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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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烁短暂的出现在了唐嘉的生活里，留下重重的一笔又消失了，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唐嘉偶尔会对着他空空的座位发呆，她也许在期盼着那个酒窝里盛满阳光的男孩再扭头对她笑笑。
但是就连发呆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都没办法畅快的去做，她发呆的时候梁从予也会盯着她的背影看，延伸向她目光的方向，每次都会特别生气，然后会想尽各种办法折麽唐嘉，言语的冷嘲热讽让唐嘉已经麻木，对她行为的占有欲可以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其实梁从予自己也知道，这么做只会把唐嘉越推越远，但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尤其是每次明里暗里涉及到周知烁，明明他已经不在了，但是唐嘉的心里始终有他的一席之地，这让梁从予每每控制不住自己。
唐嘉在忍耐，他也在忍耐。
每个学子用三年的时光去亲手打造自己的未来，都感觉时间紧迫，日子伴随着一张张模拟试卷，一行行红色的重要知识点，转眼来到了高三的下半学期的百日誓师大会，高考正式进入倒计时。
梁从予从小到大的学习成绩都很好，自己私下很也用功，考重点大学不是问题，但是唐嘉这个不上不下的半调子面临的压力就不一样了。
梁从予多次安慰唐嘉，拼尽自己的全力去做就好，不理想也没有关系，实在不行两家可以商量把孩子送去国外念书都是可以的，反正两个人去哪里都得是绑在一起的。
她每次听梁从予这么说的时候，内心深处总是有个地方被憋的喘不过气来，她的未来，她的大好人生还没有开始，怎么就被如此轻易的三言两语的决定了，何况要一直和梁从予绑在一起，现在还不是爆发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忍耐，等高考完，她一定要找梁从予好好谈谈，谈谈他们的未来，现在她不想有任何的变数。
梁从予最近都回老宅住，这天一进屋就见管家老李神色焦急的在客厅转圈，时不时的向楼梯张望着。
“怎么了李叔，我看见我爸的车了，是他回来了吗？”梁从予放下书包问道。
老李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是，一回来就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我听着好像不对劲，老爷子生了好大的气，砸了不少东西，还不让人进去，小少爷你进去看看，也只有你能劝劝老爷子，千万别动气伤了身子啊。”
“行，我上去看看。”梁从予一心担心爷爷的身体，赶紧上了三楼。
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随之而来还有一个精美的茶盅，砰的碎在了梁盛之的脚边。
梁从予对上梁盛之的眼睛，多日不见梁盛之的状态很是糟糕，满脸的失魂落魄不修边幅，不变的是那双眼中的倔强。
梁从予看的心里一疼，喊了一声，“爸”
梁盛之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儿子，心里的疼说不上来，孩子马上要高考了，他和华音的关系闹成现在这样，肯定是会影响梁从予高考的，不由得生出一丝的愧疚。
“你最近学习怎么样？”梁盛之涩涩的开口，当着儿子的面被老子训斥，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你关心吗？”梁从予轻轻的回答了一句。
梁盛之闻言更加的愧疚，捏了捏梁从予的肩膀，“你最近就在老宅里住着，爸爸有时间就回来看你。”留下一句话匆匆的向楼梯走去。
梁从予赶紧上前拦在梁盛之面前。
“爸你刚回来又要去哪里，爷爷最近身体不好，你就这么走了，我怕爷爷出事。”
“爸爸还有事，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你爷爷最不想见到的。”
“爸，我们谈谈，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和妈妈的事情不能再瞒着我了，我答应你好好高考，但你也把你的痛苦说出来，我要和你共同承担，我保证不会影响到我的学习，你别走，和我谈谈。”
梁盛之听着儿子的挽留眼眶都红了，他这个儿子从小到大装成一个冰块儿，青春期以后更是不爱说话，他有多久没有听到梁从予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
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
两人下到二楼，进了梁盛之在老宅的房间。
梁盛之陷进沙发里点了一支烟，一段时间不见像是对烟有了很大的依赖，烟雾缓缓上升的那一刻，梁盛之好似才有了安全感。
“爸你之前从来不抽烟的，现在怎么？”梁从予担心的看着父亲。
“以前我不知道烟真是个好东西。”梁盛之说道。
“这怎么能是好东西，吸烟有害健康的。”梁从予边说边从梁盛之指尖拿过烟来，摁灭在烟灰缸里。
“你还真是长大了，都会关心我的身体了。”梁盛之看着儿子，无数的情绪在流转。
曾经的梁盛之光鲜亮丽，骨子里那股傲人的劲头，不管岁数多大始终端着那高傲贵气的姿态，不服输永远挂在他的脸上，如今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庞，梁从予的心止不住的抽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似父母和谐婚姻的背后，是父亲怎样偏执的坚持。
“你是我爸，我不关心你还会关心谁。”
梁盛之苦笑着摇摇头，“你都这么懂事了，你妈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始终捂不热她的心，现在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她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
梁从予着急的否认，“爸你别这么说，妈妈不像你说的这样，她关心你在乎你，她更在乎这个家，给她点时间，我们都给她点时间好吗？”
“你不明白儿子，你不明白当年我是怎么把她娶到手的，她这么多年都恨我，我什么都知道，表面上这个家风平浪静，背后早就烂透了。”
梁盛之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又抽出了一根烟点上，肺接纳了香烟的入侵，过滤了一圈将愁苦排除，烟雾的背后是梁盛之一张模糊不辨的脸。
“路时是她的初恋，如果不是我的出现，她的人生应该是一帆风顺称心如意吧，毕业了会顺利的嫁给心爱的人，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也是好的，可是造化弄人啊，偏偏就遇到了我，我的偏执不仅毁了她的大好人生，也毁了我自己。”
“爸，妈妈嫁给你也是开心的，一切都是注定的，哪有那么多造化弄人啊。”
“开心？你妈这个人最会的就是隐藏，她刚开始被迫无奈嫁给我的时候，没有一天是开心的，直到她怀了你，才感觉人生有了一点希望，你的出现给了我们婚姻的希望，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没想到啊，都这么多年了，你都要考大学了，那个人一出现，把这一切都打破了，把你妈的恨勾了起来，也把这个家打碎了。”
梁从予知道父亲的性格是很偏执的，也很清楚自己遗传了父亲的偏执，甚至比父亲更疯狂，但是他一直好奇父亲当年对母亲做了什么，导致母亲这么恨他，这么忘不了她多年的白月光。
“爸，你告诉我你当初对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你坚信妈妈不会选择我们的家而会选择一个消失了这么多年的初恋。”梁从予不相信华音会放弃他们美好的家庭而选择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初恋，难道这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梁盛之也不打算对儿子做什么隐瞒，思绪穿过烟雾仿佛回到了过去，片刻后沉重的开口。
“当初为了拆散他们，我简直就是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用身份地位金钱逼迫你妈，最后用路时的性命作了威胁的筹码，终于她投降了，后来路时出国以后我动用关系让他再都没办法回国，直到你出生以后，我感觉我们的家完整了，我才放松对路时的监视，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他又突然回国了。”梁盛之说的咬牙切齿，一气之下将半截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梁盛之简单的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带而过，但是作为儿子的梁从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父亲，各种逼迫威胁的偏执手段宣告着父母的婚姻本就来自于强取豪夺见不得人的卑劣行径，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对唐嘉的感情，他不想重蹈覆辙，不想将来和唐嘉也如父母婚姻这般令人窒息，但是冥冥之中他沿袭了梁盛之的手段，他害怕极了，他怕将来唐嘉也如母亲一般离他而去，哪怕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家有了孩子，要是那时唐嘉做出今天母亲的选择，他恐怕自己会真的发疯。
他怕极了，甚至只是光坐在这里想想，就已经害怕到出了一身冷汗，他觉得梁盛之对路时还是太心软，仅仅是用他的生命做出威胁，导致现在路时回国还有反扑的机会。
梁从予的眼神越发的狠戾，心里有一处无底的深渊缓缓地传来一丝丝鬼魅的声音，他一定要比父亲更狠，不管是对周知烁，还是将来可能出现的什么人，只要威胁到他和唐嘉的感情，他会毫不留情的将所有潜在的威胁铲除，一次性彻底铲除！
他不用像个无知孩童一样问梁盛之为什么非华音不可，因为他再清楚不过这无论是孽还是缘的命中注定，他只有牢牢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谁都别想将她抢走。
“爸，我会跟妈妈谈谈的，我们要相信妈妈，她不会抛下我们的。”
“儿子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马上要高考了，不能因为这件事分心，爸爸答应你振作精神，你什么都不要管，折腾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这次我想看看你妈的选择。”
梁从予对梁盛之突然的妥协感到莫名其妙，就这么算了？这根本不符合他们梁家人的做法，他虽然嘴上说着要相信华音，可那只是安慰梁盛之的话，他背后一定会想办法挽救父母的感情，但是梁盛之的妥协让他感觉到是不是父亲真的老了，再也没有力气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地而战斗了。
梁盛之扭头对上梁从予眼中闪现的疯狂的光芒，心头不由的一颤，梁从予眼睛里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偏执到疯狂的情绪，是他年轻时眼中经常燃烧起的东西。
他不想自己的儿子也变得这么疯狂，不然这辈子会很痛苦。
“儿子，用尽手段强迫一个人留下纵然简单，但那只会让双方痛苦一辈子，始终留不住的。不如让她自己选择，这样心甘情愿留下，她一辈子都不会走的，不一样的。”梁盛之语重心长的开口，企图用这段理智又饱含鸡汤的话语唤醒梁从予眼中的清明，浇灭他的疯狂。
梁从予心念一转，他不想让父亲看出什么，收起眼中泄露的疯狂执念，换上了无辜，他面上点头答应道。
“那我们就一起等着妈妈留下来，但是爸你答应我，别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别让我和爷爷担心。爷爷最近一直都在吃药，我不想让爷爷有任何的意外。”
梁盛之知道最近自己的状态很差劲，整天以酒为伴醉生梦死，不回老宅也不回家，无心管理公司，老爷子一把年纪为了自己的感情生活生了不知多少气，操了多少心。儿子正是要高考的紧要关头，作为父亲怎么能让孩子耽误学习。
想到种种，心里酸的要命，眼眶都有些红了。
“爸爸答应你不会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梁家还要靠我，我不会轻易倒下的。”梁盛之说完捏捏儿子的肩膀。
这么懂事的儿子，华音怎么舍得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