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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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足足三日后，卫楠在瑶池圣地的一间竹屋内醒来。
屋外是成片的灵竹，灵气呈雾状在竹林中飘荡，一眼看不到有其他房屋，显然是瑶池特意为他寻了一处清静之地。
身上的血污早已结痂，轻轻一动便簌簌脱落，露出下面已经重新长好的皮肉。体内的神力源泉也早已重新变得充盈，生命精气喷涌，仿佛之前那种绝望的感觉只是一场幻梦。
可脑海中多出来的那段经文让他清楚地明白，这些都切切实实发生过。那种连对方一缕眸光都承受不住的脆弱，那种一百步都难以跨越的煎熬。不觉间，他的求道之心更加坚定了几分。
没有立刻投入修炼，他先找到西王母告知了自己醒来的消息，然后把经文的名字告诉了她。
“那位前辈留下的古经名为《天煌经》，应是取煌煌如天威之意。”他自然猜得出西王母对这部经文的好奇心。或者说，瑶池上下没人对这部经文不好奇的。
西王母笑道：“煌煌天威吗？倒是挺符合那位前辈个性的。据瑶池典籍记载，那位虽然和西皇陛下是道侣，但一直不太甘心被当世大帝压过一头，隔三岔五就要和西皇陛下切磋呢。”
“不过经文内容我虽记得清清楚楚，却不知为何无法复述出来，倒是无法告知瑶池了。”卫楠带着几分歉意说道。
“无妨，道友不必挂怀，”西王母倒是看得开，“就算道友复述出来，我等也不敢让门下弟子修炼呐。”
这可不是她故作姿态，而是她内心就是如此想法。要知道那位大成圣体也算是她们瑶池的人，既然没有直接留下传承，自然是有其自己的考量。何况，卫楠经受试炼时的惨状她也看在眼里，整个瑶池应该还没有谁能有那种程度的肉身。
卫楠没再过多的客套，尽到了应有的礼数之后，向西王母支取了部分“源”，并提出了到石像禁制外围修炼的请求，西王母欣然应允。
......
石像前，大概刚进入禁制二十步的位置。卫楠静静盘坐，浑身通红像是熟透的大虾，周身的空气都在高温下微微扭曲，甚至整座大殿内的温度都在其影响下上升了几分，变成了一个蒸笼。
如果说之前卫楠还对试炼的难度颇有微词的话，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这么想了。
肉身不够强韧的话，修炼这篇经文真的可能会把自己炼死！
内视自身，他可以看到自身苦海上空原本飘荡的血气在经文的运转下逐渐聚拢为一**日，以血气为燃料的大日散发着可怕的高温。在修炼这篇经文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血气居然能散发出如此磅礴的能量，甚至给他的脏腑都带来炙烤之感。
当然，这里所说的燃料并不意味着这些血气就这样凭白消耗了。相反，这更像是一种淬炼，这些聚拢的血气比起原来的更加精纯，在战斗中也能催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可我怎么感觉我的轮海越来越奇怪了啊，”体内的高温源让卫楠有点难以忍受，只好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海面，喷泉，堤坝，现在又多了一轮太阳。这是什么度假胜地？”
“灵宝天尊死后头颅化作天兵古星，轮海变成一片星海，引得无数天骄探寻，”卫楠内视自己的轮海处，“我死后轮海化为宇宙级的度假胜地，造福无数族群是吧。”
其实，这道法门能带来的好处不少。战时可以加强自己的气血之力，平常则可以打磨体魄，淬炼脏腑，提纯神力，长期观想这一**日的话，还能对神魂由一定程度的提升。
唯一的坏处就是，实在是太痛了。那感觉就像是普通人灌了一口强酸，五脏六腑都在灼烧。《道经》也好，《西皇经》等其他经文也罢，他还从未见过或听闻过有哪篇经文是这种自虐式的修行，只能靠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五天内，卫楠的《天煌经》算是小有所成，体内的神力和气血全部都淬炼了一遍，带上了一股至刚至阳的气息，无疑是所有厉鬼阴魂一类的克星。
手上的修行资源其实还足够支撑他修行一段时间，但是他人顶不住了。被气血大日从内到外炙烤了整整五天，他感觉自己撒点调料差不多就能端上桌了。他决定暂时换一种法门修行。
刚好之前从妖帝圣心中获得的那一道宝术传承他还没仔细研究过，眼下正好修习一番。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识海，一道传承自然浮现。
《天妖宝术》。
“吾妖族，下至灵智初开的山野精怪，上至修有所成的妖王妖圣，皆有所长，乃天地钟爱之辈。今吾取万妖之长融为一法相，即所谓天妖是也。”
“所以名字叫天妖宝术，实际上是一门法相的修炼方式么......”卫楠陷入沉吟，“与苍天霸体所谓的九大神形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于要不要修这一门法相，他有点犹豫。对自己人族的身份，他认同感还是很强的。类似于苍天霸体这样的兽形法相，实际上并不是很对他的胃口。
“先详细看看吧，或许能取其精华，创出我自己的法相也未可知。”大帝法门在前，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就这样放弃。
青帝留下的这道法相，看起来不甚华丽，与青帝那般出尘、淡泊的形象有点不符，反而健硕、悍勇，仿佛自蛮荒中走出，如同妖族的战神。
青帝在这篇法门中言道，修行一途，唯战而已，其余皆是小道。
“看得出来青帝年轻时也是个如斗战圣皇一般的暴脾气啊。”卫楠哑然失笑。
“战神？天妖是青帝构想中的妖族战神，那么我就修出人族一方的战神。”卫楠这般想。
提起这个，一个狂放的形象自然而然的跃入脑海——常羊山战神，刑天。
《山海经·海外西经》记载：“形夭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磅礴血气按照他心中所想透体而出，在他身后形成一个略显奇特的人影，无头，一手持利斧一手举大盾，虽是以**为目，却似乎能在其中看出无休无止的战意。
仿佛来自上古蛮荒的英灵在这片血气中苏醒，人影的身躯逐渐攀上神秘莫测的图腾，盾与斧上也多出了累累伤痕，诉说着经历过的战火。最原始的杀气凝而不发，野蛮而又凶厉。
卫楠福至心灵，走出大殿外，用力朝天空挥出一拳。
背后虚影在他的引动下，舞起手中利斧，滔天的凶意散发，乱把白云劈碎。这一斧之威，数十里开外都能清晰看见。
等他收拳而立，虚影也静静立在他身后。
如渊之渟，如岳之峙。
气血法相，刑天舞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