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驶向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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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凌云负责把自己的证件和学习上该用的东西整理好，凌有仁主要是打包各种生活用品，能在家里带走的，就带走，去了也就不用再花钱买了。
去省城的路不好走，一路要颠簸翻山越岭，凌有仁把路上吃的干粮和水带足了，正好地里种的西瓜也可以吃了，他就把西瓜汁用勺子挤出来，装在罐头瓶瓶里，就是两个人路上的自制饮料。
从镇上发省城的班车，每天早上七点就发车，出发的当天，凌有仁五点多就起来准备了，家人们也都前来送行，七大姑八大姨拿来了煮鸡蛋，一个劲地往凌云的包里塞。
路上的吃喝已经够多了，凌有仁把带不住的留给了凌雨和凌风。
“老五，我没回来的这几天，凌雨和凌风，你们两口子操心着，主要是凌风，太小了，我快去快回。”凌有仁说。
“么麻达么，你去就放心给云儿办手续，不用着急的回家，家里的事，我们能给你先顶事的。”凌有信说。
“云儿，去了要好好学习啊！”
“有啥委屈了，别自己憋着，给家里来信说，在外面别让自己的受气。”
“虽然是大学生了，但主要任务还是要好好学习，把本领学好了。”
……
眼看出发的时间要到了，大家都趁着最后的机会给凌云安顿着自己操心的事，凌云一个劲的点头，背着两个包，帮着父亲提着被褥包，起身往门外走了。
大清早，凌风还在睡觉，凌雨看着姐姐要走了，追到门口哭着不让走，凌云折回来，给凌雨说：“我去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假了就回来了，你在家多帮着爸，学习也不能落下。”
凌雨还是舍不得，要不是凌云考上大学要走，这辈子可能都姐弟两都遇不到现在这样的情景。
大巴车在关上车门之后，缓缓地动了起来，凌有仁和女儿凌云才意识到，这就要离开了。凌有仁回头看着车外越来越远的兄弟姐妹，内心倒没有太大的波澜，最多也就是两天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凌云就不一样了，脸上写着慌张的表情，尽管她知道并不是一去不回，可女孩子终究还是心思窄，看着车后远远给她和父亲招手的亲人们，眼泪就唰唰流下来了。
这样的场景足以让凌云在心里铭记一辈子，没有身后这些亲人们，她现在或许早已为人妻、为人母，或许在某一个山旮旯里，一辈子是什么样子都能想象得到。此时此刻当汽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时，就恰似载着凌云去向一个她梦想已久的老地方一样，这条路走下去，改变的是一个山窝窝里女孩子的命运，也让一个破败不堪的家庭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凌有仁把头挨着车窗，看着外面这条他曾经外出打工走过无数次的路，千篇一律，山大沟深的黄土高原，养育了祖祖辈辈，却也祖祖辈辈都被拴在这片土地上，能走出去的少之又少。
凌有仁在心里感叹，没想到再次踏上这条路，不是去打工，二是送女儿去学校。
人就是这样，命运怎么样，自己说了不算，有时候同样的事情，不同的目的，就完全像是喜剧和悲剧一样。凌有仁希望以后自己每次踏上这套路，都不是因为迫于生计。
全程凌有仁困了还会靠着车窗睡一会，凌云从一开始的慌张，到后来的的兴奋与渴望，一路上就没闭眼休息过，她用自己的眼睛留下这条自己用努力走出来的路的模样。
蜿蜒盘旋在山路上大概有四个多小时，
车窗外的楼房多了起来，再往前走，人也多起来了，凌云看着高楼林立的省城，看着穿着时尚来来往往的人，她才明白，原来生活还可以是这样。
“后面要去医学院的，这一站下车比较近，再往前走，去学校就远了。”驾驶员在站台停下后对着凌有仁说。
凌有仁一听就知道在说自己和凌云，起身迅速把包扛上，带着凌云就下车了。
“老哥，省城人多且杂，注意安全，别上当受骗，带着孩子直接去学校啊！”驾驶员在起步走之前朝着车外的凌有仁说。
“昂，知道了，谢谢啊！”
都是老乡，驾驶员能有这样的提醒，也在情理之中，可看着远去的车辆，父女两都慌了。
凌云知道父亲胆怯，开始左右问人怎么去医学院，问的人，有瞥一眼凌云摇摇头就赶紧走了的，也有打量一番，猜到可能是学生，会帮忙指个路，也不清不楚的。
“云儿，边打听，边走吧，总能找见呢。”
父女两穿梭在人来人往的省城大街小巷，离学校也越来越近。
“爸，你看，这学生明显多了，学校就在附近了。”
“我看也快到了，再不到的话，-走不动了。先歇会吧，正好爸有个事跟你说。”凌有仁说。
凌云把自己包里背的吃的拿出来，两人边吃边说话。
“云儿，等会进了学校，你走在前面，我在远远的后面跟着你，你放心，我跟不丢的。”凌有仁说。
凌云知道父亲的担心是什么，他怕在自己的同学面前丢人，让同学们瞧不起自己，故意问：“为啥啊？”
“哪有什么为啥，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要是知道是你爸爸，还不在同学跟前给你丢脸啊，你看看这些同学们，各个都精神抖擞，衣着整齐，一看都是有钱人家，咱们不能比。”
“你离我那么远，我这些大包小包的被褥怎么去宿舍啊？你不帮我拿过去啊？”凌云还是故意在为难她的父亲。
“这个嘛，还真是个问题，那就这样，我帮你把东西扛进去，你宿舍的同学们问我是谁的时候，你就说是你一个老乡，帮你搬东西的。”凌有仁说。
凌云在心里笑着，她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么的可爱，可爱的让她有点心酸，从父亲的话里，她读出的既有卑微，也有对女儿的呵护。
“行，我答应你！”凌云说。
看女儿同意了，凌有仁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反而很开心。作为一个父亲，给不了还是孩子的女儿该有的虚荣心，就是当个老乡，他也愿意。
父女两都从对方的角度考虑，父亲担心给女儿丢人，女儿担心父亲受委屈，凌云嘴上答应着呢，心里气呼呼的埋怨着父亲，父亲，不管在哪，永远是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