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亡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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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扳机扣动下，击锤狠狠击出，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作为目标的陌生潜入者身体突然一阵模糊。

灵感猛的示警，弗雷背后的汗毛根根立起，好似有看不见的细针扎在那里，顾不上声响，再度向左翻滚躲避。

刚一躲开，鬼影就擦着脸从面前飞过，一瞬间，左轮上光芒一闪，隐约有一层薄膜裂开，弗雷的脸部就失去了感觉。

鬼影冲刺着融入了消瘦男人的身体，两者一同飞出了窗台。

弗雷缓步至窗口，手中还紧握着枪，无声的滑动转轮，将空位移开，追逐着男子的身影。

云层掩盖月亮，繁星照亮夜空，寂静的铁树街上，一道消瘦的人影从老旧的公寓二楼的窗台跳出，像是一张纸片似的无声落地，几次折返弹跳就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人影消失不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消失的阴影处出现，熟悉的黑色风衣，带着些许油光的金色头发和一双不同往日的绿色眼睛。

布里塔.欧皮特！

他朝着弗雷微微点头，迈开脚步向着公寓大门走来，身影消失在窗台下。

呼，弗雷吐了口气，提好左轮，赤着双脚，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无声无息的伏在门上，确认哥哥妹妹的房间里没有声音，这才放松了不少。

非凡者！寻找某些东西？想杀我！

一个个念头油然而生，弗雷隐约有了判断，他的手掌抚摸在自己的脸部，皮肤冻伤的刺痛传来。

如果没有那层闪光薄膜，鬼影穿过我的脸部时，我大概当场就死了。

队长就在楼下，所以是早有埋伏，那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被跟踪？

思考的闲暇，弗雷小声拉开房门，拿起钥匙，身体略显僵硬的走完客厅，他拧动把手，缓慢开门。

哒，哒，哒……脚步声由小至大由远及近，双手插在风衣外侧口袋的布里塔.欧皮特从深沉寂静的黑暗中走出，踏入了安宁如湖水的月光中。

就在弗雷忐忑不安，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时，布里塔温和沉稳的声音率先传来：

“解决了。”

呼，弗雷吐了口气，指尖滑动，让转轮转至防误触的空洞处，这才反手关门，跟着布里塔来到走廊尽头。

微弱的昏黄月光笼罩着布里塔，他望着窗外那轮月亮，语气平静道：

“花费了一点时间处理他的记忆。”

“知道他的来历了？”弗雷放松了不少。

布里塔微微点头：

“是一个叫做‘死亡之羽’的小型神秘组织，他们于第五纪，以当时臭名昭著的女神背叛者戈德文为首，和穆斯利尔帝国有关，呵，他们在寻找命中该死却未死之人……”说到这里，布里塔望向弗雷，上下打量一番，“说得倒是贴切。”

“队长，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弗雷不自在的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布里塔勾了勾嘴角：

“这不是玩笑，寻找该死未死之人，给予他们正确的死亡，正是他们教会的宗旨，而他们也能通过死亡，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不等弗雷发问，他停了下又道：

“克.贝里家的悲剧正是他造成的，为了所谓的正确的死亡，他利用灵控制他们的身体，一个个的进行了献祭。”

“可是他在我房间里寻找……东西……”弗雷话刚说出口，心中便升起了明悟。

布里塔的眼神里带着赞赏：

“‘正确’的死亡，

必然要用到正确的器具，你只是目标之一，清理了你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上一次没有‘正确’死亡的哈特。”

“这群疯子！”弗雷低声呵骂，他难以想象有人以这种理由杀人。

布里塔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说道：

“对于‘死亡之羽’我们一直所知甚少，我们会根据线索，反向抓捕他们的部分成员，嗯，可能不会太成功，这些家伙一直是善于隐匿的，但至少他们会明白你正处在教会的保护中，变成了捕鼠夹上的美味奶酪，除非你的重要性超过了整个教派的安全，不然他们都会彻底放弃你。”

“那如果我真的这么重要……”弗雷带着些许担忧道。

布里塔嘴角上扬，轻声道：

“是的，每个人都是最特别的一位。”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严肃又带着几分带着歉意和自责，补充道：

“这次的成功是以你为诱饵，虽然我已经让奥黛莉将保护符咒交给你贴身，但是为了真实，我们还是对你进行了隐瞒，对此我表示抱歉，弗雷，这是最后一次考验了，你还愿意加入我们吗？”

“难道……”弗雷的呼吸变得沉重，某种想法从他脑袋里一闪而过。

布里塔点点头：“是的，基于你的功勋和寻找‘死亡之羽’的考量，教会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予，你能够成为一位教会认可的非凡者。”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积累功勋，这能让你获得暂时安稳的生活，远离失控的威胁。”

非凡血脉……弗雷的心中没有惊喜，反而有些恐惧，因为自己身上就带着似乎是非凡血脉的观星者传承，略微犹豫片刻，他主动问道：

“那我能从哪些九轮血脉选择呢？”

先得到详细的情报，再分析考虑，才能知道是否能够选择。

布里塔侧过身，手掌挥动，几只透明的蝶影从中飞出，向着各个房间而去，尘粉从其中散落，连空气都变得安宁平静。

看着弗雷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布里塔微微说道：

“首先是赐福者，这是教会所掌控的完整非凡血脉。除了赐福者之外，教会还有三种不完整的非凡血脉，一种叫做‘暴徒’，就是奥黛莉掌握的能力，呵，娇小萝莉背后是暴力巨龙，带劲吧。”

弗雷尴尬一笑，不知该怎么回答，幸好布里塔并未在意，继续说道：

“我们的‘暴徒’血脉传承容器和后续不连续的晋升材料配方和仪式是得自‘龙喰教会’，据说当时他们还没有堕落，恪守骑士信条，坚持着道德和戒律，对抗着来自魔兽与怪物的威胁。他们一度是人类的锋线，龙骑士威名远扬。”

“‘暴徒’在魔法、巫术、奇迹等层面完全没有优势，但是，它给予了所有者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能够轻易做出常人无法完成的动作，但暴徒会让人情绪暴躁，必须小心翼翼的维持自己的理智，克制自己的暴力倾向。”

“但，‘暴徒’血脉后续的仪式和配方我们都缺乏大部分，比如它的八轮，我们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当然，或许大教堂会有。”

这是主角必备的爆种光环啊……弗雷微微摇头，完全没有选择的**。

还好，还有另一个选项：

“另外两种呢？”

“第二种叫做‘精灵’，是来自东大陆的沐恩王国，这是亚人种族中的最为少见的种族，他们对一切属性具有亲和力，以至于后续晋升的分支多种多样，教会中有其中一部分的分支，能进阶至六轮，呵，其中‘光精灵’这一分支的六轮你曾经见过。”布里塔颇为详细的介绍道，“凯琳的选择，‘奉神者’。”

“而另一个分支叫做‘梦妖’，就是我持有的血脉。”

“‘精灵’，听起来就很优雅啊，可是不是我目前能考虑的。”弗雷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

布里塔低下头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道：

“第三种我们只有九轮，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教会内的人很少选择这一血脉，它的名字叫做，‘占星学者’。”

占星学者……如果以斯塔符文来表示……观星者……弗雷的瞳孔猛的收缩，心脏突然极速跳动起来，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占星学者’有哪些能力呢？”

“大概是魔力、灵性层面以及类似的能力，能知道的是这个血脉完全无法使用以信仰为核心的奇迹，所以被教会中很少有人会选。”

布里塔摇头一笑，绿瞳和面孔朝向窗外，正对光明：

“你的描述其实不太准确，应该是融合‘占星学者’血脉能得到什么能力，当然，这些能力并不是立刻就能了解掌握的，更像是一枚种子。”

“当你有了种子，才能在后续的过程中种出树来。”

“当然，由于权柄偏向灵性世界，这种非凡能力对于身体的增幅程度并不大，当然，相对应的‘占星学者’也比‘精灵’在神秘学方面更加专业，能够成为真正的魔法师。”

能力就像种子，拥有了之后只是有了掌握的资格……灵性、魔力层面的权柄……大概率就是观星者途径……如果只是吸收相同的血脉，而非不同的血脉，那还会导致疯狂吗……

弗雷只是一思考，就有了想法，只是他此时对于是否吸纳血脉还有所考虑，脑海中的天平左右摇摆，时而想要暴露出非凡者的身份，时而又害怕疯狂。

布里塔自然明白他的苦恼，笑了笑道：

“你明白这是波及一生的选择，所以不用着急，在军训前都可以来找我，不管你想选择哪一个，或者积累功勋，你都已经是守火者队伍的一员了。”

“悉心聆听内心的指导，愿神恩笼罩你我。”

说完，他微微躬身，缓步越过弗雷，循着月光的痕迹走向楼梯口。

弗雷没有说话，这是一个困难的选择，于是他沉默的注视着，目送着。

淡淡昏黄沾染在地上，弗雷小声开门，回到家里，躺回床上。

窗外传来警察驱逐醉汉，马车穿过空旷的街道，不知名的鸟类高声歌唱，种种杂音没有破坏夜的宁静，反而让它更加深沉而悠远。

他躺在那里，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墙面斑驳的痕迹。

弗雷的情绪随着夜色沉淀了下来，他想起了脾气很差总爱大嗓门说话的父亲，想起了身体不佳却总为家庭忙前忙后的母亲，想起了常常含笑看着自己，约定好了去同一所大学的女友……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所有的来源都不再存在，过去无法复原，内心的痛苦像是寂静的海水，无声的淹没心灵。

或许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当昏黄褪去，橘红漫天，金光浮现时，弗雷已经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