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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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我刚钻出水面就看见少年环抱着腿孤身坐在石岸边，周身笼罩着一层无端的悲凉。

我讨厌这样的气息，在我的记忆，人类的少年他本不该这样。

“喏！”

我将自己随手抓住的小鱼丢到少年的脚下，试图打破这层孤寂。

鲜活的鱼儿在石板上蹦跶了两下，很快就又被少年捏住了咽喉。

“鱼？”

少年干净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困惑。

“对啊！”

海底能吃的最多的除了鱼还能有什么？

我不以为然地提着几挂海葡萄重新坐回了岸边。

因着担心自己身上的海水会打湿少年不久前刚被风吹干的玄衣，所以我特意离他坐远些。

“你吃吧，这个我吃不下。”

少年将石岸上那几条鱼一一捡起，捏住它们鱼头而后递给了我。

正在清理身上鲛纱的我动作一顿，看着那几只被少年捏住命运咽喉且正在挣扎的鱼儿有些错愕。

“你不吃吗？这种绸鱼是我刚刚遇见的鱼群中味道最好的鱼了。”

我话音刚落，就见暗夜中的少年微微摇摇头。他将鱼放在我手边，而后在我身旁坐下。

他清冽的声音随之响起，像是在这暗夜中谱写了一支优美的华章。

少年望着平静而又幽深的海平面，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人类和鲛人是不一样，我们不喜生食。”

“……”我沉默片刻后，撇撇嘴强有力地反驳道：“可你饿啊！”

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何必管什么生啊熟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内心无声地吐槽着他，但明面上却按耐不住将身侧的海葡萄递给他。

“喏，吃这个吧。”

我戳戳少年瘦弱的肩膀，将刚从海底新鲜采摘的海葡萄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少年回头，看着我手里那团黑漆漆的东西疑惑出声。

“你吃就是了，管那么多作甚。”

我将海葡萄塞到他手里，而后默默又坐回了原地。

我一边清理着身上的鲛纱，一边暗自打量身旁的少年。

少年有些迟疑，但他捏了捏手中那不知名的食物，而后掐下一小撮放入自己嘴中。

我看着他嚼动了两下腮帮而后将其吞咽下去，我就知道他是认可这种食物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看着少年掰下一小块一小块的海葡萄慢慢地吃着。

他那不紧不慢的动作宛若在吃什么高级食材，动作里有说不出的高雅。

而这，也让我对少年的身份愈加的好奇了。

……

待我理完鲛纱上那些悬着的浮藻，少年手中的海葡萄也刚好吃完。

他起身拍了拍手，而后白皙修长的手指又划过清凉的海水，似是将方才沾染上的海葡萄汁液清洗干净。

夜下，他白皙的手指和幽深的海水有着鲜明的对比。

这让我对人类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以往在族人口中，人类多半是丑陋不堪的。可眼前的少年，容貌和举止丝毫不输给鲛人贵族半分。

“谢谢你。”他突然转身眸光泛暖看向我开口，而后又多了几丝歉意抿唇道：“之前的事情多有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