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哈德加 III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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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听见了哈德加·格雷曼的疑惑，”老人“看”向了哈德加的方向，“我们聆听声音，我们服从声音。我们不寻找声音，声音会找到我们。
我们听见了哈德加·格雷曼的声音，我们听见了愤怒，我们听见了绝望，我们听见了复仇，我们听见了生命。”
“你是说，你们能听到我的想法？”哈德加问。
“哈德加·格雷曼带来了死亡，夺取了眼睛，哈德加·格雷曼想成为我们。”老人回答。
“哈德加·格雷曼接受了代价。”将他带来的红袍人之一说道。
但是他没有杀那乞丐，更没有挖他的眼睛，哈德加心想。为什么这些渗人的红袍人会找上他？
可能杀人挖眼是进入这个神秘团体的入门仪式，金雕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这是个误会，”他解释，“我并没有杀那个乞丐，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我不想加入你们。”
“哈德加·格雷曼不能反悔自己的选择，”老人说，“我们已经听见了死亡，你就是我们，我们就是你。”
哈德加身子稍微向后倾斜，余光扫着四周，寻找着可供他逃跑的路线。
“可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哈德加说，“在我加入之前，我想要知道更多。”
“哈德加·格雷曼，我们是聆听者。”老人不紧不慢地说，“我们聆听，因为眼睛是诅咒。”
“诅咒？”
“眼睛是诅咒，哈德加·格雷曼。我们看见，但他们也看见。我们听见，但他们听不见。”
“他们？他们又是谁？”
老人转身向祭坛走去。
“我还是没有明白你在说什么。”哈德加朝着红袍老人的背影说。
“如果哈德加·格雷曼想要理解我们，哈德加·格雷曼需要聆听，不要看见。”老人回答。
“Guncznu?ako?gu?zu?t……guncznu?ako?gu?zu?t……”红袍人念叨。
说罢，身旁的几人将他的双臂抓住，双脚抬起。
所有的红袍人又匍匐在地上，不停地重复着他们的咒语。
“Guncznu?ako?gu?zu?t……”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哈德加拼命反抗，但却力不从心，他受的伤太重了。
“放开我！”他甩着头大喊着，看在诸神的份上，怎么又是这样。
红袍人们控制住哈德加，像是把一头狩猎得来的鹿抬上屠宰台一般抬上了木制的祭坛上。
他努力地想把身子紧绷成一团脱开红袍人的束缚，他不停地扭动着，但还是无济于事。
红袍人用力地按住了他的四肢，嘴里继续念叨着咒语。
“我们可以先停下来好好聊聊吗？”哈德加问。
“哈德加·格雷曼将会知道一切，但我们必须夺取哈德加·格雷曼的双眼，他们会看见。”
哈德加仰头看见老头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像是闭合了的花瓣一样的铁质工具。
“不，不，不！”哈德加急得要哭了出来，“别挖我的眼睛！”
这些变态不光挖别人眼睛，怎么连自己的眼睛都不放过？
“你根本都看不到我眼睛在哪！”哈德加喊道。这老头连眼睛都没有，他怎么知道从哪下手？
“我们不需要看，”红袍老人回答，“我们聆听，那就已经够了。”
老人用他细瘦又干枯的手指触摸着他的脸，
哈德加不停地转动他的脖子避开。
红袍老人一边抚摸，一边开始祈祷。
“我们倾听，我们服从。
'kor，我们崇拜您，真正的神！您是虚假幻觉的击破者，您接受了迷途羔羊的请求；您是诸星之上的牺牲者，您拯救了万物万生！
Guncznu?ako?gu?zu?t，您是被遗忘者，您是虚伪与绝望的受害者；您指引我们前进，神音抵御着罪恶！
您是被征服者的良药，是背叛者的剧毒；您给予我们复仇的快乐，您允许我们品尝醉人的泪水，我们不惧怕黑暗，因为我们就是黑暗！
罪恶尖塔的守护者，歇斯底里的沉睡者，我们听见了新的生命，我们将献上对应的代价！”
这群该死的疯子！
哈德加趁老人抚摸之际，一口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
红袍老人发出了尖锐的惨叫，想要将手抽出。但哈德加死不松口，他能感觉自己的牙齿正在穿刺老人瘦弱的手指。
正在压制着他的红袍人也连忙按着哈德加的脑袋，想要让他松口。
他用尽全力咬着牙齿，就像在啃一只拔了毛的鸡。
终于，他感觉到了关节的分离，他把红袍老人的无名指和小拇指咬了下来。
哈德加的手脚也因为红袍人上来帮助老人而稍获自由，他向左滚下了祭坛，连滚带爬地向出口赶去。
刚才还在匍匐祈祷的红袍人们站起来想要阻挡他，哈德加直接向前扑倒了其中一人，从红袍人的腰间掏出匕首抹了那人的脖子。
他继续起身往前冲，一路上躲闪着红袍人们的攻击。
这些红袍人似乎看不到自己，但听力却异常的好。
哈德加边跑边将墙壁上的火把打翻，然后将匕首抛到另一边来混淆他们的听觉。
趁着红袍人被自己制造的声音误导，哈德加一瘸一拐地跑着，逃了出去。
随着螺旋般的阶梯，他回到了地面。这个藏匿所在一座废弃的神庙之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这个被青苔和杂草覆盖的入口。
马德卡林城在他的南方，他需要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不是他想惹的麻烦。
去他的金雕，去他的黑影，去他的红袍人，他受够了这些破事情了，他要离开马德卡林。
他所有的东西都在马德卡林，但哈德加不可能回去。黑影是帝国的人，也许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哈斯特扎的逃犯。
沿着灰星路走便是草影城，沿着河滨道便是米戴尔城。
向北走吧，哈德加庆幸地摸了摸他完好无损的眼睛，他对帝国的这些疯狂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但如果他再见到金雕、黑影或是那要挖他眼睛的红袍老人中的任何一人，他向诸神发誓……算了，他现在首要的目标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