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见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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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人，李式一点也不陌生，司马防的名气可能不大，但是‘司马八达’的名声却是如雷贯耳。
司马防有八个儿子，依次为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都很有名，因每人的字中都有‘达’字，故时号‘八达’。他对待儿子很严格，即使儿子弱冠成人后，也要求‘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晋宣帝司马懿是其次子。
对于司马防，李式暂时没有拉拢的意思，这个人是一个职业官僚，谁掌权他就为谁服务，而且还能再干得风生水起。司马防起初在州郡做官，后来被调到朝中任职，担任尚书右丞时，保举了一个年轻人出任洛阳北部尉，这个年轻人叫曹操。
董卓入雒阳后，独霸朝纲、杀人如麻、倒行逆施。有的忠臣义士慷慨赴难；有的则是腹有良谋、曲意逢迎、暗自谋划。而司马防眼睁睁地看着董卓为所欲为，却不为所动。
董卓迁都长安，司马防也乖乖地跟着皇帝入长安。对于这样老实听话的官员，董卓自然表示欣赏，先是将司马防提拔为洛阳令，到了长安后就改作京兆尹。
李式对于司马防举荐他为孝廉的原因很清楚，无非就是执行董卓的命令罢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必须得亲自登门拜谢，举荐之恩如同再生，看母亲张氏的反应就知道了。
以前府里的护卫通知李式回家时，从来不知道原因，可这次府上的护卫来时却是高喊着他被举荐为孝廉，这肯定是张氏特别交代过的。而且他刚一到家，就看到张氏已经准备好了谢礼，整整装了一马车，可见他被举荐为孝廉这件事有多么重要。
李式写好了拜帖，拜别张氏后，就带着周青他们出发了。这次去司马防府上，李式还特意带了张管家，长安城他也不熟，不带着张管家他连路都找不着。
到了司马府，李式下马后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张管家带着周青上前去投拜帖。
不多时，只见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人带着几人到门口迎接，李式赶忙上前行礼，高声道:“学生李式见过司马先生。”
司马防赶忙扶起李式，笑着说道：“李公子太客气了，我们进去谈。”
长安城里的司马府很小，也很朴素，可见司马防并不是一个注重享受的人，同时也说明他们的根基并不在这里。
进了庭院，李式看到有几个人在院子里练武，便出声询问道:“先生，他们是几位公子？”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正好是八个人，司马防也是八个儿子，他们应该就是‘司马八达’。
司马防闻言，笑着说道:“让李公子见笑了，他们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先生过谦了。学生虽粗通武艺，可也能看得出几位公子是经过名师指点，再有温县司马氏的传家学问相辅，将来注定是前途不可限量！”李式也笑着说道。
司马防连连摆手，说道:“真正前途无量的应该是公子才对。公子在战场上奋勇作战，屡立战功，还有家人的帮衬。此外董太师也十分器重公子，昨天连夜召见我，命我举荐公子，想必是升迁在即啊！”
“借先生吉言，学生日后若有所成，定不忘今日的举荐之恩。先生，学生在长安城西有一处小宅，虽然简陋，但胜在地方宽敞，先生家里人丁兴旺，在此居住也不颇为不便，恳请先生移居城西。”李式进门之前发现司马府很小，心里就想着送给司马防一套稍微大点的房子，答谢举荐之恩。
司马防脸上的神色一顿，笑着说道：“公子有心了，我的妻儿也是昨天刚到长安城，过上几日就要回温县老家。平日里也就我一人在此居住，地方足够了，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李式也明白了司马防的心思，收他送的礼，那是正常的举荐流程，但除此之外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想明白这一点后，他也不再坚持，但又想到司马防说过几日就要安排妻儿回温县老家，心中顿生一计，询问道:“先生，我看您的大公子跟我年龄相仿，不知现在身居何职啊？”
司马防心里一震，又重新审视了一下李式，沉声道:“伯达才疏学浅，不堪重任，目前还在家读书学习。”
“先生，如果伯达兄都算是才疏学浅的话，那我等可就真的是粗鄙不堪啦！”说完，李式的目光投向院子里正在训练的司马朗等人。
“公子说笑了，伯达还需要静下心来提升学问，跟公子可没法比。”司马防笑着附和道。
听了司马防的话，李式也不想再互相吹捧，但心里还是想拴住这个老狐狸，随即说道:“先生，稍晚一点我就去拜谢董太师，等见了董太师，我一定引荐伯达兄。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仅需要先生这等老成持重的贤臣，更需要伯达兄这样的青年才俊啊！”
这时，司马防也总算是明白过来，李式感激他的举荐之恩不假，他想隐晦表达的意思对方也知道，可想栓牢他的意思也很明显，难道真的是对董卓的忠心使然？想到这儿，司马防的心里不禁有些恼怒，郑重地说道:“此事就不麻烦公子了，司马家虽然算不上名门望族，可也有举荐公子的实力，自然也能为家族子弟考虑。”
这句话说得就有些重了，李式明白，眼前的老狐狸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不仅向他展示了司马氏实力，也提醒他不要忘恩负义。这要是别的家族也就算了，但司马氏一族绝对不行，一个司马懿就让他心里犯嘀咕，更何况司马懿还有七个能力不俗的亲兄弟，还没算上那些司马氏的旁支子弟。如果能趁着司马防的家人都在长安城的机会把他们控制住，起码都留在长安城，等明年董卓遇刺身亡，他父亲李傕掌权，司马氏一族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先生举荐学生为孝廉，孝字当先，在学生的心里，您就是我的老师，能为您分忧是学生的分内之事，一会儿我一定把伯达兄引荐给董太师。”李式丝毫没有在意司马防那铁青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学生这样做也是为先生考虑，先生身居京兆尹之职，朝廷重臣，家族的根基还在河内郡，关东现在不安全，何不趁着一家人团聚之际，把家也安在长安城内。”
司马防的脸色铁青，沉声道:“老夫忽感身体不适，公子请回吧！”
司马朗他们兄弟几个也都停了下来，站在了司马防的身后。田氏兄弟也赶忙挺身而出，站在李式的身前，手握兵器，蓄势待发。
李式一把推开身前的田力，朗声道:“这就是司马氏的待客之道？先生身为京兆尹，深受陛下信任，将京畿重地托付于您，这是何等的信任！而先生却想着把家人送到关东老家，难道您的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吗？我们这些行伍之人尚且知道，领兵在外，必将家人迁于京师，以宽天子之心，不知温县司马氏的家教如何？您的儿子从关东老家赶到长安城，未尝没有入仕为官报效天子之意，先生却横加阻拦，于心何忍啊？请先生慎重思考‘忠、孝、仁、义’四字。”说完，还朝着司马防行了一礼。
司马防被问得哑口无言，当真想拂袖而去，一走了之，可又怕被坐实怀有二心的名声，董卓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出声说道：“李公子太过于咄咄逼人了吧？我父亲举荐过公子，不求回报，可公子的所作所为却是什么意思？这难道也是李家的家风？”
李式一脸严肃地问道：“敢问公子是？”
“河内郡，温县，司马懿，字仲达”少年回答道。虽然李式的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可当这个在历史上留下鹰视狼顾之名的司马懿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里还是一阵抽搐。人的影树的名，司马懿现在才十一二岁，可这份胆气让作为兄长的司马朗都无法比拟，要知道后者已经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了。
李式在感慨的同时，也决定打压一下司马懿，随即说道：“司马公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知令尊可比圣贤乎？我为了报答先生的举荐之恩，想给先生提供大一点的宅院，改善居所；想把你兄长引荐给董太师，谋一份前程；提醒先生身居要职，当安天子之心，这些有何错之有？”
“不敢比肩圣贤，但我父亲拒绝公子的提议难道也有错？难道只有定居于京师才能安天子之心？”司马懿仰着脖子反驳道。
“难道自古名将贤臣的做法都是错的？或者说司马家的学问里有其他的高见？”李式看着司马懿一脸笑意。
司马懿也瞬间明白过来，羞愧地低下了头。这样的话题是不能公开讨论的，怎样安天子之心，可以按照古来贤臣名将的做法去做，但是讨论这样的做法对不对？皇帝需不需要？就有点僭越了。
李式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深深地看了司马防一眼，就带着周青他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