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外出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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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字哥入职一个多月，刚有个外出拍摄的机会，他就被安排外出取景，考虑到是新人，除了有智能仿生人摄制团队，还有大野豹陪同。
他们这次拍摄的是一处废弃城镇，纪录片要展示没有人类活动的废弃城镇，在曾经繁华的街道上活动这变异生物。这个废弃城镇现在说不准是什么年代的，是过去文明留下的？是早期机生人遗弃的？是冬眠人复苏后的定居点？都不清楚，也正因为这样，才有拍纪录片的价值。这是一个系列纪录片，因为类似的废弃城镇有很多，之前爬过几座。
系列纪录片的名字叫《记忆的伤痕》。
“为什么要叫《记忆的伤痕》这个名字？不叫《神秘城镇》、《废弃城镇》什么的？”六字哥问大野豹。
“怎么了，你觉得《记忆的伤痕》这个名字不好？”
“没有，哪有，哪里有样的想法，《记忆的伤痕》这个名字太好了，就是想问为什么能相处这么好的名字！”六字哥回到工作状态一个多月，聊天技术见长。
“可不是嘛，名字当然要叫的好，毕竟机生人真正付出贡献的就在策划设计层面了，对作品别的方面也难给出多么贡献。”
“好名字、好名字”六字哥心里暗想：大野豹、大野狼这些名字，都是他们自己改的，随机给他们的名字不用，非得该那么非主流的名字，这只大野豹，你倒是给自己起个好名字呀。
“再说了，叫什么城镇的也不合适”大野豹好像还有话要说，接着说，“你知道吧，外面搞不清来历的遗迹多了去了，废弃城镇只是其中一种，我们这个系列还要涉及神秘洞穴、幽深峡谷，因为这些地方据说也有发现自然人活动痕迹，只是没有明确的历史记录，搞不清是什么年代的人留下的。把这些做成一个系列，就|《记忆的伤痕》挺合适。”
外出拍摄半个月了，出意外了，六字哥消失了六小时，六小时后又出现。摄制团队不想扩大事端，当作意外没发生过，按正常拍摄流程上报行程。而且六字哥本人没出意外，没受伤，健康消失健康回，消失的六小时里六字哥的手环留在了摄制营地，手环没记录他去了那里。所以六字哥手环、摄制组的智能人以及大野豹，他们想集体将意外瞒下去完全可以。
那六字哥去哪了，经历什么了呢？
摄制团队商量好了，确定把事情瞒了，以免事情向复杂的方向发展。在新兴文明社会里，机生人工作是小事，甚至是可以忽略的，但是机生人的安危是大事，会影响机生人管理会和智能程序代表会议。
摄制团队内部想搞清楚这场六小时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野豹拿着六字哥的手环，身后站着摄制组的仿生人，对六字哥说：“你消失这件事可以当作没发生，我们都会为你保密，但是你要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了，说好了我才把手环还给你！”
六字哥早就打好腹稿，他预料到这个情况。他述说了这么一个故事：
“凌晨天没亮，我昏昏沉沉的，明显没睡够，那时手奇痒无比，就是这难以忍受的痛痒感把我弄醒的。是戴手环的那只手，和手环接触的那块皮肤，特别的痒，带着刺痛。这很奇怪，机生人戴了几十年手环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不良反应。平时只在清洁时才摘下手环，这次我痒得不行了，我要摘下来！就在这时，我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晃过。我定睛一看，有一个莹绿色的亮光一闪一闪的，我跟着过去，你看怎么着，果真是一个人！”
“啊呀行了行了！别烘托气氛，搞得怪瘆人的！我听着不像真的！”大野豹打断六字哥说，“要是过程很恐怖，你就说的抽象点。”
“抽象点怎么说？”六字哥反问。
“就说个大概，别太多细节。”
“好吧！这样的话我一句话就说完了，就是有个人，自称是自然人，在这座废弃的城镇生活，他还有很多同类。对了，我手那么痒就是那个荧光造成的。那是个荧光棒，手臂那么粗大，其实是他们族人设计的激光发射装备，发出特定的电磁波干扰手环工作，手环受影响发出微电流，所以特别痒！”
“真有遗失的人？”摄制组里传出零星的轻声议论。
大野豹说：“你那么多时间和那个人在干嘛？”
“没干嘛，就是聊天而已，还带我去参观了那些废弃建筑，就是我们接下来几天要去拍摄的那几个废弃大楼。他说这些别拍进纪录片里，他们住在那楼里，不想被发现。”
“你已经跟他说了我们是来拍纪录片的了？”
“对呀！他好像不想伤害我们，但不想被发现。”
“不想被机生人社会发现？”
“是的，如果我们硬要去打扰，他们会作出措施。他们弄个荧光棒，就是那个激光发射器就把手环给废了，我们还是按他们说的，别打扰了。”
“你的手环没坏”大野豹说着还给六字哥手环，“这么长时间，你们还聊了些什么？”
“他告诉我很多机生人的秘密。”
“秘密？”
“通俗的说法，就是机生人群体里说的阴谋论。”
“阴谋论难道是从他们那里流传出来的！”大野豹瞪大眼睛说。
“应该是吧，有些从来没听过。”
“有哪些，你说说”大野豹很期待听到些什么。
“有些听恐怖的”六字哥显出犹豫的神情，“但感觉又是有依据的。”
“那你快说呀！”大野豹用催促的口吻。
“他告诉我说，孕育机生人的育人机其实就是人，是自然人。”
“胡说！”大野豹不削地说，“我拍过育人机的纪录片，育人机看上去是人形吗？有人的样子吗？一个大球用来孕育胚胎，一个小球用来输入营养物质再从大球后面排除代谢废物，另有两个小球不知道干嘛用的作支撑的吧，还有一些小枝丫起支撑作用。就是个四球体！你跟我说这是人？作为机器来说，仿生人的人形机还更有可能是自然人呢！”说着大野豹还用自己的手环放出了以前制作的育人机纪录片，在手环上的小屏幕里定格这育人机画面。
六字哥嘴唇略带颤巍着说：“那个人是这么说的，这些育人机就是人，是自然人！这些人的基因被编辑了，只表达出部分身体特征，所以才长这样，是自然人的基因、自然人的胚胎发育出了育人机！那根看上去是粗大的电线，其实是向育人机喂食有机物的，是食管！你想想为什么智能程序不实现育人机无线充电呢？对智能程序来说这很难吗？”
大野豹他们看着那副定格的育人机画面……展开了联想……
摄制组里一个智能人说：“智能程序也有好坏的呀！我们这些智能程序都是好的，坏的可都是智能程序代表会议里的高级智能程序啊！”
“是啊！是啊！”智能人们随声附和，连六字哥和大野豹的手环也发出了自主声音来附和。
“你自己都说了这些人就是搞阴谋论的，他们的话能相信吗？”大野豹显示出质疑的态度。
六字哥接着说：“我也对着那个人质疑过，但他却说：‘我没必要证明这是真的，我也不生活在机生人社会，我是新兴文明外的野蛮人，只是同为自然人，有同理心才为你们机生人出头的。’他看我那时一脸不信，他就接着说：‘你能确定你遇见的异性都是自然人吗？’这句话倒是让我脊背发凉。”
六字哥这是停顿良久，大野豹急不可耐的问：“这个什么意思，你凉什么鬼，你倒是说明白点呀！”
六字哥咽了咽口水说：“我们机生人都是过班级集体生活长大的，我遇见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男生，你确定有女生版吗？不是说每年就二十个人一班吗？哪有女生名额？或者说有但我们不知道……”
他不说了，大家都在沉思……对着定格画面沉思，两个人脊背发凉，剩下的电路乱窜。
“我还是那一句，出主意的都是高级智能程序，我名这些低级打工的智能程序不参与决策的”乱窜电的打工智能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六字哥故作镇定，醒了醒嗓子对大野豹接着说：“你就不好奇，我们机生人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察觉出异样奇怪吗？”
大野豹面如死灰说：“说下去，我听着呢。”
六字哥说：“那个人告诉我，我们机生人也被基因改造了，加强了对游戏的痴迷，对单调餐饮的无感，最无语的是，我们竟然一直都忽视性别问题，不关系异性，这也是智能程序对我们的基因改造的结果，这也间接地让我们不会想去自然繁衍。你好好想想，机生人有自然繁衍的冲动吗？从来没有，无条件地接受育人机孕育，可谁能想到那育人机是……”六字哥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说出，“机生人不过是智能程序调试的产品！机生人被改造成智能程序想要的样子……”
“那我们能怎么办呢？”大野豹无力地问六字哥。
六字哥说：“那个人告诉我，趁着你们这几代机生人——还没被完全改造的机生人，加入他们的组织——遗失的人，构建抵抗军，解放育人机，推翻智能程序暴政。”
“是高级智能程序暴政，或者叫智能程序高级代表暴政，议会暴政也可以，但是真的和我们打工智能人没关系啊！”智能人摄制组再涮存在感。
“行了，就这样，大家忘了这些吧”大野豹用老成的口吻说：“无非又是一个阴谋论罢了，离开智能程序，机生人能存活吗？”说完大野豹对六字哥使了个眼神。
六字哥好像明白了什么，对自己手环说：“摘下手环的这几个小时，你能记录为我去洗了个漫长的澡吗？”
手环按六字哥的意思记录了行程，好像那神秘人没来过一样，他们也没去拍那些禁忌的建筑，更别说进去了。摄制团队回来后，一点没有意外带来的影响，就像是和以往一样，去了趟平凡的外派任务。
大野狼议员在半个月后的一个夜里联系了大野豹，两个人用手环通话的。
大野狼：“怎么样，那个新人怎么样？”
大野豹：“可以的，那个年轻人不错！”
大野狼：“能把他发展成组织人员吗？”
大野豹：“我觉得可以。”
大野狼：“当大野改回李的时候，就是天下太平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