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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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盆暴雨接连下了二十多天，仍不见停，李家竹院也被涨水的清潭淹没掉了。
李安，夏秧，胡秀芬三人。
则早在十来天前，便收拾好了行李，搬到地势较高，人去楼空的李家祠堂旧址那边，去暂住了。
在此期间，不再钓鱼的李安，曾不止一次的冒着大雨，夜观天象。
想要知道暴雨什么时候会停的他，却只得到了现在这种天象，本不应该下雨的奇怪结论。
终于，在家中的柴米油盐等生活必需物件，即将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
李安敲了敲门，来找在屋子里打坐修行，已经是十七岁，亭亭玉立模样的少女夏秧。
盘坐在床榻上，身着简单朴素的黑色深衣，柔顺墨绿长发扎成一束，闭目修行的少女听到敲门声，便从入定状态中醒了过来。
“大安…，姐夫，门没锁，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门外驻足等待的李安，在听到夏秧清冷的嗓音之后，便推门而入。
身着宽大灰麻布袍，上身裹着一件淡青秋衫，腰间挂着一口青黄色葫芦，胡子拉渣的他，站在屋子门口，道。
“夏秧，收拾收拾东西，该下山了。”
话毕，李安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少女夏秧看着大安哥默然离去时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抬了抬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起身收拾起了行李。
小半个时辰之后，李家祠堂不远处的一条宽阔河道边上。
李安背着娘亲胡秀芬，身边跟着拿着一大堆行李的小夏，三人踩着遍布青石的淤泥地面，快步冒雨赶到了停在河边的一艘小木舟上。
这条李安最近几天才做好的乌蓬小船，便是他们三人平安下山的最大依仗。
李安上船之后，先是将娘亲安置在小船乌蓬内的隔间里，而后取了一件蓑衣披上。
“儿啊，娘也可以帮忙划船，还是让你进来歇一下吧。”
“不碍事，娘你好好休息。”
裹在蓑衣中的李安，摇了摇头，谢绝了老母亲的好意，走出乌蓬船舱。
坐在船头小木凳上的他，对船尾处站着的夏秧喊了一句，“可以划了，慢一些。”
话毕，当船尾处的少女，以浆作剑，缓缓推动木船在水面前行的时候。
船头的李安，则撑着一枝长长的杆，控制着整条木船，驶向它该去的地方。
下山途中，船头上，控制着小船在湍急水流中如履平地的蓑衣男人李安，在途径被淹没的李家小院时，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已经是第四年了，时间过得还真快啊，你现在又会在哪里呢…？”
李安隔着衣物，摩挲着衣领胸口处的一枚白玉吊坠，面色平静的喃喃自语着。
那枚拇指大小的白玉牌里，紫色幽火依旧，未显颓色。
然而。
苦等了整整四年岁月，喝过七万九千八百七十二口黄酒，钓到七千四百二十六条鱼的李安，却还是没能等到那个人的回来。
还要等六年吗？
六年后呢……？
隔着衣物，抚摸着那枚仍旧温热如故的南宫昭幽命火吊坠，李安久违的莫名笑了一下。
这是自魔女逃婚之后，人王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
六年……，留给这个世界的时间，仅仅只有这么久了。
下山的路本就崎岖波折，在漫山遍野都被洪水淹没之后，想要下山就更加凶险了。
故此，李安想要平安撑船下山，需要绕不少路，甚至有时还会中途划去山腹河道更为平缓的地方，以此过渡改道。
路途中，控制小船方向的李安，以及划船给予动力的夏秧两人。
还见到了很多不长眼的，在树枝、树梢上艰难求生的走兽，将主意打在了孤零零的小木船上。
李安自然没有手软，真气功力已然一千五百年有余的他，现在收拾这些小动物，连竹箭石块之类的媒介都不需要。
直接隔空打出一掌，百年功力的真气便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现在的真气恢复速度，和之前比起来也大有长进。
百年功力也不过不到总量的十五分之一而已，十几个呼吸就能恢复如初，不需要在吝啬什么。
尽管是大白天，终日不散的乌云，以及湿淋淋的密林，都让猿虎山腹地的不少地方，都显得暗无天日，甚至阴冷。
李安在撑船绕路到，猿虎山里一处极其狭窄平缓的河道水面上时。
昏黄瘴气里，船尾处的夏秧忽然出声道，“大…，姐夫，前面好像不太对劲。”
李安从蓑衣里伸出左手，微抬竹笠帽沿，看了昏暗环境中，河道边上肆意生长的荆棘丛，以及无处不在的瘴气迷雾一眼，再打量了一下浑浊平静的水面。
站在船头披着蓑衣，淋着大雨的李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发现。
在他眼中，这就是普通的密林而已。
不过尽管如此，李安还是道了句，“那就换条路吧，我要转向了，你坐稳些。”
话毕，李安便轻描淡写的挥动手中长杆，在浑浊平静的水面上划出半道久久不能愈合的圆弧涟漪。
在这长杆与水流对冲所产生的反作用巨力干涉下，木船缓缓转向，利落而又平稳。
转道走另一条河道的李安，换方向后，驾船行驶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迷雾瘴气与荆棘丛始终徘徊在小船周边，枯燥乏味的景象似乎从未变过，是李安迷路了吗？
显然不是。
李安撑住长杆，让小木船停留在浑浊平静的水面中央。
同时对船尾处给予木船动力的少女夏秧道，
“停一下，我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夏秧听话的收起手中木浆，知晓了不对劲的地方就是鬼打墙的少女，此时微微有些不安，以及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一刻，少女赛若白雪的玉容，在昏暗瘴气中竟也有些熠熠生辉。
鬼打墙这种现象，夏秧在话本中早就看过无数遍了，在修仙之前，她甚至一度以为这是杜撰出来的东西。
想起在话本中，总是与鬼打墙一同出现的秘籍、神功、宝物、遗迹、美女…等等。
这些令人神往的奇遇，不正是小夏看话本所希冀的吗？
“大安哥，鬼打墙是吧？我知道怎么破解，看天象星辰，闭着眼睛往前走，走路时不要回头，后面人摸着前面人肩膀走……，哎呦，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