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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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华没好气的把门拍开,大门一开兜头就问,“毛毛和沈泽平咧把他俩叫出来”
开门的是周冬兰,一手还捧着碗饺子,一时没明白过来,大过年的,刘春华是着了哪门子的道道,挤出笑问,“春华婶,你找他俩干啥”
刘春华不说话,黑着脸往前走了几步,后面禾宝他们也都走近了,周冬兰一瞧,暗道坏了,这是出了啥事了,这么兴师动众。
她急忙往院里去喊人,“娘,伯娘,家里来人啦。”
唐菊萍和何慧芳用帕子擦了擦手,一块儿往外走。
上次刘春华和何慧芳因为母鸡的事情吵过一架后,彼此间就再没说过话,和嘴巴缝不住,总是说风凉话招人的吴凤英不一样,刘春华是那种有小心思爱憋在心里头的,若没发生要紧事儿,她绝对不会在大年夜登门。
“啥事啊刚煮了饺子,要吃上一碗不“唐菊萍客客气气的说。
“嗬,你们倒是悠闲自在,还有心思吃饺子就在刚才,我家幺儿差点就被你家俩个小的害死了,你们知道吗”刘春华眉毛一竖,脸色黑沉的如暴雨前的天空,一看便是乌云密布,过不了一会定要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何慧芳蹙起眉,往前走了几步,“这话咋说的”
“你把人叫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刘春华把幺儿的手拿出来,撸起手腕露出上面红肿破皮的伤口,又翻开衣裳下摆,露出腰上的几块淤青,语气越来越冲,“看到没这就是你家毛毛和沈泽平干的好事”
“为了抢别人兜里的炮仗,下狠手把幺儿推水沟里去了”
“幺儿摔得满身泥,新衣裳才穿没一天脏衣服我还扔在家呢,衣裳钱也得找你们算账”
这下何慧芳算听明白了,意思说毛毛还有泽平为了抢东西把人往水沟里推啦她不信这俩孩子会干这种事。
“毛毛,泽平,过来,来”
毛毛和沈泽平正在灶房里吃饺子,俩家伙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正在比赛谁吃得又多又快,听见何慧芳在院子里喊他们,急忙灌了几口面汤,一边抹着嘴上的油一边往外跑。
一看见院子里的幺儿、刘春华还有禾宝,脸
色都一变,得了,幺儿果然乱告状。
“毛毛,泽平,你俩说说,刚才发生啥事了”
沈泽秋对他们招了招手,倾身问道。
刘春华眼睛狠狠瞪在他俩身上,恨不得生生剜出两个窟窿,薄唇一张露出两排玉米牙,“刚才不是说了吗,还问他俩”
“春华婶”沈泽秋扭过脸,“你让他俩把话说完,我们不能光听你一家说,若真是他俩干的,该赔理道歉,咱家绝对不含糊。”
“啥意思啊”刘春华急眼了,印象里沈泽秋是不大爱说话的一人,小时候俩家关系还好时,她还抱过他呢,“我说的假话是吧我要是乱讲我口舌生疮,我烂舌头”
沈泽秋感到太阳穴直突突跳,刘春华是个不讲道理的人,顺着她的逻辑跟着吵,只会把自己给带到沟里去。他走到幺儿面前,打断了刘春华的话,“行了,春华婶,咱先听幺儿咋说,你别插话。”
话音刚落,一直在旁边牵着禾宝沉默的沈桂生也开口了,“对,让幺儿说。”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吴凤英也走了出来,禾宝一直是她在带,每次撩了事闹到桂生这里她就心虚的狠,生怕桂生嫌弃她没教好禾宝,急急往前几步,搭腔道,“就是,刘春华,你嘴就不能歇片刻”
刘春华咬了咬牙,气呼呼的把幺儿放在地上,“幺儿,你说,别怕啊,娘在这儿,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就娘俩在这,可是娘不怕,娘一定为你讨个公道不可”
“”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些无语,得了,她大年夜找上门来,倒成沈家仗势欺人。
幺儿脚落了地,被这么多人望着有些怯场,一手抓着刘春华的衣襟,一手揉着鼻子,“俺出来玩,被他们一块儿扑到沟里头去了,禾宝冲在最前头,沈泽平还骂人叫我不要告状呜哇哇。”
说着说着,幺儿嘴一瘪,眼泪和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下流。
沈泽平和毛毛顿时感到一阵恶心,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晓得要被倒打一耙,还不如让幺儿躺在烂泥里睡到天明。
“不是这样”毛毛气得拔高了音量。
刘春华又是一瞪眼,她现在其实啥都听不进去,一门心思要这几个
心肠歹毒,害他们家幺儿的人受教训。
“小兔崽子”
话没说完,何慧芳冷冷瞅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
“毛毛,那你说,今晚的事是啥情况。”沈泽秋问道。
毛毛瞪了幺儿一眼,“晚上我和泽平哥一块儿出去玩,路上禾宝用棍子敲我,我就去追,然后幺儿就被禾宝扑倒了,幺儿滚到了水沟下面,俺们仨一块把他拉了上来。”
这下子吴凤英又跳了出来,“啥呀全成俺家禾宝的错了”
沈桂生神情很严肃,他扯了扯禾宝的手,“你说,今晚是怎么回事”
禾宝吸了吸鼻子,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他这一年只回来几次的爹,抠了抠手心半晌说不出话来。
“快说呀”吴凤英有些着急了。
“是俺扑倒了幺儿。”禾宝咬着下唇,在沈桂生面前,他一丁点谎话都不敢说。
“俺不是故意的,幺儿掉下去喊救命,俺还和毛毛、泽平一块拉他上来哩。”
“我又不知道幺儿在前头。”
何慧芳抬了抬下巴,问刘春华,“你听懂了吧跟俺家毛毛还有泽平没关系。”
“你说你,哪怕公堂上请青天大老爷断案,也要给人话说的机会吧”
“幺儿也是,这书咋个读的嘛,话都说不清楚,平白往好心救他的人身上泼脏水,做人可不能这样哟。”
“呀,那古话咋说来着,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何慧芳故意说的影响怪气,把刘春华给气得够呛,虽然禾宝和毛毛说的情况基本一样,可她不信,推了推幺儿问,“他们仨是不是故意的,是合伙欺负你,还是不小心”
幺儿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啥,不过他知道,现在他娘被欺负了。
“是故意的,呜呜呜,俺喊了好久的救命,他们才下来的”
毛毛一听,气呼呼的说,“胡说八道你”
“你这样以后没人和你一块儿玩。”
禾宝也很气,腮帮子气的鼓囊囊的,“我要告诉其他人,王明亮最赖皮”
眼看现在说不清楚了,沈桂生站了出来,从兜里掏出个红纸包,里面是六十文钱,不管咋说,这人确实是他家禾宝推下去的,“春华婶,这大过
年的,这么闹腾不吉利,来,我给孩子一个大红包,压压岁,别计较了。”
刘春华一把收下了。
何慧芳摊了摊手,“俺们毛毛和泽平是好心救人,你该给他们压岁。”反正想要从她这里掏钱,那是门都没有
眼看天边就要破晓,天亮就寓意着新一年到了,一家人新年的第一顿饭要吃红糖汤圆喝糖茶,代表新年甜甜蜜蜜。
王汉田去兄弟家玩了半宿牌,回到家见没有人影,急忙找了过来。
“春华,幺儿,回家”
和刘春华的小题大做相比,王汉田想的简单多了,这就是小孩子们打打闹闹罢了。
刘春华拉着幺儿,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家。
随着天边绽出第一抹朝阳,村里又响起了起此彼伏的鞭炮声,新年到了,小孩子们忙着给长辈们磕头拜年,说吉祥话儿,衣兜里收获满满的红包。
守岁到了天明,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困倦的不行。
“走,咱回家睡大觉去。”
何慧芳带着小辈们往家走,忍不住又想起昨夜的膈应事儿。
“幺儿被他娘教的没有一点血性,这样的人,要是以后真考上功名,做了父母官,那可不能佑一方百姓唷。”
毛毛把手揣在兜里,“伯娘,他考不上的。”
“上次去私塾里,我听他同窗说了,夫子一上课幺儿就睡大觉,书也背不下来。”
说着毛毛还有些生气,“我和泽平哥说好了,以后谁也不搭理他。”
回到家里,何慧芳烧了一大锅热水,大家洗漱一下,准备上床补觉。
屋子里,安宁困倦的把头上的铜簪子取下来,用木梳顺着头发。沈泽秋把外头的厚棉袍脱下,正弯腰铺着床。
等安宁走到床边的时候,他已经闭着眼睛躺好了,安宁以为他困了,特意放轻了手脚,正背对沈泽秋放着帐子,腰就被沈泽秋从后头搂住了,她猝不及防,缩了缩身子,沈泽秋把头靠在她腰侧,笑着问,“吓到了”
“才没有。”安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快睡吧。”
沈泽秋望着她的眼睛直摇头,“待会儿睡,还有事要办。”
安宁躺下了,面对着沈泽秋,四目相对,十指相扣,轻声问,“啥事儿”
接着有些害羞,“咱们可一夜没睡,你”
“哈哈哈。”沈泽秋把安宁揽在怀中,笑得有些不正经,另一只手在枕头下摩挲,拿出来一个大红包放在安宁掌心,“给你压岁。”
“我压什么岁。”安宁蹙了蹙眉,“小孩儿才压岁哩。”
沈泽秋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手指拨开额上的碎发,“你是我的小孩啊。”
猝不及防的,安宁红了脸,抱了一会儿她想起什么,“你的钱从哪来的”
“昨夜赢来的。”沈泽秋用手去解自己衣襟上的扣子,边解边说,“娘子,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藏私房钱。”
安宁有些不好意思了,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其实,你偷偷藏一点,也没事儿”
话还没说完,沈泽秋已经俯下身来。
“娘子,大年初一做了某事儿,那就意味着今年每一天,都会做这事儿”
安宁伸出拳头轻捶沈泽秋的肩膀,“没正经。”
年初二是嫁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安宁自从嫁过来以后,就没和二伯有过来往,可毕竟是亲二伯,何慧芳想着还是叫小两口去一趟,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一大清早,天色微微亮,何慧芳割了一斤肉,包了两块黄糖,一壶酒还有一包花生,给安宁还有沈泽秋拿着去桃花镇拜年。
现在可没有马车能雇,沈泽秋只能和安宁走着去。
何慧芳叫安宁去拜年本是好意,但她不晓得,安家二伯今年可过一个凄凉的新年。
原因嘛很简单,安家二伯沾染上赌瘾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有二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