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缺德与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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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的确感到很为难，“开悟飞升，岂是吃一顿饭就能成的事情？并非简某推诿，实在是不想让你存有虚幻的期待，最终反而落得极其失望。九儿你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呢？”
九儿听他这般称呼自己，心中甚是欢喜，语气中不免带着一股子娇蛮劲儿，“我这事你想接也得接，不想接也得接。你若是不答应帮忙，那就不要离开啦。反正咱们好久不见，陪人家多唠唠也挺好的。”
简直心下暗惊。看这意思，九儿是打算吃定自己了。
他有些无奈，只得使出缓兵之计，“眼下简某还有诸多使命在身，实在没时间耽搁。等空闲时再来聊个痛快，倒也未尝不可。人称第一大白活蛋，并非浪得虚名。”
九儿见他不肯就范，只能道出了实情，“这是女娲的主意。她说你若是推脱的话，就将你留下唠嗑，直到你同意为止。”
夜枭给出判断结论，“实话。”
小正转达鉴心提示，“这女人本不想提起女娲，但这种事情需要干爷爷真心实意投入，才有希望成功，所以只能交了底。”
大黄报告情绪判断结果，“这女人不大开心，有些小小的沮丧。”
简直并非真要拒绝帮忙，尽力一试也无妨，还是熟悉飞升过程的一次机会。
他只是想要让九儿有个思想准备，不要期望太高。
因此这会儿，简直不再拿搪，“好吧，我答应你便是。”
九儿听到这话，脸上却未露出欣喜之色，反而吐槽道，“你就不兴再多犹豫一下吗？一听是女娲的主意，就答应的这么快，这让九儿的面子往哪儿搁？都是做女神的，待遇咋就差别这么大呢？”
简直见她有些无理取闹，也不想惯着她，“简某还没开口，女娲娘娘就主动传授了万灵术。可是找你要块石头，却让我帮你升天。二位都是女神，做事的风格咋就这么不一样呢？”
九儿知道他有些误会，便解释道，“先前女娲说只要一提她，你就会答应帮忙。当时我不信，还和她打了赌。眼下你虽答应了，可九儿却赌输了，教我如何开心？”
简直接过话茬儿，“既然你虚心请教，那我就送你一句：莫忘初心哦。九儿的最初目的，便是要我帮忙。如今目标实现，自当开心才是。”
九儿语气幽幽地，“道理都明白的，可就是感到不开心，可咋整呢？”
简直灵机一动，“或许这便是九儿无法开悟的症结所在。凡事皆有得失，岂能尽收所有？若是太过求全，往往两头尽失。”
九儿所有若思，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貌似有些道理，仍旧想不明白。”
简直叹了口气，“看来有必要将丑话说在前面。简某可以尽力一试，但能否飞升成功，就没有能力保证啦。”
九儿一撇嘴，“瞧把你吓的。就算没能成功，人家又能把你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多留你几日，怀怀旧聊聊未来啥的。”
简直听她语气愈发暧昧，连忙转移话题，“既然答应帮忙，总要了解清楚情况。你这会儿是个什么状态呢？即便前世显赫，今世也需要足够的功德和悟性，方能飞升回归。”
九儿宽慰他，“修炼实力以及积攒功德方面，我是有绝对把握的。就是总感觉自己有些时运不济，运气着实不佳，关键时刻就会功亏一篑。听说你气运极佳，不妨分我些呗。”
夜枭给出判断结论，“实话。”
小正转达鉴心提示，“这女人本来已经气馁，经女娲娘娘点拨，现在将干爷爷当作唯一的希望。”
大黄报告情绪判断结果，“这女人时喜时忧，心情不大稳定。”
简直似乎发现了关键点，于是顺藤摸瓜，“怎么个不济，怎么个不佳？”
九儿讲起一件令她难以释怀的往事，“就说有一次上山，我见一条稀罕的白蛇冻僵，便生出了怜悯之心。依你看，我该不该救她？”
简直脱口而出，“万物有灵，万灵平等。生命都同样可贵。你若救蛇一命，怎么也胜造三级浮屠吧。”
九儿挑起了字眼儿，“你这还是将万灵分为了三六九等。为何救人就胜造七级浮屠，救蛇仅三级呢？”
简直分辩道，“我倒不是按族群，而是按灵性来区别的。所有人族皆已开智，而蛇族大多懵懂。地位虽然平等，但挽救的价值的确存在差别，因而获取的功德也不同。”
九儿不太认可，“如果一个人和一条蛇，只能救其中一位。那你的意思，自然是救人，也就是牺牲了蛇呗。”
简直实话实说，“必须承认，作为一个人，只能这么选择。”
九儿不禁嗤笑道，“那你所谓万灵平等，岂不就显得有些虚伪可笑？”
简直有些压不住火，“世事无绝对。天下没有绝对的平等，也没有绝对的不虚伪。任何人也都会有可笑的一刻，这才是真实的存在。”
九儿追问道，“可我们修真，不就是要纯粹自己，创造完美的世界吗？”
简直点破她，“你的求全责备，再一次暴露了问题所在，就是不分主次。救命，才是最重要的。”
九儿嘿嘿一声，“其实人家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呀，就将白蛇揣在怀里暖和过来，然后把她放归山野。”
简直为她点赞，“九儿果然是善人啊，此举可谓功德一件。”
九儿唉了一声，“结果她转过山头，就咬死了一个小和尚。”
简直这才恍然，“原来你救的是条毒蛇啊？怎么敢就放进自己的怀里呢？”
九儿颇为自得，“我这万毒不侵的体质，怎么会在乎一条小小的白蛇？”
简直吐槽道，“你咋不早说呢？”
九儿反问道，“你早也没问啊。毒蛇也是蛇，难道不该救吗？”
简直不瞒她，“从人族的角度，似乎不该救。但抛开种族的角度，的确不该以是否有毒来决定救不救。何况毒蛇咬人在所难免，也是其天性使然。”
九儿一谈起这事，依旧有些沮丧，“这不就救出人命来了么？”
轮到简直宽慰她了，“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必那小和尚气数已尽，一切皆为定数，倒也怪不得你。”
九儿吐露了实情，“问题是，那不是一般的小和尚，乃一大佛陀的转世身。死回去后，立马儿就告了人家的刁状。结果九儿被扣掉老多功德，还没地方说理。这件事弄得我郁闷了很久，差点儿就泄了气。好在有女娲鼓励，许我今世飞升，这才又恢复了信心。”
简直更想了解的，是通常的状况，“你方才所讲的故事，属于非常极端的个别例子。却不知你日常，最推崇怎样的处世理念呢？”
九儿回答的十分坦白，“我一贯信奉的是：与人为善，善莫大焉。只是常常好心没好报，令人无所适从。”
简直思忖了下，“人之初，性本善。倒也不是啥大毛病。不过，行善须得识人，方能积德。”
九儿有自己的方式，“无须识人，我对谁都善。”
简直哼了一声，“可你对简某还是很恶的。不答应就不许走，要困我一辈子。”
九儿说了实话，“人家那是虚张声势。你真要哭着闹着要走，我还真拉不下脸来拦你。”
简直更感不平，“你这不就是欺负老实人么？”
九儿振振有词，“老实人不就是用来欺负的么？若是不被欺负，谁能知道他是老实人啊？何况被我这种善人欺负，总好过被恶人欺负吧。”
简直警告她，“你若善待恶人，便是在伤害好人。”
九儿则不以为然，“善恶都是你自己的判断，难免存在误判。善待所有生命，方为正确选择。”
简直坚持自己的看法，“应该善待善者，不善待恶者。”
九儿臊眉耷眼的，“可人家分不清楚呀。所以只能善待所有人，一律说好话便是。”
简直终于明白，为何九儿始终难以飞升，“你这不是善待所有人，而是不讲是非和稀泥。往往会导致亲者痛仇者快，无异于助纣为虐。这是缺德，而不是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