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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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简直陷入凌乱状态，崔判官皱起了眉头，“还是和以前一样磨叽，这回能不能爽快点，你不烦我都烦哩。”
简直迅速恢复过来，“请教大人，我先前是否也曾面对过同样选择?”
崔判官犹豫了下，“按理说，这也算是天机，在冥界一样不可轻易泄露。”
简直笑道，“早就听说阎罗王殿诸位大人急公好义，网开一面成了传统，还望大人不吝点拨一二。”
崔判官赶紧辩解，“这是谁说的?我叫黑白无常去他家喝茶好好谈谈。不要随便信谣传谣，这样很不好。要知道，当下的阎罗王，那可是以铁面无私闻名的包大人。不过，俗话所说人鬼情未了，也不绝对是妄语。经历了无数次轮回转世，谁和谁还不沾点儿亲带点儿故呢。”
简直知道有门儿了，“大人所言甚是。若非身负重托，我也不能这般玩命。不瞒您说，我很喜欢超级无敌大懒虫这个绰号。还望大人体恤则个。”
崔判官叹口气，“也罢，反正是你自己的事儿，早晚会知道。当下说与你听，或许也是定数使然。你这是第六次来我这里，做这道选择题。先前五次，你都因优柔寡断不愿对亲近之人下手，重入了轮回。你也知道自己使命在身，若羁绊于儿女情长，或将有损大义。而且，不可能一直这样玩下去。一旦被捅出去，从阎罗王开始，大家都要吃挂落儿。”
简直恍然大悟，怪不得时常感觉，很多记忆并非此生经历。然而，崔判官的讲述未能帮助他做出抉择，“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为一己之私牺牲伙伴儿，在下实在做不到啊。”
崔判官看明白了，自己必须掺和进来，才有可能让简直避免重蹈覆辙，“为什么不选胖虎?他或许是大皇子的卧底。”
简直摇摇头，“胖虎一直在帮我，并未伤害到我。何况，此事与他无关，我不会牺牲无辜者的生命。”
崔判官也摇摇头，“我判断，那小草应该是被特意安排的，或许就是为了供你进行选择的。如果你选她，我可以破例接受这棵灵智未开的野草，作为你的替死鬼。”
简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打与小毛建立起沟通，她就是我的小妹妹了，不可能让她做这事。”
小毛却下定了决心，传音简直，“老大，我愿意替你去死，只希望下个轮回还能跟着你。”
简直态度很坚决，“不要再说了。与其背负羞愧与悔恨，活得生不如死，我宁愿入轮回重新来过。”
小开挥舞小拳头，“老大，你的飞踪步那么牛，咱们闯出鬼门关并非不可能。”
简直叹口气，“还不明白吗?这是定数。没有冥力，飞踪步和一般跑路没区别。”
大摩思忖了下，“能否利用虚空神通离开?”
简直摇摇头，“在这里，无法开启醒世目。”
阵哥也想出力，“按理说，阵法在冥界应该也有效，不妨一试。”
简直很无奈，“或许有效，但不能动用精神力，无法完成布阵。”
夜枭给出判断结论，“实话。”
崔判官见简直依然拿不定主意，有些疑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无权修改这规矩。还是让那个小毛替死吧。如果不舍，对你的师父们，对其他伙伴儿，也不公平吧。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却为了一时心安而抛弃了他们，这又于心何忍呢?”
简直闻言，心里不禁发酸。一旦重入轮回，对他满怀期待的众仙师父，就不知道何时才能脱困了，简直不敢想象他们失落的心情。还有简二、小灵、胖虎、十公主、谢长老，甚至没有告别便从此永别了，来生也难相逢。
终于，简直昂起了头，“我绝对相信，无论怎样选择，伙伴儿们都会支持我的决定。或许我辜负了他们，但会被理解的，因为我们有相同的信念。”
识海里，众位异口同声，“支持。”
崔判官已经目睹过多次类似场面，也感觉累了，“冥顽不灵，咋就选你做了有缘人呢。你既然坚持不找替死鬼，那依例行事，我这就亲手送你重入轮回。希望下一世的你能想通，或者练成不死之身。”
简直躬身行礼，“有一事要拜托大人，暂居我识海里的伙伴儿们，被无辜卷入困局之中，还望大人善待安置。”
崔判官解释道，“他们确实与此事无关，本官想留也留不住，会被自动遣返回去。你可以安心去了。”说罢挥动勾魂笔，便要施展神通。
不料，简直忽然大喝一声，“且慢，容我和伙伴告个别。”
识海穹顶大厅。
四侠脸上阴云密布，小毛的穗子也耷拉着。
简直尽量放松表情，“各位伙伴，就此别过。相信来世，仍有机会与各位并肩作战。希望大家善待未来结识的新伙伴，那可能就是我。”
小开的鼻涕眼泪流到了一起，“老大，我去替死吧，没准儿就此升仙了，可以少奋斗很多年。”
夜枭用自己的方式劝慰他，“你可拉倒吧，否则人人都来寻死哩。我们还会重逢的，只是不知何时何地。”
简直转向大摩，“拜托你带话给众仙师父，来世我不会做大懒虫。即使投胎成一只蚂蚁，我也将竭力修行，一定要帮他们重获自由身。”
又叮嘱小开，“我把小毛交给你了，想办法帮她开智化形，我相信你一定行。”
接着传音小毛，“今后要听小开哥哥的话，他人很好，只是喜欢被表扬。”
而后带着歉意面对夜枭，“当初承诺你的事情，只能来生兑现了。”
夜枭生怕简直说秃噜了嘴，“当初是交易，如今是兄弟。老大，就忘了那回事吧。”
简直最后转向阵哥，“你起了好名字，却没能来得及和你一起扬名天下。算我欠你的，这笔账一定会还。”
众位知道简直已拿定主意，也不再劝阻，只是与他相互凝望着，要让这记忆停留的时间更长些。
简直准备离开之际，似乎又想起什么，“三星诗人小开，还想听你做首诗。”
小开哽咽着，一字一字往外蹦，“人生太多不如意，最是难得好兄弟。有缘他日定相聚，还给老大做小弟。”
说完对着简直深施一礼，余人随之，小毛也弯下了芯穗。
简直躬身回礼，看了伙伴儿们最后一眼。
崔判官再次做确认，“简直，仍不悔改吗?”
简直发现眼角悄然湿了，不想多言，拱手辞行。
崔判官将勾魂笔横点，简直只觉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