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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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神吗
由于工藤优作的话,黑发的少年海蓝色的眸子里透出几分不合时宜的茫然来。
他当然不可能不明白自己不是神，他也没有那么自大地认为自己是神。
可与之相对的，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救不下阿阳和01姐姐,只要只要再努力、再努力一点不就好了吗他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想起来呢他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诸如此类的念头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忍不住自责、忍不住厌恶那个当时把事情做得一团糟的自己。
明明只要这样做就好了。
工藤想。
不知道陷入这样的情绪了多久，但回过神来的时候,迎面看见的就是工藤优作略带些严肃的表情。
少年下意识地往后坐了坐,心底带着不明意义的恐惧促使他躲开了工藤优作想安慰他的手。
不不该是这样的。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呢他是罪孽满身的恶人不是吗
工藤优作看着他这幅恍惚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没听进去了。
想要重新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柯南抢先开了口。
变小的高中生侦探表情严肃地想要点醒自己这位同位体,“你根本做不到那么多事情，再说了,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做到兼而顾之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直接不要把这些事情都当成自己的原因呢”
柯南看着眼前的少年,看着那双好像一丝风浪都没有掀起的眸子。
他知道他所说的这些话，其实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希望能拯救所有人至少,他能看得见的人。
该说不愧是同位体么柯南在他身上看见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特性。
只不过自己仍旧有着远大的理想,而他，已然把自己的希望压缩到了最小。
也许是因为他同理心不强,但柯南更倾向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救不了很多人，于是有意识地缩小自己的希望，有意识地不去看其他人。
毕竟看不到了,就可以自欺欺人了不是吗与其被无法拯救别人的痛苦挟持着鲜血淋漓地跪在黑暗中,倒不如闭上眼睛主动沉于黑暗。
只是属于「工藤新一」的理智仍旧吊着他，让他不至于沉下去；身体却又被现实压得浮不上去。
黑发的少年望着他，表情沉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内容却像是把自己打入了无底的监牢之中。
他说:“可是，这些本该是我能够做到的。”
工藤优作闻言看了看他，张了下嘴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那些人在少年的心里占据的位置太重了，他的特性也让他无法对自己好友的死去视之不理。
那一切都是外界导致的死亡，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确实和少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少年根本不可能把自己从这样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与其强行把他扯出来，让他突兀的失去了对自己的认知，倒不如先保持这样，慢慢的对他潜移默化。
温水煮青蛙，大概才是对待这个敏感又脆弱，并且已经千疮百孔的少年最好的方式。
男人伸手提醒了一下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柯南，看着工藤的眼睛里带着让人安心的宽和，语气也很沉稳，“好了，下面是礼物的环节。”
工藤本以为他们还想说些什么，低着头沉默着思考要怎么才能不让他们失望，如今听到了这样突兀的结束言语，猛地抬起头，脸色有点苍白。
是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了
视线与工藤优作交汇，男人对着他安抚性地笑着，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
这样体贴的表现让工藤感觉到有些瑟缩，但终究没有躲开了，在对方抽手离开的时候，还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勾起唇角回了他一个笑容。
不过脸上带着些许苍白，嘴角的弧度也略微有些勉强。
他很想给这些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很想轻轻松松的告诉他们:“好，我就这样做。”
但是他做不到，他的大脑不断地告诉他:这就是你的错，你无法逃避，你也不能逃避。
从内心上来说，他也确实不能逃避这些事情如果连他都逃避了，那那些死去的友人还算些什么呢
一个人真正的死亡不就是被别人遗忘吗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们迎来第二次死亡，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错。
“礼物都在这里了。”工藤有希子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从楼梯的拐角处走过来，手里抱着一大堆礼物。
“嘛，这些就是新一的礼物啦”工藤有希子把礼物放倒工藤面前的桌子上，浅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这些都是大家给你一个人的礼物哦”
工藤怔怔地把视线从工藤有希子的脸上移到桌子上，看着那些包装得花里胡哨的礼物，指尖忍不住有些颤抖，“他的礼物呢”
声音不大，且带着很深的恐惧。
在恐惧什么呢鸠占鹊巢吗
安室透抽出时间思考着，紫灰色的眼睛带着温和的伪装，看向低着头的少年。
柯南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角落，“在那里哦，在你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看过了，所以现在是你的拆礼物时间。”
他确实看过了，但只有几个，因为爸爸告诉他工藤很敏锐，完全说谎的话一定会被识破，于是他随便拆了个礼物，以便后面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话。
毕竟他确实拆过了不是吗只是数量问题而已。
工藤怎么可能看不出柯南的心思，之前那段记忆带给他的恍惚实在太厉害，导致这群人这动作他其实都看得模模糊糊，当然也就不可能看出他们的目的了。
但如今他已经恢复了不少，看破柯南本就不精湛的演技简直是信手拈来。
“一起。”工藤没什么表情的盯着柯南看，但并不让人害怕，只是感觉这个人有点呆。
撒谎被看出来了。
柯南叹了口气，还是随了工藤的意，跑过去随手抱了两个过来放到桌子上，冲着旁边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就一起。”
他看见黑发的少年把视线落到他手里的礼物，像是在确认什么，几秒之后移开了视线道，“嗯。”
两个模样如出一辙的孩子各自拆着自己的礼物。
窗外的雨好像越来越小了，在越来越浓稠的夜色中，有几颗破碎的星星挣脱出来，散发着微弱但温柔的光。
工藤在一片目光的注视中垂着脑袋，苍白的指尖搭在鲜艳的礼物包装盒上面显得有些脆弱。
是一个魔方。
工藤抿着唇拿起魔方，在手中把玩两下，用五分钟进行了打乱再还原的步骤。
旁边一直注视着他的柯南忍不住停下拆礼物的手，好奇的问道，“你之前玩过魔方嘛”
对，这魔方是他送的，买的时候还想着如果工藤不会自己还能教他，结果这家伙跟自己差不多水平
柯南预想破碎。
“嗯”工藤有些迟钝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没有，我第一次收礼物。”
在此之前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少年垂下眸子微微遮挡了一下情绪，看上去有些不安，“不是这么做的吗”
第一次
柯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完全看不出来是第一次好嘛说这话的时候你倒是表现一下是第一次啊
不过
柯南看着那双没什么太大情绪波动的海蓝色眸子，又冷静了下来。
不过一旦知道这家伙有这种行为的原因，他就有点心绞痛的感觉。
可恶，这家伙好歹也是他的同位体，居然变成这样了垃圾组织迟早要完
不知道柯南咬牙切齿的复杂心理活动，工藤对着小学生侦探轻轻地勾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带着柔软意味的笑容出来，语气也很轻，像是害怕着什么，又像是珍惜着什么，“谢谢。”
谢谢你对他这样一个冒牌货也这么珍惜。
柯南拍了拍他的大腿，“有什么好道谢的今天你过生日嘛，收到礼物不是理所当然地事情”
“好啦，继续拆吧。”柯南推推他，示意他继续。
工藤抿唇把视线收回来，垂下眸子继续看下一个礼物。
事实上，礼物上并没有标到底是谁送的礼物，只是他看到的第一眼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的礼物了，这就是他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的结果。
就仅仅有这么一个结果。
还是一个工藤压根不会稀罕的结果。
他不是什么贪婪的人不，也许他再贪婪不过了。
回想起自己希望阿阳活下来，希望01姐姐活下来，希望志保活下来的想法，少年忍不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是啊，也许就是因为贪婪，他才会失去这么多东西。
可是他最后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吗
眼前的礼物盒逐渐远去，工藤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了一行字那是他不知道在那本书上看见的。
“贪婪的人终将一无所有。”
他，终将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