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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德米特的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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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塞多德州各地方逐渐汇聚到州西部的丰收祈祷团越来越多,这些拖家带口的难民也在五月六月相交的节日蜂拥到街头,把这州里原本要办消暑告神节日的终结信徒搅得不得安生。彼得十五世还真是年岁已高,自己挪不动地方,派他的几个孩子来赈灾,积累名声。

依依稀稀都是人们的交谈,斯凯克也混在其中,祂此刻稍微提起一点兴致,认真观察那些或大或小的脑袋,也不展露力量,只凭一双眼睛,猜测谁可能是自己的信徒。

“昨天那个鸣蝉月茶叶会你去了没有?我说斗茶的那几家怎么一年不如一年,那叶子、芽尖都蜡黄色的!”

“不行不行,这是内塞多德,不是都城,一斤白米要三个散特?你这米粒是金子做的,还是稻壳是金子做的?”

“今年河沿上能搬家的都搬走了,你看现在哪还有米啊,这都是从……截下来的特供白米……这么大声,你不想要脑袋我还要呢。”

“看一看油光水滑的紫皮狐鼠!一个巴里尔一只!没病的健康狐鼠!”

“呸,晦气,灾年卖老鼠给谁看?人吃不起饭,老鼠上了锅台也要饿死……”

斯凯克今天穿着人类的衣服。消暑告神节上到处是奇形怪状的人,因此祂的样子并未引起好奇。被即将开始的旱灾所磨灭宽容、理智和友爱的人们正在为哪怕半个散特斤斤计较,乃至情势剑拔弩张,更加不会猜到丰收之神就在自己身旁游荡。

自雅各里特沿着峒森河向西,赫穆与同伴们一路往上游走。距离下次丕倜山集会还要一个月。“烈焰冰川”厄丝肯第一次参加心虔院活动,同样算补位成员的皮偶夫人也才参加了三次。因此赫穆并没急着向临时教皇安德烈禀报集会消息,打算等等再看。

他只是曾经在“赤茶碧韵”见过部长夫人一面,既不敢说过目不忘,也没有结交哈肯这种大人物的途径。既然可能是部长夫人的女人已经在寻求治疗和帮助,而无论是丕倜山心虔院,还是赤茶碧韵,都需要给客人保密——那么威斯缇托就建议不要主动跟别人提起这件事情。

呃,他的原话是:“听那些疯子胡扯吧你。谁不知道,他跟那几个爱玩女人爱数钱的货都不一样,完全找不到投其所好的突破口。从前,他任纪肃部副主任时就天天守着各方通缉抓人。凭衣冠教团成员被抓的频率推测,他一年能有两个月在家,老婆就得烧高香。按皮偶交代的,说他因为自顾*****遍地才不着家?说他性情不稳,爱对妻子拳打脚踢,让夫人苦恼?我宁可信是咱们看见皮偶后认错人了。”他一边说,一边拍着手低声说——

“柔萨,老实点!”

蜘蛛柔萨是威斯缇托偶然培养出的新品种,与它那些生活在在雨林里的亲朋好友不同,它不耐热,尤其讨厌高温天气。这只蜘蛛不安分地用爪子挠主人的手背,于是主人不耐烦地拍打它的头。然后将它收到袖子中,挑选面前摊位的几块石头——三个西行者正拿着一点可怜的铜板,在消暑告神节上闲逛。安德烈代表双神否定了再世以太前不久挪用厄丝肯家产为自己买单的可耻行为,并勒令他,在赎罪之旅结束后要及时归还。潜行者花掉的部分,也要还。

对此,威斯缇托破口大骂。

【哪怕让内塞多德州的佃农来评评理,怎么我跟着帮你茶园主的茶叶育种项目做活,跟我没关系让我出钱?我在地里捡到钱便用了,你还让我还?不报销就罢了,强令人倒贴算什么本事。哼,大不了揭竿而起。】

赫穆没有这些佃农的骨气,自诩乐得清贫,就拦住衣衫和稻草人两位抗议的手臂,选择身无长物轻装上阵。他此刻也正在这个饰品摊位前查看一颗冰珀封火山岩构成的夹心吊坠,并且不着调地想,这“冰中之火”也许可以帮助斯凯克。他又想到皮偶痛苦的模样,忍不住说:“但我真的怕那就是哈肯夫人…”

好像完全没听似的,潜行者放高声音,喊摊位后打盹的老板:“嘿,伙计,这个怎么卖?”

那人也许身体不大好,整个人都包在汗水里,叫暑气蒸腾到浑身都在飘散白烟。他正在出神发呆,忽然被喊还吓一跳,于是摸摸头顶几根枯黄色的头发(它们类似于打了过量农药的稻子),囫囵地说:

“哎,这位先生,这不是卖品——这是我前街邻居的……呃,的同事的四舅妈想买来供在家里的上等偏头货,因她托我作中间联系,于是那卖家临时放在此处。”

这是一块质地上其貌不扬的红色石头,握在手心可以感觉到难言的凉爽。只从轮廓看,它像是个最小巧的最沉静的、刚出生的死胎,模糊而安静地闭着璞玉般的眼睛和灵魂。赫穆却无法对它感到喜爱,一是这东西的雕工说好听叫古拙,说不好听就是粗滥,扔在摊位上让他挑都不会挑中这个。

二是直觉让他感到,那是一种与自己相斥的物品或观念存在,起码不是颠覆教会及任何信黑白神的家伙能制作出来的。他轻轻挑眉,冷静看向这枯黄头发。

摊位老板生怕三个客人不识货,得意夸赞道:“这是终结的恩赐!是德米特的一颗诚心!但凡你家里有老人生病,手麻脚酸的,卧病在床的,也不用说多么延年益寿,也不用说如何减祸消灾,供奉上它,当场让你健步如飞!没什么是这块奇石做不到的。这是天地之精华、日月之……”

潜行者现在用的、是昨天他偶然在街上捡到并打晕的醉汉的脸,可是它被酒精麻痹了的面部肌肉走向在此刻呈现出奇异的灵活。威斯缇托舔舔上牙,眯起眼睛,目光穿过这枯黄头发的巧言,仔细观察这个人本身。

他笑笑说:“哦,这么说,这块是那个舅妈预定好的,我们又不能买。别急着叫它的好啊。对于潜在新客源,您得给先讲讲它是怎么形成的,对吧?”

(其实他表现出了一点略带刻意的质疑,有些像个托。)

枯黄头发一听此话,顿时接下这句捧场,唾沫横飞,向周围人宣传:“没事,我儿子他上司的三婶不着急。几位绅士既然有意,我就介绍一下,哎呀,终结在上,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嘛。这个道理,我到哪都不能忘。万一您需要,就把它带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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