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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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健和旁边的人谈好话办完进审讯室的相关手续后，转头对仍在发呆的小辉道：“进去吧”。
小辉稍微停顿了下，轻吸一口气，跟着他走了进去。
审讯室内，气温有点低，老头子看着高健和小辉进屋后，眼睛随着小辉转动，直至他们坐下。
“这位就是沈小辉，你想见的是他吗？”高健问道。
老头眼睛没有看高健，仍旧一直盯着小辉，眼睛中却看不出情绪。
“我能跟他单独谈谈吗？”老头子终于缓缓说出一句话。高健摇了摇头。
“作为杀人嫌疑犯，你应该清楚你的立场，尽快坦白交代”
“我只会跟他说，我希望能给我和他单独的时间”，老头缓缓说道，但语气中却并无恳求之意。
高健皱了皱眉头，“这不可能，而且...”说到这里，高健转头去看小辉。
从进门开始，小辉感觉室内温度越来越低，冷到让人发抖，而且那种冷是从里到外的冷，仿佛整个审讯室内都布满了冰，虽然审讯室的灯光并不亮，但小辉感觉到了自己身边光线渐渐的暗了下来。走在前面的高健坐在了椅子上，他能看得到，但却有点模糊。小辉扶着桌子也慢慢坐了下来，可耳边却渐渐开始安静。当他开始抬头看着老头的眼睛，那深邃而空洞的眼睛仿佛一口井把他慢慢的吸了进去。小辉有点晕眩，眼前老头的脸开始渐渐靠近，可是明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动，脸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到脸上的皱纹，黑漆漆的眼睛里，眼白竟然渐渐消失，只剩下了一个漆黑的空洞。小辉想后退，可却无法动弹。渐渐的，靠近的脸竟然慢慢开始变化，皱纹缓缓消失，花白的头发也慢慢变黑，眼前一张硕大的老头的脸经慢慢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的脸。不变的是他的眼睛仍然没有眼白，黑洞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小辉。
小辉已经无法看清楚脸周边是什么颜色，那张脸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然后，脸开始慢慢张开了嘴巴，小辉仿佛能闻到嘴巴中呼出的腐臭气息。嘴巴一张一闭，艰难的说着两个词语：“照片，快去。”说完，年轻人的脸突然间从中间爆裂开来，半边脸上还挂着白色的眼珠，脸上白红一片，但另外一直黑色的眼睛却仍然睁开着，嘴巴仍然一开一合，血开始往外流，“照片，快去。”
小辉想动，可是却无法动弹，当那张脸爆裂开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脑中瞬间充血，一种恐怖带来的本能的保护差点让自己晕厥，突然，一阵低沉的呢喃声传来，小辉身边湿冷的空气中仿佛流进了一股暖和的气流，紧接着，呢喃声越来越响，那张丑陋的大脸开始慢慢变远，慢慢模糊。小辉视线开始模糊，原本黑暗的视野远处，一团金色的光芒中，仿佛一个人的背影缓缓离去，紧接着，他听到了耳旁的呼喊声。
“小辉，小辉，你怎么了，喂，醒醒。”
当高健转头去看小辉时，发现小辉面色苍白，整个人正靠在椅背上，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老头，脸上大汗淋漓，而身体却在发抖。高健伸手推动，却发现触手之处一阵冰凉。职业习惯马上让他警觉起来，边呼叫边把想把他放到地上，正在这时，小辉一阵抽搐，紧接着眼睛换了过来，带着恐惧盯着高健，嘴巴张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开始在审讯室呕吐了起来。
医院里，检查完的小辉颓丧的坐在凳子上，医生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这让高健松了一口气。可同时，他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小辉，他感觉得到他在说谎，他说他只是感到冷，可能风寒感冒。可是他的情绪却没法瞒过老刑警的眼睛。
“高叔，我想你帮我个忙”小辉抬头对站在旁边的高健说。
“什么忙，你这身体得多练练啊。”高健边说边教训道。
“我想去这个老头的家里去看看。”
从白天去看守所看杀人老头，到现在，高健绕不过执拗的小辉，在太阳已经落下去的时候，两个人走进了老头在的小区。
这是个颇上年头的老公房，四层楼，仅有一幢，孤零零的竖立着，旁边的楼房都已经拆除，有的地方甚至长起了半人高的野草。已是入夜，楼内窗户里传出了隐隐约约的灯火，显示这保留着的一幢楼仍有人居住。楼门前的空地上，明显有着人为打扫的痕迹，虽然仍旧是块土地，但是被人压实过，野草也并未在此地长大，看着像一块土操场。
高健和小辉经过门前的土操场，到了楼上，沿着已经被磨得光滑的混凝土楼梯，到了二楼，左拐之后，右手边便是一个一米多高的护栏，下面就是进来的土操场，左手边便是一排的房子。这是老式的住宅，没有太多的套间和户型的讲究。沿着走廊走到底，一户人家的门上贴着一张封条。这就是老头的住所。
凶杀案发生的现场并不在此地，而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中，经过刑警勘察得出结论，这个废旧仓库也并不是第一案发地，而是事后有人把尸体搬到了这个地方，而老头则安安静静的坐在尸体旁，直到警察到来。事发后，刑警也对老头的这处房子进行了仔细搜索，但并未得到有用的线索，而高健手中的照片，就是在搜查的时候，在桌上显眼的位置看到的。搜索完之后此处的价值已经不大，所以只是按流程贴了一张封条，但并未派人看守。
高健揭开封条，打开门进了房间，顺手打开了房间内的灯，小辉紧随其后走进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单间，看陈设就知道是为老人居住的地方，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从地上的鞋子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房间应该只有一个人住。房子并不深，进门左手边是一张单人床，床头往后是一个旧式的衣柜。右手边是一张看着年月很久的八仙桌，八仙桌的后面是一套做饭的灶具，这个地方既是卧室，也是厨房，还是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