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194章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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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夫妻二人双双起晚，常朝改到了午后。

华自闲原本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突然灵光一现，跑了出去。“元家哥哥，元家哥哥！”元照不明所以，迎了上去，关切道：“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

华自闲抓着他的手臂：“真龙怎么样？真龙天子，不是天德那窃国罪人，也不仅仅是大齐的天子，还将是肃慎的天子、鞑靼的天子、瓦剌的天子、白兰的天子、身度的天子、安南的天子，是天下的共主。同以往所有的皇帝都不同。”

元照点点头：“这个寓意确实不错，昨晚辗转反侧，就为了想这个？”华自闲自豪道：“我的元家哥哥独一无二，自然要有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年号！”

虽然有些本末倒置，不过听起来确实上头威风。元照决定了：“就用这个年号，以后也不改了！”

啊？如此这般，反倒是华自闲有些不确定了：“年号可要跟着一辈子，要写入史册的。”元照问她：“朕不是真龙天子吗？”

华自闲皱着脸摇头：“不是，你是白凤凰，都不是正宗的火凤凰！”元照提议：“将来我们有孩子，取名阿焉怎么样？”

华自闲想想：“焉有黄凤之意，同鸿鹄儿很是相配，是个好名字。将来年号可以选威凤、仪凤这些。”

元照补充：“既是我们嫡长子，元凤这个年号也不错。”总之就是和凤鸟过不去了，准备死磕到底。

华自闲心满意足：“元家哥哥喜欢便好。”说完转身忙别的事情去了，元照追问：“不吃早膳了？”

华自闲头都没回：“元家哥哥自己吃吧，忙着呢！”元照追上前，华自闲挣脱开，嫌弃道：“大哥忙去吧，别在这里耽误事！”

元照气急：“这个小丫头翅膀硬了！”华自闲回他一个鬼脸：“元家哥哥才发现吗？好迟钝呦！对了，下午灵守真人进宫，晚上一起用晚膳。”

元照没急着去大业殿，这天不会因为皇帝不理政事就塌了。前朝喜玩乐、被囚禁的皇帝好几个，不照样苟延残喘，拖了好几十年才亡国。

慢悠悠用过早膳，元照继续去寻华自闲，见她找了个明亮且不刺眼地方，继续同白鸽绣荷包。

元照想说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转身去了大业殿。临出门又恨恨道：“扣唐宁半年俸禄！”

下午礼部尚书继续求见，礼部连夜拟出了新的年号，正打算呈上去请陛下过目。李守明人还没到，明光殿迎来一碗滋补汤药。

东西是唐宁亲自送过来的，唐宁年纪不小了，皱纹堆积在一起，跟个苦瓜似的。硬着头皮道：“启禀陛下，这是灵守真人家的秘方，温阳壮补、最适合男子，娘娘亲自煎的，说是对陛下的身体有益。”

元照看都没看那汤药一眼：“外面的传言，是你传进雁回耳朵里面的？”唐宁请罪：“陛下明鉴，是娘娘自己猜到的。”

元照不会越过华自闲处理她的内廷总管：“滚下去！”唐宁长舒一口气，也没敢提汤药之事，快步离开。

走到半路，元照提醒说：“雁回要是问起？”唐宁马上回禀道：“奴才就说，亲眼见到陛下服下汤药。”元照很是满意：“还不快滚！”

唐宁走后，元照看了眼窗边摆放的花盆：“这花不错。”唐海哪里能不明白，将花盆搬到元照近前。元照只看了一样，将汤药倒入花盆中：“明日换一盆。”

落魄皇孙也是皇孙，作为养育元照十几载的女子，灵守真人胡雪意本人，无论从品貌还是才干，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的。

胡家是传承百年的杏林世家，前朝的前朝就开始行医。胡雪意乃是家中独女，父母、祖父母是倾尽全力培养，从未因女儿而薄待。胡雪意自小聪慧，过目不忘，胡家收藏的医书、药典，全部熟记于心。

元照还是个淘气的孩童时，没少听胡家秘方的故事。对“温阳壮补”的秘方很是有印象。胡雪意的原话是：“世间男子爱面子大于性命。有些话不能明说，温阳只不过是个滋补身体的寄托。也许过几月便能传来好消息，也许是个天生的太监，无法当面直说罢了！”

元照虽贵为天子，终究是男子，自然无法免俗。对温阳方子，有着本能的抗拒。再说了，孩子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姗姗来迟，那便静候佳音。

元照突然想到：“汤药是雁回殿下亲自煎的？”唐海回答说：“殿下怕走漏风声，只有身边亲近的宫女太监知晓。一边绣着荷包一面煎药。一共两个炉子，陛下一副，殿下自己一副。”

元照再问：“灵守真人可入宫了？”唐海回答说：“传信的说灵守真人被观中事务绊住了，要晚些到。”

元照烦躁道：“病急乱投医！都多大了，还这般不沉稳！”沉思过后说道：“灵守真人进宫，先来见朕！”

唐海遵命，又不得不提醒说：“陛下，李大人等候多时了。”李是大姓，朝中姓李的大人有好几位，元照一时心烦：“那个李大人？”唐海赶忙说：“礼部尚书李守明李大人。”

元照知晓：“让他进来。”李守明刚跪拜完皇帝，还未起身，皇帝声音传来：“明年二月初二乃是皇贵妃千秋，这事儿由礼部筹办。”

李守明刚想说，皇太后和皇后的生辰才称得上千秋，皇贵妃虽为副后，可终究不是皇后。又一想到，皇贵妃当皇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何必同皇上对着干？虽离了御史台，这毛病怎么总也改不了？“臣遵旨。”

皇帝满意：“还有什么事？”李守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递上一本奏折：“礼部拟定的年号，请陛下过目。”昭告天下是需要时间的，礼部上下都很着急。

元照打开，看也没看，直接用朱笔在上面写上“真龙”二字。唐海将奏折送还到李守明手中，礼部尚书对朱红色的“真龙”二字呆愣片刻：“臣告退。”

唐海亲自送李守明离开明光殿。李守明很是客气：“陛下可是对礼部拟定的年号不满？”唐海回答说：“李大人放宽心，这个年号乃娘娘亲取，陛下哪能不喜欢！”

李守明放下心来：“多谢公公提醒。”说着将一颗银裸子塞到唐海手中。唐海见东西精巧不贵重，这才放心收下。

“明光殿可曾换了新花盆？”华自闲说到做到，绣荷包还是很虔诚的。唐宁佩服至极道；“娘娘料事如神。”

华自闲并没有多高兴：“下去吧！”唐宁可不敢走：“娘娘，您都绣了一下午了，泰山娘娘早就感受到您的诚意，御膳司新研制的米糕，加了牛乳，娘娘尝尝？”

华自闲并没有停手：“渴了，倒杯枸杞菊花茶来。”早就准备在一旁，唐宁特意寻了个大杯子，倒了满满一杯。

华自闲接过，很是嫌弃道：“甜的？换一杯。”唐宁马上换了水晶杯送过来：“娘娘，您看这贡菊可真漂亮，称得上摇曳生姿。”

华自闲放下针线：“也是难为你了。可还有核桃酪？”唐宁高兴：“奴才去去就来。”华自闲依旧不忘：“药渣处理干净。”

白鸽有些担忧道：“娘娘，是药三分毒，孩子这事儿急不得。”华自闲明显不太听进去的模样：“多谢姑姑提醒，我知道。”

华自闲对这事儿上心，不过是以毒攻毒，用来解元照焦虑。这江山原不姓华，将来也不会姓华。皇帝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情比金坚，自然千好万好。将来呢？谁又能确保生下来的，就一定是男孩呢？皇帝能顶住一时压力，能顶住一辈子吗？

皇帝身强力壮，自己还没到二十，子嗣并不急。十年后依旧无子，倒是要好好盘算盘算了。华自闲承认，自己惧怕那不完美。

生不出孩子这件事，甭管是谁的问题，亦或者是双方都没有问题，也不能让皇帝来承担。因此，华自闲虽做得隐蔽，实则并不惧怕走路风声。

只要皇帝站在你这边，腥风血雨也能变成和风细雨！

灵守真人到达徽猷殿的时间，比预估的晚了很多，之前去了哪里，不用猜，动动脚指头便能想到。

“女儿呀，俗话说得好，欲速则不达，有些事就是急不得。”灵守真人说这话时，多少有些别扭。自己同女儿，并非那种说知心话的母女。

华自闲放下手中活计：“娘放心，我有分寸的。”灵守真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们黏黏一直是个有主意的孩子。”

华自闲倒是有很多好奇与不解：“娘，您与父亲相守十余年，父亲又是位非常值得爱的男子。您真的没有喜欢过父亲吗？”

灵守真人落落大方，且毫无隐瞒：“你父亲是真君子、大丈夫。没有哪个女子能躲过他的魅力。只不过，我胡雪意天生反骨，对别人的丈夫不感兴趣。有家室的男子，只是会喘气的活死人。昔年要不是天德时不时犯疑心病，竟派细作来听墙脚，也不至于假戏真做。是我这个当娘的，愧对于你。”

华自闲摇头：“娘亲可不要这样说，娘亲一直是我的榜样。”灵守真人环顾四周：“这徽猷殿虽然庄重华美，只不过是个大些的四方天地。好在我的黏黏并未被这壮丽迷花了眼，丢失了自己。”

华自闲明白：“除去姓名，困在晏然堂的日子，很不好受吧？”灵守真人只是说：“三岁启蒙，读遍家中医书药典，寒暑不断。打从十岁起便跟着祖母当药童，伤患见多了，世间百态也摸了个边。自是不愿做自断手脚的内宅女子。医者，救死扶伤，虽不能像你父亲一样重整乾坤，挽大厦之将倾。断不能为了那点儿私心情爱，放弃毕生专研之道，置病人于不顾。大千世界，悲欢离合，有太多的疑难杂症需要探寻，心中那点儿小情小爱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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