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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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在原野上蜿蜒伸向北方，在江云山上来回绕行，纸鹤直接从山顶掠过，看到绿色植被下裸露的矿洞，以及周围巨大的堆料场。
经过几个大的集镇，人烟逐渐稀疏，公路逐渐细窄，前方横亘一座巍峨狭长的山脉，仿佛一座抵御北境之敌的天然屏障。
在两座山脊之间深陷的峡谷内，一座城市雄踞其间，便是边境军事重镇宜江城。
再往北，只有一座中原人、蛮族人混居的托鲁木城，其他便是莽莽森林和草原。
纸鹤降低高度，在宜江城头顶盘旋，学生们看到这座雄关犹如一个长袖善舞的舞娘，向两条高耸的山脊伸展双臂，每一条臂膀都浇筑了军事防御工事，延伸将近五十公里。
而位于中央的雄关脚踏宜江两岸，肩倚两座山峰，内部呈回字形双城结构，外城只具备军事防御功能，内城则生活着三十万人。
这里的居民以边防官军和随军家属为主，还有不少中原迁来垦边的农民、手工业者、贩夫走卒，以及一部分蛮族、精灵族。
纸鹤正准备降落，忽然一架无人侦察机嗡嗡飞近，伴飞一会儿，用扩音器发出声音。
“来的是谁？有没有取得宜江城空域飞行许可？”
摩登教授挑起眉毛，这声音有点耳熟。
霍登文朗声回答：“我们是江津城研究院的学生，来这里开展边境研学活动，你们应该已经收到研究院方面发出的文函，如果没有请向机要室确认。”
扩音器沉默一下，突然问道：“带队导师是谁？”
霍登文正要开口，摩登教授突然冷哼一声：“是我！”
扩音器嘿嘿一笑。“我就猜是你这个老妖精！”
摩登教授闻言暴怒。“裘大猩猩，你居然还没死，专门等老娘来取你小命是吗？来了！”
屈指一弹，无人侦察机四个引擎周围的空气突然剧烈膨胀、爆炸，引擎瞬间被炸毁，无人侦察机呼一下从千米高空坠落，粉身碎骨。
纸鹤带着杀气降落在外城一处器械库门前空地，摩登教授一步从鹤背跨下来，揪住一个围过来看热闹的士兵，厉声喝问：“裘大猩猩呢？叫他出来送死！”
士兵挠挠后脑勺。
“你是说宜江城最高指挥官，裘育山少校？应该在指挥所吧。哦，戎参谋来了，你可以问他。”
对面走来一队官兵，专门看着纸鹤降落的方向迎过来。
为首的戎参谋满脸笑容，隔着老远就大喊：“欢迎欢迎，李教授，好久没见到您啦，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摩登教授忽略他的恭维，冷冰冰道：“裘大猩猩呢？”
“哦，刚刚发现可疑商队，少校出城巡察去了。”
“呸！就他这副熊样，还少校！干啥啥不行，逃命第一名！”
戎参谋哈哈笑着，任由摩登教授叫骂，仍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却连连叹气。
裘育山不是修士，真惹怒了李东瑜，哪里有好果子吃？这不，一得知带队导师是她，赶紧出城暂避锋芒。
这二人也真是欢喜冤家，年轻时好得如胶似漆，可后来一个要修炼得道，一个要成家立业，最终分道扬镳。
多年来二人少有见面，可一旦见面总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李东瑜起先顾忌对方是个普通人忍让几次，有一次脾气上来忍不住把裘育山暴打一顿。
裘育山不干了，上研究院和市政府状告李东瑜，于是女市长把李东瑜叫去狠狠骂一顿，又安抚一顿，最后罚一年薪资了事。
可是从那以后裘育山再不敢面对面骂架，只敢隔空开战。李东瑜其实心里也非常顾忌，打是打不得的，可骂又不一定骂得过，气得她一想起这个人就整晚失眠。
戎参谋笑眯眯地劝道：“其实少校不在正好，这样李教授眼不见心不烦。这几天就由我接待你们，走，我带你们去军区招待所。”
军区招待所位于内城使馆街一头，紧邻隔壁的蛮族使馆，背后靠着一座精灵族开设的当铺。
这条街是内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中原两河流域、北境蛮族的贸易文化交流大多发生在这里，又以东南部精灵族的钱庄、银行、小额借贷机构为纽带，所以街上来往的行人形态各异，身穿各色服饰，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摩登教授把缩小后的纸鹤收入口袋，带着学生们入住招待所，她和眼镜女孩同住一个标间，其他人也是如此，于是霍星河赶着一头肥猪进了房间。
刚进门，肥猪就在地毯上拉了一泡屎，然后挨着床腿蹭痒痒。
霍星河心中默诵咒文，对着肥猪一指。“变！”
嘭，肥猪消失，变回大嗓门。
可是他仍旧四肢着地，挨着床腿蹭痒痒，把整张床蹭得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霍星河头疼不已，这种大变活人的神通与神识有关，运行一种巧妙的手法遮盖人的记忆，配合强大咒文，修改人对自我的认知，让人以为自己是一种动物，随后再用简单的障眼法改变外部皮囊。
所以把皮囊改过来简单，把认知改过来才是关键。
他盘腿坐在床上，翻开一本从图书馆借的书，那是摩登教授指定的参考阅读书目，他早就全都放进青蛇的肚子里，这次正好可以用上。
嘎吱嘎吱，大嗓门挠得欢快。
青蛇见霍星河专心读书不忍打扰，只好化身男童，把地上的屎尿打扫干净，随后轻手轻脚出了门。
来的时候他就看到这条街上开了很多蛮族小吃店，早就馋得口水直流。
一个隔壁房客经过，听到房里床铺的骚动声，忍不住大摇其头。
大白天的，还当着小孩儿的面，房里的男女真不是东西！
霍登文过来通知，摩登教授打算带几个人出城，名为历练，但是大家其实都知道，大概率是寻找裘育山那支人马打架，眼镜女孩第一个报名跟随，霍家二兄弟也打算去。
大嗓门仍在紧挨着床腿蹭痒痒，霍星河看了看他，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先把这头猪变回来再说，不然他要是出门被人宰杀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