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 爱该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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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伟,你狂什么?都到这了,你还嚣张,要不然大家都说你是刺头。”
年轻人就是压不住火气,他站在桌子面前,怒气冲天,盯着坐在沙发上何志伟,抬了一下胳膊,但终于没有指着鼻子训斥,硬生生放下。
何志伟阴阳怪气确实气人,出于本能,他出言喝止实属正常。
很多时候,他谈话对象有时是一些经历过风雨实权人物,而这些人都被他周围的人捧惯坏了,总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自然会对审查产生强烈抵触情绪,所以有时他必须要压制住这种不配合的人。
“是我狂!还是你狂!”
何志伟依旧是懒懒地坐在沙发上,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用斜上角冷漠的眼神,盯着年轻人,冷冷地回怼。
何志伟自认清白无辜,莫名其妙就被这几个人带到这里,这是对自己莫大的伤害,何志伟做着适度的反击符合常理,虽然会激怒对方,但也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你还狂是吧,你这类的人我见多了,比你有能耐的人也多了去,你再这样无礼,最后有你哭的。”
年轻的干部显然是被何志伟的冷怼激怒了,他出言警告何志伟要端庄态度。
确实他们审查过的人,总会有一些被摘掉警徽警号,也会有人身陷囹圄,铁窗隔世。
“你真逗,我有什么好哭的?用这种方式吓唬我吗?!太儿科了吧,而且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一无权,二无势,就是一个小兵卒,你还能凭空臆造出我什么事吗?”
何志伟撇了撇嘴,放低了调门儿,更放低姿态。
对于这次突然袭击,他心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眼前这个人虽然年轻,阅历和经验都不足以让何志伟敬畏,说话水准也不高,但是他是有备而来,何志伟对自己言行进行了管理,希望对方尽快摊牌。
崔鹏输就输在,没压制住自己情绪,一时激愤,掉进了骆秉承预设陷阱。
“你如果什么都没做,我们怎么会找你!怎么会把你带到这里。”
年轻人的这句套话,何志伟觉得怎么这么熟悉。何志伟突然想笑,自己在审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坐到自己对面位置接受审查,看着空凳子,何志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形势比人强,此一时彼一时,该来的还是会来,逃不掉,躲不掉,只能兵来将挡,积极应对。
于是,他自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情不愿,缓缓地走到那个扎人的椅子上坐下。
椅子不高,摆放也经过设计,摆在了靠墙角的位置,无论是试图发起攻击,还是撞桌角自残,都没有足够的空间施展。这现场搞的,除了没有强制约束器械,其他的要素都有了,仪式感十足,这让何志伟感到局促和压力,就像被抬到手术台上的医生,被别人抢救的感觉一样。
好在椅子离桌面不远,看着桌上摆着烟灰缸,这让何志伟感到有一种安全感。
烟瘾上来,抓耳挠腮,心痒难耐,那时实在是难熬。
看见烟缸,心放下不少,随时可以抽烟,心魔也就和缓多了。
戒烟开始阶段,适度宽松的环境,有助于缓解心瘾。
如果到了激烈交锋之后,要稳定情绪,他们真的允许自己抽烟,这倒是一个让人崩溃的选择题,那时自己会破功吗?
戒烟的日子,每天都很难过。
最难的是,何志伟处在自己人生最晦暗的时刻,还要忍受戒烟的煎熬。
能戒烟,绝对是自律而有毅力的人。
何志伟不想和谁比,但尉迟文号戒烟成功,确实是激发了何志伟的斗志。而章一楠对尉迟文号戒烟欣赏有加的态度时,也令何志伟汗颜,也萌生了戒烟的意愿。
昨天尉迟文号陪同普济方丈来的时候,破了戒,开始复吸,让他还替尉迟文号惋惜,戒烟最难熬的日子都过去了,戒了那么多年,复吸太可惜了,不知道他遇到了多大的坎。
也许是石盛豪的死,给他带来了冲击?说不好。
但尉迟文号的复吸,并没有动摇何志伟戒烟的意愿。
吸烟有害健康!有时,吸烟也会要了人命,石盛豪因为抽烟,引爆了房间里的天然气,碳化的现场,给何志伟带来,也是自己人生中,史无前例的视觉冲击。
这只会坚定自己戒烟的意愿,那天以来,自己再也没有吸过一口烟。
曾经戒烟几次就失败几次。
这一次,何志伟不想再让挫败感,左右自己未来生活,他要证明:自己也是自律的人。
“何志伟同志,你说的对,我们确实是应该先介绍我们自己。我叫张华,他叫邵子峰,市局纪检监察室的,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有违纪和违法行为,我们现在只是找你了解核实有些情况,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
这时,张华布置好房间内的案件记录仪,走到桌子前,站直了身子,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进行了自我介绍,然后从上衣内兜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举到何志伟的跟前。
张华一句“何志伟同志”,就叫的何志伟不好意思拖大了,他也走到桌子前,站直了身子,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张华和邵子峰之间的镜头。
他习惯于镜头对着别人,轮到自己时,他觉得极为别扭,自己就像在似火骄阳之下,被熊孩子用放大镜,聚焦炙烤的小蚂蚁。
前妻诬告自己,纪检找自己谈话,也没搞过这种阵仗。此时,何志伟暗暗寻思,这次确实大大不同,自己什么行为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呢?让人像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
邵子峰也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向何志伟展示。
客房内,灯光均衡柔和,听见张华仍称自己为“同志”,心中略感宽慰。
何志伟弯下头,仔细查看了两人的证件。他纠缠于此,不过是试图掌控现场的主导权。
查验证件之后,大家一起落座,没有任何提示,默契十足。
“何志伟,你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邵子峰语气稍微平和了一些,但仍不失为严肃。
“不知道,你们只是告诉我说是有人诬告我。”
何志伟这一句话,就失去了一个好的认罪态度。不过,何志伟不怕,他需要火力侦察一下,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带到这里。
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无中生有的事情,不管对方采用任何方式、方法,他也不会承认。
清白人更要留清白在人间。
但是,这不是以死明志,他也不需要以死明志,世界上,任何人都不需要以死明志!
人活着,都没法证明清白,难道死了就可以吗?!那些以死自证清白的人,很愚蠢,很迂腐!
何志伟仍判断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被做出这样的大阵仗。
骆秉承恨自己,有特别充分的理由。
自己查罗案,查他房产,都会让他前途尽毁,这不仅是动了他的奶酪,还在要他的命。
所以令他有“弄死”自己的动机,下手绝不会轻。在他们面前,自己就是蚍蜉,那只张开颚齿吓人的小蚂蚁。
他们再强大,也需要有理由,有抓手。但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他们可以利用的抓手。
除非章一楠被他们收买,诬陷自己,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比比皆是。
要是章一楠诬陷自己,自己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违背妇女意志,加上昨晚拦着不让她走,她胳膊上的清淤…像极了作案要素。如果此时去自己家里搜查,证据就更充分了。
还好是章一楠自己主动搀扶自己回家的,如果是自己欺骗胁迫。我勒个去,自己就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他此刻仍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怎样危局!更不敢想这种危局,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忐忑中!
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会令恐惧的程度变本加厉。他想抽烟,稳定自己,想极了,但外表却没有显露出来。
通过观察,他发现,在对待自己的态度上,他还是感到了骆秉承和张华的细微温差,这让他有了一些信心。
“何志伟,你到这时候了还在玩这种小把戏,有意思吗?!你是不是太随意了,你把我们当成什么?”
邵子峰感到恼火,拍了一下桌子,严厉叱责。
何志伟刻意偷梁换柱,把张华说的有人“举报”刻意改成个“诬告”,是公然对自己人的挑衅,敢在此时偷梁换柱的人并不多见。
玩世不恭只会让自己多吃些苦头,何志伟经历多了,但他就是想这样找死,激化现场氛围,让对手尽快摊牌。
“你们说是别人举报,但我是当事人,我认为那是诬告,对于这一问题,不同认知,我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何志伟冷冷地反驳,他和邵子峰对于举报是不是诬告,有着所处位置的差距,又有自己的主观臆断。
邵子峰要说出事情,拿出证据,才是问题的实质,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何志伟同志,我们都没说举报内容呢,你就敢武断地说是诬告,是不是强词夺理!你这种态度无助于解决问题。”
张华也对于何志伟刻意挑衅,偷换概念,也有些反感。
“法律就在那里,纪律就在那里,我自己做过什么,是不是违法违纪,自己难道不知道吗?!我这人不用每日三省!我就敢保证自己没有违纪、违法的犯罪行为。”
何志伟突然改用了严肃的口吻,信誓旦旦。
但如此决绝地赌咒发誓,拍胸脯、打保票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真的骗子;一种是真的君子。只不过大多数的时候骗子更爱这么说。
而那种佛系的君子,更爱秉持清者自清的态度,冷漠应对。不会像何志伟一样,像踩了尾巴一样,立即反击。
“你果然是刺头,你知道别人举报你什么问题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不知道反思自己失当行为,却一味指责别人,是不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华拿着签字笔,不停地敲击着自己的左手手指,他也对于何志伟的表现有些生气。
不等别人把话说完,就把话封死,是对自己和同事的大不敬。
“还能举报什么?世界上的诬告陷害,最容易的事情,无非就是拿男女关系说事呗!但我一没嫖娼,二无插足,三无潜规则别人,你能奈何我!”
何志伟抬头看了一眼张华,不屑一顾的说。
何志伟的样子很容易激怒别人,但人和人之间心理较量,往往是从每一个细微之处着力。
人为刀俎我不能为鱼肉,才能变被动为主动,掌控局势走向。
“嚯,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居然知道是因为男女关系的事情,那就先说说情况吧,然后再说说谁向你走漏风声!是骆队还是薛队?”
张华扔掉手里的签字笔,不置可否的说。
这家伙是逆茬而来,先不说犯没犯事,就这态度,就有必要敲打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