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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夜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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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意安排两个女孩子在陆家酒楼里住下后,自己便声称一连几天没睡好,先去补个觉。正好蒙知鱼也不急着走,留下来陪着薛晴和七儿,三个女孩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毋意趁机就离开陆家酒楼。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蒙面前往知州府邸。

丹州城里路毋意还是很熟。此城离龙田县不过四十余里,毋意六岁的时候就随父母来过,丹州城中有一座千年古庙法华寺,庙中的主持就是号为神僧的释远公大师,远公看面就能知**福。那年父母去庙里上香,恰逢远公开坛讲经,百千信众俯伏而听,宗政也带着小儿子侧坐信众中间。远公当时讲的是《楞伽经》,小毋意竟然听得津津有味,钻到长老座前坐下,那长老一见就非常喜欢这个孩子,待讲经结束后,长老从衣袖中掏出两个橘子给了毋意。

远公大师对宗政说:“此子当大贵,善教之。如果您愿意,冬月可送来,我携此子一道远游,帮他增长些见识。”宗政听了大喜,顶礼致谢。

自那年冬天,远公就收毋意为俗家弟子。平日只给他些书籍在家里看。每到冬天下雪之季,远公必游山川,那时候大师让毋意及几个高足弟子随行。

从六岁到九岁,也就是丹州科场案发之前那几年中,每年毋意都要跟随大师出外游历一两个月时间。他跟随师父、师兄一起登山涉川,也曾跨州越府,见识了各类人物。有一次他们路上遇见一群王侯穿着黄金甲,骑着高头骏马走过,师兄们十分羡慕,毋意却不以为然,一位师兄问他想不想长大了穿金甲、骑骏马?毋意说:“不想。颠簸甚累!”师兄们大笑着说:“你个小懒虫,给你大马骑还嫌累。”远公大师却点着头说:“小孩子说真话,真心即道心啊!”

真正让毋意震撼的是,远公带弟子在雪晴之夜,登上万仞高山,雪后初晴,天空澄澈,繁星万点。大地茫茫一片雪白。景色十分壮观。远公说:“人心即宇宙,万物应吾心。凡人之生,无明颠倒,不得本心。今教你们看遍宇宙,此是再颠倒来识本心之途。”

而今路过法华寺,十年前远公之语犹在耳边,前段日子毋意私行入庙,却发现大师前几年受普陀山之邀,去往南方传道,多年未回。

从法华寺背后有一条小巷,绕过去再转几条小巷就能到知州府邸背后。毋意为了不被人发现,自然不会从府邸前的大路那边过去。这几条小巷他也走过多次,到了知州府后,他越墙上房,从屋顶上察看,来到那边灯火通明的后堂,从后堂的屋顶上,毋意小心揭开一片瓦往下观看。

下面四个人正在议事,除了江知州和林管家外,一个身着马场官服的人,大概是马场主管,毋意以前没见过。让他惊讶的是,龙田县前任知县秦老爷也在其中。四个人看上去都十分焦急。那位林管家说:“必须得把巴斯卡救出来,否则他招供了并与我们公堂对质,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啊,大家都会死。听说这次是少帅亲自过问。”

江知州说:“谁有本事从军营里面救人啊?那位吴副尉行吗?你告诉他,只要能把人给救出来,给他再加一千两,不行,三千两也行。”

吴副尉?不是军中那个大胡子吗?想不到这个人居然跟江知州和林管家勾结。这人在特科营中,是仅次于陈强牛武的存在,陈强牛武现在也只是校尉。他这个副尉绝对有办法将人悄悄放出来。

这时候江知州又对秦老爷说:“秦兄,你去番林馆驿那边找下驻点的突厥人,

叫他们也赶紧离开丹州,这些人也不能被军队抓住。”

秦老爷点头称是。

四人还在下面说着一些转移钱款的事,毋意想,得趁他们还没有分头去办事的时候赶紧到迎风驿站那边去,去晚了也许吴副尉就将突厥人给放了。

毋意从屋顶上下来,刚来到知州府邸后园,忽然看见墙头上坐着一个人,他暗暗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准备杀掉这人,却发现那人向自己挥手叫他过去,毋意吃了一惊,走过去一看,竟然是蒙知鱼,她也跟自己一样衣皂蒙面。

蒙知鱼摘下面罩小声说:“你得告诉我你爬到知州后堂屋顶偷听什么?要不然我就大叫让知州的人来抓你。”遂装作要叫喊的样子

毋意急忙阻止她:“出去我慢慢告诉你!”蒙知鱼不信。毋意便说:“我发誓,等会什么都告诉你好吗?”

毋意拉着蒙知鱼跳出后园。沿着来时的几条巷子走去。原来蒙知鱼还在跟薛晴和七儿聊天时,从房间的窗户边上看到有人皂衣溜出酒楼,于是她跟两个朋友告辞,一路跟踪皂衣人。

毋意心想,这姑娘厉害啊,这么长的路跟踪来,自己都没发现。还有,她怎么会也随身带有夜行衣呢?毋意看到姑娘随身背了个鼓鼓的小包,换装的衣服应该就装在那个小包里。看来蒙知鱼不简单啊!

毋意虽发了誓要告诉她一切,但军马案关系重大,岂能随便说给不明身份的人听,于是他就随口说知州黑了军方的资产。他被派来监听知州、寻找证据的。

两人一会儿绕回到酒楼下边,毋意让蒙知鱼先去酒楼上面休息,毕竟天已很晚了。蒙知鱼说:“你不休息吗?你去哪里我也要跟去?”毋意说:“我是军人,办的是军务啊,你不是军队的人可不能参与。否则要连累我被杀头的。”他执意将蒙知鱼送到酒楼客房那边,看着她上了楼梯,才下楼去牵了自己马匹,到酒楼下面骑上马正要出发,忽然楼上跳下一个人,毋意仰头看见是蒙知鱼,赶紧在马上接住她,蒙知鱼从楼上跳到毋意怀里,耍赖道:“你不带我去,我现在就去告诉知州,说你偷听他讲话。”毋意无奈:“那你坐好吧!”

两人共乘一马,身前一个大美女,毋意有点心猿意马。一边走还一边想,怎么摆脱这姑娘啊。他挠了一下头,干脆到迎风驿站再说,带她过去总比让她留在酒楼这边放心,万一她真的去告诉江知州怎么办?

离了酒楼,已是夜半时分。蒙知鱼问:“这个时候城门关着,你怎么出城啊。不会被守城的官兵给拦住?”

“走大门当然会被拦住,”毋意说:“我们有自己的通道。”

蒙知鱼不相信,可是毋意却悄悄将自己的面罩拿出来。蒙知鱼说:“干嘛?”

毋意说:“蒙住你眼睛,等会解开,你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在城外。”

蒙知鱼当然不肯,毋意说:“那是我们特科营的通道,里面都是跟我一样,比我要狠的特种兵啊,你要是被他们看见了,万一哪个领导说你知道太多了,要灭口,我可无法保证啊。”

蒙知鱼将信将疑。终究还是任毋意蒙上她的眼睛,毋意从城边的小巷子里绕了一会,骑马进了一个城墙根下的大房子里,里面的人看到他,默默地打开了地道门,那地道宽大,可二马并行。出了地道,就来到了城西门约一里许的迎风客栈。地道的另一头就在客栈的下面。毋意到地道门口,拉了几下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有一个铃铛,守地道的人听到,从地道门上的小孔里看了一下,见是毋意,立即打开地道门。

毋意先一步出了地道,开门的士兵正要对他施礼,毋意小声说:“想办法阻拦一下后面的姑娘。”士兵会意,放毋意前面走过后,便拉着蒙知鱼说:“此处不允许外人带武器,我们要搜一下你身上有没有武器。”

这时候,陈强、牛武闻声已经过来了。毋意又过去小声吩咐牛武:“一会你带后面那姑娘到上面去吃点夜宵,看好她,别让她乱走。”

然后他假装对陈强解释什么:“长官,我好像被人跟踪了,我家眷也被发现了,怕留城里不安全,就将她带到这里来,希望长官不要怪罪。”

像陈强这种特科营的大佬,自然立即领会毋意的意图,他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训话:“小六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好吧,牛武,你带他家眷去上面喝点果酒压惊,小六子,你跟我来汇报工作。”

就这样,陈强牛武将两个人给分开了,蒙知鱼想跟去,却被牛武拦住,她咕哝着:“谁是他家眷啊,我跟他一起去侦察的。”

毋意与陈强来到密室,立即向他传达任务:派人监督吴副尉;派兵进城去抓番林馆驿突厥人驻点里的各类人,无论是突厥人还是别的国家的人都不要放过;派人去查查蒙家丝绸铺,就是后面那姑娘家开的,看看她家有什么来头。

听到后面这个任务,陈强咧嘴一笑问:“对人家女孩有意思?”

毋意白了陈强一眼:“别开玩笑啊,我觉得蒙知鱼,就是跟我过来的那姑娘,有些不简单,我觉得她和父亲会不会是什么组织的人吧?”

任务安排完了后,毋意就去见那些被抓的突厥人,一看还真是老朋友啊。只是以前不知道那位贩马的商人名叫巴斯卡。正好毋意前段时间跟赵胖学了点突厥语,他故意在外面再穿了一身狱卒的衣服,一个人悄悄过去找巴斯卡,准备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他装作小心翼翼地来到关押巴斯卡的地方,巴斯卡见狱卒过来找他,只是不理。毋意当面脱下狱卒的衣服,露出里面农家子弟的穿着,巴斯卡好像认出了他的脸,毋意用突厥语说:“我不是真的狱卒,林管家派我溜进来看看你的,你现在怎样啊。”巴斯卡很害怕:“小兄弟,真是林管家派你来的?能见到你太好,你们快想办法救我们出去。”毋意忽然小声说:“您有没有泄露我们人的信息啊,您没有供出林管家吧?”巴斯卡说:“我什么都没说。”毋意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巴斯卡急着追问是什么事。毋意说:“巴斯卡老爷,林管家派我来其实是要我们军营里的内应将您先救出去,然后找个僻静的地方灭口。此案关系重大啊,可能危及我们知州大人。我上次在沙漠遇到老爷您,佩服您为人讲信义,故此冒险通知您,一会万一有人救您出去,您一定要防着他杀人灭口。”巴斯卡听了用突厥语大骂。毋意装作不能多停留一会的样子,只说了句“保重!”就急忙溜走。他回头偷看到巴斯卡激动的样子,知道自己离间的计策已经有了效果。-

接下来就是看吴副尉有没有行动了。正等着,发现吴副尉神色异常地溜到迎风驿站的北面,那边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过来,两人接头后嘀嘀咕咕地说了很多。毋意悄悄跟过去,那些人说话声音很小,大致听到吴副尉说三更的时候什么什么。毋意想,应该是三更时要放走巴斯卡。要是明天军队进城,巴斯卡做为要犯,一定会被更加严密的监督起来,案子审起来,只要巴斯卡说了什么重大机密,即使到时劫狱救他也晚了。

驿站外的几个人走了一个,剩下两个人一直躲在北边的树林中守候。毋意想,走的那个一定是报信的,让陈强安排人一路跟踪回去,自己和陈强两个人坐在关押巴斯卡房子边上的一个小屋里,就等着吴副尉露出狐狸尾巴了。

三更已到,果然,吴副尉和他的两个亲信军士小心翼翼地来到巴斯卡那边,他解开了巴斯卡的绳子。几个人迅速离开,吴副尉将巴斯卡送到驿站背后,向北边树林里发暗号,两个人出来接应。交接完了,吴副尉赶紧回驿站,而等待他的是牛武。

树林里,两个蒙面人带着巴斯卡才走了百十米路,忽然抽刀向着巴斯卡看来,巴斯卡想起毋意刚才在囚禁室里说的话,立即就认为是林管家想要杀他灭口,他转身就跑,而那边驿站一直等着演戏的陈强听到声响,马上带入奔过,“追杀”巴斯卡的人立即跑走,陈强假装大惊:“囚犯怎么出来了。”几个人上去将巴斯卡绑起来,押着他回到囚室。巴斯卡要求翻译过去,然后他立即对翻译说了很多话,供词甚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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