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回忆,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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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批的尸体被运出了皇宫。
大将军眼神平静的看着一切，体内的毒缓缓蔓延。
虽然他没有丝毫动作，但哪怕是呼吸和心脏的跳动，都能引动这毒的反弹。
最终，那个五品宗师路过此处，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刚刚的击败的他此刻身上只染了点滴血迹，身前身后还有一批人簇拥。
旁边的一个六品疑惑的看向他：“将军，怎么不走了？”
五品有意无意的看向院子的角落，随后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好半晌，他才开口。
“你们先行，我随后便至。”
众人等的有些不耐，既然如此说了，也没客气，快步离开。
看着众人走远，五品双膝一弯，深深跪下。
宋牧此刻明显能感觉到大将军的呼吸都急促了少许，但没感觉到他任何心理波动。
也不知是没有呢，还是他刻意掩盖住让宋牧察觉不到。
院子阴影里的大将军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声响，但那五品却一直在那跪着。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五品狠狠地磕下一个头。
大地都似乎震颤了一下。
大将军犹豫一会，缓步从阴影角落里走出，轻声道：“起来吧，跟着他们去吧，以能过好日子，我也就对你们放心了。”
“叛乱这件事，因我而起，我终做不到如两千八百年前为了不生祸乱，自缚入狱赴死的圣人，也没法看着我那几个孩子被平天司清算，满门处斩，此番，倒是害了你们，你们的叛变，我不怪你们。”
听着大将军这句安慰的话，五品反倒是鼻子一酸，咬着牙，嘶声道：“大将军，您骂我，骂我几句，骂死我，踹死我，我绝无怨言！”
大将军坐下，就那么席地而坐，拍了拍跪着的五品的肩膀，回忆道：“我记得刚认识你那会，你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
“还是八品修为，一个百夫长就敢跟那有权有势的门阀子弟硬刚，我当时就寻思，你这孩子挺有意思。”
大将军又笑着指了指他胸膛的位置，随手拍过去：“还有一次，战场上我杀穿军阵，身旁就你们几个了，蛮族的人厉害啊，给我耗力竭了，身后一个五品突然袭杀，我还以为要倒在那了，你给我挡住了。”
“身子一下被扎透了，我想你也是知道这伤受了就完了，但你还是给我挡着了，后来抢救了三天三夜，你活了也落下病根，一到雨天就气短，英雄也会气短啊。”
五品咬着牙，没绷住，胸膛被扎透都不吱声的人，一下就哭了出来：“大将军，我以为，我以为您忘了！”
大将军摇摇头：“你是条好汉子，我欠你一条命，所以这次你的事啊，我不怪你，你肯定有你的难处，好好过日子吧，在战场上受苦了。”
五品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低声道：“这次兄弟们我都尽力保了，还是一批接一批的死啊……大将军，我一定会照顾好其他兄弟们的。”
大将军点点头，突然咳嗽一声，咳出血来，忙用手捂住，然后跟当初踹那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小屁孩一样踹了踹面前这个五品汉子，高声道：“帮我带句话，我对不起兄弟们。”
五品一呆，他看见了那口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呆滞中，他起了身，走了好几步，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看着背影。
隔着老远，
大将军都能听见这汉子不想让自己听见，却又声音极大的哭声。
五品忽然伸出一只拳头，对着天，一只拳头顶着胸口锤了锤，高声道：“您没有对不住我们！您没有对不住我们！”
一边说，他一边跑，好像生怕那战神冲上来再踹小孩。
但大将军却没有这力气了。
宋牧清晰的感知到大将军又一次用力之后，体内的毒越发越快。
此前一开始，他面色就有些稍黑，本应该是个英气十足的俊容汉子，直到现在已经满是青黑色。
宋牧用幻象拟出来一句话：“你快死了。”
大将军平和的坐在原地：“我明白。”
宋牧忽然想起一件事，面前这个男人，从头到尾就没有表现出过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或者说，哪怕是面对天大的事情，他好像都能从容处之。
无论是失败，还是失败之后的死亡。
或许便是应了那句话的绝世英杰，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正当宋牧还想着的时候，大将军倒下了。
甚至突然的连拥有感知禁制的宋牧都没反应过来。
就好像这男人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在战场上挥剑杀敌，回忆着生死危机，从宫中坦然骄傲的离开，大度的放开了所有人。
然后下一刻就倒下了。
宋牧的感知禁制在这大将军的身上肆意扫过去，但却没有遭到之前那般一丝一毫的阻碍。
他皱了皱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感觉就好像一件不会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给自己迅速的弄上一层易容面具，全身披的严严实实，还有些不放心，又给自己加上了一层幻象禁制。
一副白发年轻人的模样便展露在这地下。
他掀开门，几步走了出来，先是去试了试大将军的鼻息。
出乎意料的是，还有，但是已经很微弱了，不仅如此，还有心跳，也微弱的惊人。
若非是武者，五感都敏锐很多，再加上他叠上感知禁制才能勉强察觉，恐怕就得直接觉得这是个要丢去乱葬岗的死人了。
宋牧也没有救治的办法，只能把人扶到厢房里面，叠上一层幻象禁制，然后出去看了看信件还有报酬。
信件他还想打开看看，不过随后他手又顿住，还是遵守职业操守的把信件收好，先去看看旁边的两瓶丹药。
一瓶天命丹，四品丹药，基本可以说神药了。
哪怕是死了，只要没过鬼门关，都能给你拉回来。
宋牧贴身收好，又看向另一瓶玉露丹。
玉露丹这东西是六品丹药，他还真用不上了。
估计在这大将军心里，他掌握神通，最差也得是个六品。
可惜了，他真不是啊。
不过东西还是好东西，得收着。
等他到了六品，这就是他迅速修行的本钱。
据说就算是那些大门阀，每年也没有多少六品丹药的份额。
把东西收好，宋牧再度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