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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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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石榴一行将病人搀扶到内室后,合氏医馆的药童也铺好小榻,剪烛花挑亮火光,做好了看诊的准备。

王文星、宋景同挨打挨冻,又受到惊吓,脸色白的像宣纸,坐在小榻上不停的发抖。

“病人的衣裳沾染了雪水,濡潮冰凉,先换上暖和干燥的干净衣裳吧。”

赵沛柔认真的看了两位病人的冻伤之处,皮肤苍白,感应麻木,加上病人呼吸急促,脉象快而急,赵沛柔断定,这只是局部的小冻伤,好生医治不会留有遗症。

“幸好来得及时,人刚冻伤时脸色苍白,呼吸紊乱,补救及时没什么要紧,要是等到嗜睡、反应缓慢再来,就要请我舅母出面了。”

刚才匆匆一瞥,小石榴见白衣姑娘出尘如高岭之花,还以为难以接近,是十分高冷的人。现在听她讲话,竟心生亲切,是极平易近人的。

“多谢姑娘了。”小石榴拱手致谢。

赵沛柔轻轻颔首,吩咐药童取来温水,将棉帕浸湿,给病人热敷,她去取冻伤膏和药酒。

小石榴更加感激了,见赵沛柔身边只有一位小药童跟随,怕东西多不好拿,跟了半步说,“姑娘,我帮你们掌灯。”

赵沛柔素来喜静,小药童正要开口拒绝,就听见最厌生人的赵家小姐应声道,“如此,有劳了。”

小药童猝不及防,赶紧闭嘴,嗯,今天只是个意外,或者,路确实太黑了,需要她和那位公子一左一右点灯照明才好哩。

拿上外敷内用的药,小石榴去付诊金。赵沛柔已经确定,他就是当年在清源县的,宁秋阁沈家小少爷,沈煜皓。一开始她想直接相认,二人少时情谊交情颇深,直接相认也无妨。

但,她毕竟是订婚待嫁之人,赵沛柔默了默,想了许久,并没有开口相认。

就连头上的兜帽,也等小石榴一行人走后才取下。

“哎呦,两位少爷,今后可要好好收心读书哩。”

“赌场里鱼龙混杂,乱的很吃一堑长一智”

在看诊的间隙,卫石吩咐伙计将马车驶来,他们坐马车回去,免得再受风寒。一上车,看着王、宋二人狼狈的模样,卫石一时心急,顾不得身份,苦口婆心一

通劝解。

王、宋二人心有余悸,老实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看来是真的吓到了。

小石榴没插话,听着车毂转动的声响,神游天外。

方才那位姑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他苦思良久,也想不起何时何地,见过这样心地善良,又温柔淑女的姑娘。

“停车”小石榴忽然掀开车帘,对车夫喊道。

“我要回医馆一趟,有件事忘了”小石榴边说边趁马车停稳,跳车往回走。

卫石他们只好等在路边。

马车驶离医馆不过百米,小石榴很快到了门前,他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叩门,不一会,小药童边嘀咕着“谁啊”,边拉开大门。

“抱歉,方才衣裳忘记算钱了。”小石榴上了马车才想起,两位同窗换了药童们的冬衣,也该算在诊金之中。

里屋,赵沛柔已取下兜帽,用热水净了手,正要回房,刚迈步出来,就看到了小石榴。大门正对里屋的门,小石榴自然也看清了赵沛柔。

刚巧,歇了一阵的雪簌簌又落,隔着薄薄的雪幕,小石榴抿唇,看着赵沛柔微笑。

原来是她。

十年不见,昔日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妙龄少女,乌亮的秀发绾成蝴蝶髻,衬得玉面更加俏丽,秀目微凝,对小石榴颔首。

方才不相认是为避男女之防,现在迎面碰见了,当然要认。

本朝民风开放,礼教没有前朝森严,官家也鼓励女子读书习字,经商行医。只是赵大人极守古礼,对赵沛柔的管束极严格。

“赵小姐,方才是我眼拙,没有认出你。”小石榴难掩兴奋,下意识想喊她沛柔,话到嘴边才想到,现在唤闺名太唐突了,不得不改成赵小姐。

“本想年后打听你的下落,竟然在这儿巧遇。”

小石榴幼时长得眉目清秀,唇方口正,时常被误会成小姑娘,现成少年郎,逐渐褪去秀气,多了几分英武,俊目有神,挺鼻如峰,穿着一袭竹色对襟长袍,显出文人的雅致,有翩翩公子之感。

小药童们暗暗惊讶,原来姑娘和这位公子是旧相识呢。

时辰不早了,小石榴和赵沛柔简单寒暄几句后,也不便多留,补完诊金后匆匆回到车内。

马车继续前行,卫石不时的用余光

探小石榴,心里纳闷,小少爷为何眉眼带笑,莫非遇见了好事

正要开口,车轮碾过石头,车身狠狠颠簸,两位伤者连声呼痛,又把卫石的注意力拉走了。

安顿好同窗,已近子时。小石榴回到房中,原想先默写一篇古文,待心静后温书。

烛光飘摇着,小石榴目视前方,思绪如案上飘摇的烛火,如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从去年开始,家人就为他相看起妻子的人选,可兜兜转转,总也定不下来。他把那些姑娘当作妹妹看待,可以礼貌呵护,却没动半分心。

娘亲和奶奶看出他心思不在这上头,叹说他年纪小,还没开窍。

那时他没吭声,在心里想起了赵沛柔,懵懂的想,也不是没开窍,若那些姑娘是赵沛柔,他也愿哄着宠着的讨人欢心,一起踏青赏花,高谈阔论。

这些年,赵家人回京师,沈家远赴青州,小石榴和赵沛柔断了联系,却也常常想起她。小石榴搞不清他究竟是在思量故友,还是真的倾慕,再或者,娘亲和奶奶说他不开窍,他心里气不过,用赵沛柔做幌子,暗示自己开窍了

小石榴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拿起书架上放着的小书袋,书袋很旧,颜色褪成灰白,软塌的不像样子,好像一用力就可以扯烂成两半。这便是临分别时,赵沛柔亲手所做,送给他的礼物。

他一直留在身边。

第二日清晨,照顾他们饮食的婆子熬了肉粥,上了滑溜鸭腹、清蒸时蔬等两荤三素,外加莲子鸡汤,菜色比平日丰盛,一来给王、宋二人进补,而来也有祛晦迎新之意。

三人赶紧道谢,那婆子拿着托盘笑盈盈的说吉利话,“祝公子们平平安安,年后考个好功名。”

正说着,卫石来了,他赶早集,买到了几尾新鲜的鱼,送来给他们补营养。看见小石榴眼下青黑,眼里还有红血丝,担心的问,“小少爷昨夜没睡好”

“嗯,没事,卫石叔,我心里有数,会照顾好自己个的。”

小石榴昨晚浑浑噩噩,做了一宿的梦,觉是没睡好,精神头却十分不错。卫石从小看到大,知道他是有分寸的人,嘱咐几句就回铺子了。

过了两日,终于到复诊之日。白天去合氏

医馆,才知那晚上有多幸运。

合氏医馆诊金低,药价实惠,但每日只有两位医者坐诊,每人瞧五十位病人,到了的去取号码牌,听号入内,过时不候。

“为何不多几位医者坐诊,队伍都排到街口了。”看着手中第四十八号木牌,和长长的队伍,小石榴疑惑问道。

那夜在医馆里,光是药童就见了二十多个,能看诊的医者至少在五位以上。

“咳咳咳。”排在小石榴背后的一位佝偻老者咳嗽几声,缓过劲后,嗓音沙哑道,“小郎君有所不知,此乃故意为之。”

“为何”小石榴追问一句。

“合氏医馆在照顾穷人,看一次病,要排一天的队,只有穷人才愿意,富贵之人就被筛出去了。”老者说道。

小石榴恍然大悟,看着合氏医馆的招牌肃然起敬。

到了下午,终于轮到他们看诊,王、宋二人被药童带入内室查看伤处,小石榴在外等候,他左右看了几眼,没有瞧见赵沛柔,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今日还想当面和她好好叙旧,顺便邀她弟弟一块出来相聚,不过,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小石榴正胡思乱想,一个药童给他端了杯热茶,正好是那晚一起去拿药的,他们说过话,算是认得,小石榴拱手致谢后问,“在下冒昧一问,赵姑娘那晚为我等破例,合大夫没责怪她吧”

小药童十四五岁,心直口快,笑答,“没有责怪,姑娘第二日就回府了。”

小石榴愈加失落,没待答话,小药童好奇心起,问道,“年后姑娘大婚,公子去吗公子瞧着满腹诗书,一定很有才华,到时候和我们一起给接亲的出难题,好不好”

小药童越想越是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而小石榴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呼吸都忘记了,浑浑噩噩的应付完小药童,等同窗看完诊,又行尸走肉般回到小院。

也对,赵沛柔和他同岁,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是他被重逢冲昏头脑,忘记这茬。

小石榴细细思索了那晚的情景,越想越苦楚,娘亲和奶奶说得对,他这窍,开得太晚了。

过了两日,卫石来送新鲜瓜果,听婆子说这几天小石榴天没亮就起,子夜才熄灯,连叹小少爷辛苦,该

多注意休息。

小石榴微笑点头,却照例温书到深夜,为春闱蓄力,也为错过的人,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赵沛柔回到家,既期待小石榴会递信,又惶恐他递信,百般犹豫和矛盾之间,除夕过,新年至。

他的信,到底是没有来。

几位姑妈带着表姊妹们来家里拜年,赵沛柔最长,带着姊妹去院子里闲逛,风大刺骨,几个姑娘逛了一会,又回到屋子里煮茶聊天。

“沛柔姐姐,要成婚了,你怕吗”二姑妈的小女雪妍好奇问道,话一出口,围坐成一圈的小姑娘们笑做一团,有说雪妍小小年纪说这些不害臊的,还有说她不会说话的,新娘子哪里会害怕成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赵沛柔垂眸啜了口茶,瞧上去是害羞了,眼底却是空洞。

怕,自然害怕,未婚夫的面都没见过几回,还有了心上人,徐家新妇,恐怕不好当。

可退婚,又是痴心妄想。

夜里,赵沛柔睡不着,睁着眼望着帐顶的刺绣,她不知道,此刻小石榴也辗转难眠。

直到了深夜里,昏沉入睡的二人,竟梦到了同一个场景。

那年,他俩只有八岁,小石榴带着赵家姐弟去听戏,天色青湛,风和气清,赵沛柔犹犹豫豫,喊了他第一声,“煜皓哥哥。”

梦醒,赵沛柔惊讶了摸了摸泪湿的枕巾,坐起身,叹了口气。

小石榴点亮了案上的灯烛,拿起了书本。既然睡不着,不如多看书写字吧。

一片心意,晚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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