场搭配前面两个中前卫,两个边路负责下底传中,亦可称之为4141阵型。倘若比分领先需进一步保守之时,张凯可能会改为4231甚而541阵型。

此刻的钟器看着对面,却感觉有点晕。

而在中圈准备开球的石浩看着对面,也感觉有点晕。

江宁梅花队在中圈附近的前锋线上居然是一排四个长得一模一样之人!

青年队可不像一线队有专门的情报搜集,张凯也无意给小队员们安排什么赛前准备会议,左右不过一两套阵型一个打法,以一个练熟的体系不变应万变。

若非石浩新入主力阵容而与队友关系尚不甚熟,赛前队友或会告之,这四个长得一样之人乃是四胞胎,姓风,号称江宁梅花青年队的“锋线四重奏”。

此刻钟器也已记起,家中的日记里曾提及,在本赛季青年联赛的首次交锋中,这分别名叫风伯贤、风仲齐、风叔阳、风季雪的兄弟四人在攻击线上此起彼伏,着实给飞鹰队吃了好大苦头。

……

西元2006年4月8日,周六,下午两点整,比赛正式开始。

听得主裁判一声哨响,石浩将球推给队友,便往前跑去。

然后……

下一次石浩碰到球,却已然是八分钟后。

再度在中圈开球!

此开场八分钟之内,球硬是没能打至前场,反被风家老二风仲齐摘得头筹。

0比1,飞鹰青年队主场落后。

张凯的脸色愈发不好看,对着几名防守队员很是呵斥了几句。

石浩再度开球,局面却如出一辙。

飞鹰青年队的左中场将球横传给左前卫。

左前卫刚一拿球,江宁梅花的右后卫竟已逼到跟前,而江宁梅花的防守中场也如箭般包抄过来。

左前卫恍然不查石浩已跑至对方右后卫和右中卫之间肋部,心慌意乱之下赶紧一个回传给左后卫。

球出的刹那,江宁梅花的七号风季雪却已抢到飞鹰队的左后卫身侧。

左后卫大惊失色,哪敢等球,一步跨上,便想大脚解围。

奈何终是慢了些许,风季雪速度又快,球甫出便踢到了风季雪的小腿上,变向打横落到了大禁区前。

十号风伯贤正在落点不远之处,一步抄得皮球便是向左一趟。

钟器奋起回追,仍有近两米之遥。

与此同时,九号风仲齐却从左往右奔来,倏忽间与风伯贤一个交叉。

一聚一散,一合一分。

交叉之后,球在谁脚下?

面对两张一模一样之脸,本场出任飞鹰队长的中后卫杨光已晕。

飞鹰右后卫赶紧过来补防。

球倏忽从风伯贤脚下滚出,自飞鹰右后卫右侧画了个小弧线掠过。

右后卫扭头一望,江宁梅花的十一号风叔阳赫然在空档处插上,轻松得球。

风叔阳也不停顿,左脚发力便是一个横推。

球自齐齐转身回追的飞鹰诸后卫身前横向疾驰而过。

终是不必转身的江宁梅花前锋领先一步。

又是九号风仲齐,迎球便打。

他料想飞鹰队的守门员陈新重心已被风叔阳吸引至右边近门柱,便选择内脚弓击球推射陈新的左侧。

岂料哭笑不得的是,陈新之前的反应却慢了半拍,重心尚未大幅移动,此刻正好下意识地左手一挥。

球蹭了陈新的左手后稍稍变向,狠狠地击在了门柱之上。

球反弹回禁区内,正好回追到此的杨光赶紧便是往外一脚。

慌乱之下,脚却踢疵了,无巧不巧,落在回追到大禁区内正面朝球门的钟器身前。

“开特伊啊!”张凯在场边嘶吼。

开掉它啊!

乱军丛中,钟器却轻轻点住足球,往守门员陈新的方向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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