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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禁止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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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面对云禩咄咄逼人的质问, 杨氏一时间乱了方寸,根本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又因着她腹痛难忍,疼痛最是消耗精神, 更是无法应对云禩的逼问,额角上浸出冷汗,一半子是疼的,一半子是紧张的。

杨氏方寸大乱, 相对比起杨氏, 云禩镇定自若,他慢慢往前走了两步,闲庭信步, 悠然自得,面容上甚至挂着胸有成竹的笑意, 抬起手来,道“麻烦取匕首来, 我这就取血。”

豹尾班的侍卫立刻上前,恭敬的递了一把匕首给云禩,云禩虽然下狱, 但皇上没有削掉他的爵位,他仍然是贝勒,就算不是贝勒,也还是皇子阿哥, 这一点子是无法改变的, 因此豹尾班的侍卫仍旧毕恭毕敬, 云禩的请求,他们不敢懈怠一分一毫。

云禩手中握着匕首,“嗤”一声扒开鞘子, “哐当”一声随手将鞘子扔在地上,那轻微的响动都让杨氏犹如惊弓之鸟,吓得“啊”惨叫出来。

云禩的食指轻轻的摩挲着匕首锋利的刃端,匕首锋利无比,瞬间见血,黑夜显得云禩的肤色更加偏白,鲜红的血液扎眼十足。

“不不能要你的血不能要你的血”杨氏眼看着云禩取血,吓得连连后退,“咕咚”竟然直接坐在地上,使劲挥舞着双手“不能不能啊好疼、疼死我了”

“为何不能”云禩再次质问,道“杨氏之女,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何要构陷于我”

“我好疼,疼死我了,疼啊”杨氏跌在地上便起不来了,疼痛让她无暇去估计云禩的质问,她也无从回答。

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看出来了,杨氏必然是心虚,因此才不敢要云禩的血做偏方药引。

太子一看这场面,皇上让自己纠察案件,他分明知道云禩是被冤枉的,但是为了达到整治异己的目的,因而故意冤枉云禩。现在好了,杨氏不打自招,但凡长了一对儿招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云禩是被冤枉的,又是在皇阿玛面前,太子自然要表现表现,以免被旁人置喙。

太子胤礽当即上前一步,道“毒妇你竟敢诬陷皇亲贝勒,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圣上面前,还不从实招来”

杨氏满头的冷汗,她捂着肚子,忍着剧痛,眼珠子不停地滚动着,一反常态的道“我招我招疼死我了,我招供之后,便让太医给我诊治疼死我了好疼啊”

太子冷笑道“你这毒妇还想讨价还价说”

“我说我说”杨氏双目凝视着太子,突然开口道“太子殿下,这腹中的孩儿不就是、就是您的吗”

“甚么”继云禩喜当爹之后,太子又开始喜当爹了,太子自己个儿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转了一圈儿,反而落在了自己头上。

太子生怕皇上觉得自己不检点,对自己失去了信任,当即愤怒的道“你血口喷人本宫在此之前,根本不识得你,也从未来过浑河,怎的可能与你有私情你这是在构陷本宫”

“孩子就是你的啊”杨氏一口咬定,还膝行向前,爬到太子面前,抱住他的腿,哭着道“太子你怎么能不认我们的孩子呐孩子就是你的啊你还许诺我,事成之后让我做太子妃,你说会保住我和孩儿的,你说过的呜呜呜太子,你不能辜负妾身啊,太子”

“你你胡说胡言乱语”太子气的想要将杨氏一脚踹开,但是杨氏抱得紧,仿佛狗皮膏药一般,根本甩不开。

云禩此时便滋滋润润的,悠悠闲闲的看热闹了,这会子好了,接盘侠换成了太子,也让太子体会体会自己被冤枉的滋味儿。

太子焦急的道“皇、皇阿玛,您可千万不能轻信了这个毒妇啊,他满口谎言,儿臣是冤枉的,冤枉死了”

康熙好歹也是雄才大略的一代君主,怎么可能相信了杨氏的诬陷呢杨氏先是指认云禩,现在又开始诬陷太子,空口白牙一句话,这会子连地契这等子证据也没有了,康熙自然不会相信他。

再者说了,之前也说过,康熙偏爱太子不是一星半点子的,怎么可能相信太子会做这种事儿呢

还有便是,康熙一贯偏爱太子,太子想要甚么没有贪赃赈灾银,无非便是冲着钱去的,六十万两十足银,换成了六成银,拢共可以贪赃二十四万两,虽然二十四万辆不是小数目,但对太子来说,也还太小了。

太子还不若仗着自己的宠信,对老爹撒个娇,也比这战战兢兢的贪钱要来得快,亦来得方便。

康熙冷声道“杨氏口吐狂言,先是构陷八贝勒,如今又构陷太子,来人,把杨氏拘押起来”

豹尾班侍卫冲上去,将杨氏拘押起来,给她扣上枷锁,送入大牢。

混乱的夜晚便这样谢幕了,太子眼看着杨氏之女被送走,狠狠松了一口气,一转头,便看到云禩笑眯眯的目光,太子气愤难当,“哼”冷哼一声,康熙离开之后,太子也离开了。

其他兄弟见到老八无事,欢喜的全都凑过来,尤其是老九和十三,因着他们二人对云禩的好感度特别高,所以都是真心关切云禩的,不掺半点子假。

十四胤禵则是碍于面子,也随大溜儿走过来,对云禩关心了几句话,客客气气的。

唯独出力最多的四爷胤禛没有走过来,远远的站在旁边看了一眼,都没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八哥你没事儿罢牢狱那么阴凉,你身子还好罢”

“是啊,八哥还是快些去歇息才对。”

“八哥八哥,你看见刚才太子那模样儿了么,险些笑死我去”

云禩听着兄弟们叽叽喳喳,转头一看,正好看到胤禛离开的背影,相对比自己身边的热闹,四爷真真儿是“形单影只”

胤禛往自己的屋舍走,刚走进院落,还没入门,便听到背后有人道“四哥。”

胤禛停住脚步,都不需要回头,这温润的嗓音,岂不是京城“第一老好人”八爷么

胤禛道“何事”

云禩慢悠悠走过来,道“今日我能解除牢狱之灾,还要多谢四哥的鼎力相助。”

胤禛淡淡的道“不必谢我,我也没帮甚么忙。”

云禩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四哥帮忙找豆腐,便是最大的帮忙了。”

豆腐

胤禛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了南豆腐和北豆腐,至今他都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南豆腐,哪个才是北豆腐,南豆腐和北豆腐又有甚么区别,当真是博大精深、博大精深啊。

胤禛咳嗽了一声,道“举手之劳。”

云禩道“我这会子要去一趟牢狱,探看探看杨氏之女,打蛇随棒上,四爷有兴趣一同走一遭么”

胤禛终于回过神来,的确,他有这个兴趣儿。并不是他对杨氏感兴趣,而是胤禛手头里还有空间任务,杨氏后背的人贪赃赈灾银,和这次的灾祸有关系,况且四爷胤禛这个人,眼睛里也容不得半点子沙子。

胤禛点头道“走罢。”

两个人从院落出来,径直往牢狱而去。

杨氏之女蜷缩在牢狱的地上,看来太医已经给她诊治过了,没有之前那般疼痛难忍。

杨氏之女见到他们,一点子也没有反应,牢卒怒喝“罪妇还不向四爷与八爷请安”

杨氏之女还是没反应,甚至冷笑了一声。

云禩并不介意,抬起手来,阻止了牢卒的呵斥,道“退下罢。”

“是是”牢狱卑躬屈膝的道“二位爷,有事儿您吩咐,奴才先退下去了。”

云禩慢慢踱了两步,走到栅栏之前,仿佛在聊天儿一般,漫不经心的道“日前我还身处这牢狱之中,如今却站在牢狱之外,你说有趣儿不有趣儿这么一看,这牢狱之内,和牢狱之外,还真真儿是不一样的。”

杨氏之女冷冷的道“不管你说甚么,我都不会招供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罢”

云禩挑眉“爷这次来,是打算叫你招供么不然。”

杨氏之女奇怪的看着云禩,云禩幽幽地道“其实我这趟来,是打算让你当个明白鬼。你今日突然腹痛难忍,其实并非甚么庞的缘故,只因着晚上多食了几口螃蟹,蟹乃大寒之物,孕妇切不可多食。”

杨氏嘲讽道“我呸甚么螃蟹,我根本没食螃蟹自我怀胎开始,便百般注意饮食,又怎么可能食用螃蟹呢”

云禩一笑,笑容有些狡黠,确切的说,是有些“坏”

“你的确百般注意,但是倘或蟹没有蟹的外形呢你还会注意么”

“你甚么意思”杨氏之女大惊失色,不由正眼瞪着云禩。

云禩道“我的意思是你今儿个晚上是不是食用了一味豆腐滋味鲜美,醇香润滑,香嫩可口”

“豆腐豆腐”杨氏之女似乎想起了,瞪着眼睛道“那豆腐”

云禩点点头,十足笃定的道“无错,便是那豆腐。我实话告诉你,那豆腐是用蟹黄、蟹膏和蟹粉制作而成,香嫩可口不可方物,称得上人间极品。”

“你”杨氏之女突然从地上踉跄的爬起来,冲到牢门跟前,“嘭”双手穿过栅栏,就要去抓云禩,不停的挥舞抓挠“是你你故意害我”

云禩就在牢门前一步的距离,杨氏恐怕一伸手就能抓到他,胤禛当即反应,速度非常快,一把抓住云禩的手臂,将人带着后撤了两步,避开杨氏之女的抓挠。

胤禛反应迅速,拦着云禩后退之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动作又比思虑快,老八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后退么需得自己多管闲事

也不知为何,胤禛这手脚愣是管不住,一到关键时刻便自由行动,浑似病了一般。

云禩可不知四爷纠结不已,笑眯眯的继续对杨氏道“是了,你真真儿聪明,你怎么猜到的我便是故意害你。”

云禩这话儿说的,极为气人,果然杨氏气的脸色涨红,虽她够不到云禩,但还是使劲抓挠着双手,狰狞的嘶吼着“你害我你故意害我你何其歹毒”

“歹毒”云禩幽幽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能谈得上歹毒呢”

云禩又道“看得出来,你很在乎腹中的胎儿,其实你并非在乎胎儿罢而是在乎这个胎儿的父亲。”

杨氏之女道“你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一分一毫的话”

云禩耸了耸肩膀,感叹的道“可惜,可惜了”

杨氏之女虽然好奇云禩在说甚么可惜,但是她不敢接话,自从刚才知道那豆腐是蟹黄做成之后,杨氏之女便对云禩百般警戒,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多说多错。

胤禛倒是很配合,木着一张冷酷的脸面儿,道“可惜甚么”

云禩打起了配合,道“四哥难道觉得不可惜么杨氏这么重视自己腹中的胎儿,这么重视胎儿的父亲,但是这个男子呢在我看来,他对胎儿、甚至是杨氏,都是可有可无的。”

“你胡说”杨氏之女突然爆发出嘶吼。

云禩挑眉,成了,果然,这个男子对杨氏来说非常重要,便是一个突破口。

云禩道“我胡说我如何胡说了他把你一个人留在浑河灾区,这里要水,没有干净的水,要饭食,哪里有养胎的饭食阴郁连天,潮湿阴霾,哪一点子对怀胎之人有利你把他放在心上,用性命护着他,但是可惜了,他但凡将你看重一点点,都不会让你留在浑河等死。”

“你胡说他在乎我的,他在乎我的就算就算”杨氏情绪激动的道“就算他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我都是心甘情愿的,都是我愿意为他做的,只要能为他好,让我做甚么都愿意”

云禩收敛了笑意,收敛了漫不经心,眯着眼目冷冷的凝视着杨氏,道“你在乎此人,远远胜过对你腹中胎儿的责任心,这样的孩子,不生也罢,便算是生下来,也徒增苦楚。”

云禩心底里最深的地方似乎被触动了,因着他就是那个被生下来徒增苦楚的孩子

云禩的父母其实都不想要孩子,父亲是不想养孩子,觉得麻烦,云禩的母亲是因着有自己的事业,觉得自己是个女强人,不能把生命的全部放在丈夫和家庭身上,她有自己的才华,可以创造一方天地。

但是云禩的父母又需要一个孩子,因为那个年代,如果夫妻两个人结婚不要孩子,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他们不正常,神经病,是不是变态

在这样的世俗议论之下,父母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选择生下云禩,而云禩的出生,便是他的不幸。

父母对云禩都没有责任感,父亲根本不想带他,除了喝酒看电视,不想做任何的事情,云禩的母亲又见天的铺在事业之上,没有人会对云禩关心,云禩有的时候在想,自己不是父母生的,而是世俗生的,是这个世界的偏见,诞下了自己,他的童年注定活在没有责任感的家庭之中

云禩喉咙干涩的滚动了两下,童年,距离自己太遥远了,本不应该回忆起来。

云禩收回目光,挑起唇角,温柔的唇形却挑起一个冷酷的笑容,道“真的么情爱的确是不求回报的,但是又有多少感情能不图回报呢杨氏,你真的不求回报么你为这个男子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得么”

杨氏之女激动的晃着栅栏,大吼着“值得值得你懂甚么你压根儿甚么也不懂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点子话来”

她虽这么说,声音却越来越凄厉,随即竟然哭了出来,哗啦啦的掉眼泪,自从第一滴眼泪掉下来,立刻犹如决堤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变成了嚎啕大哭。

孕妇的情绪本就容易激动,这并非是自身调节便可以克制的,毕竟还有激素的缘故存在。云禩在现代的公司里,曾经有一个怀孕的同事,因着去医院检查做b超,看到b超中的胎儿,觉得孩子丑丑的,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崩溃大哭了出来。

孩子刚出生之时都是小小丑丑的,还皱巴巴,慢慢才会长开变得可爱粉嫩,其实很多人知道这个常识,大多数人估摸着都不能理解这个孕妇为什么崩溃大哭,其实回想起来,那位同事也不知自己当时的情绪为什么那么失控,孕妇的情绪,真的是没有道理的,而且说来就来,很容易激动。

杨氏之女便是如此,杨氏听着云禩的话,越想越是心酸,越想越是痛苦,眼泪挂在脸面上,不断的往下滚,顺着牢房的栏杆跪下来,喃喃的哭着“值得的,一定值得的,他说他说会保护我平安的,事成之后,会接我离开和我过神仙眷侣的日子,还答应我让我做嫡福晋”

“福晋”云禩瞬间抓到了重点,重复了一声。

杨氏之女吓了一跳,似乎也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当即回过神来,道“我甚么也不会说的我就算死,也不会说的”

云禩轻笑道“放心,我也不会再问了,毕竟你说的足够多了。”

云禩倒是爽快,与胤禛一同转身离开,离开了牢狱。

两个人走出来,一面闲庭信步的往回走,一面道“杨氏的背后果然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地位不同凡响之人。”

胤禛点点头,道“福晋。”

无错,关键词便是福晋。在清朝,只有有爵位之人的妻子,可以称之为福晋,而贝勒世子以下之人的妻子,或者朝中大臣的妻子,都只能称作夫人、太太、奶奶诸如此类,换句话说,杨氏之女的背后这个人,起码是有爵之人。

云禩道“这便对上了,若非如此,他也无法用宅邸动手脚,构陷于我。”

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给八爷安排宅邸,再从八爷名下过户将宅邸送给杨氏之女,这个人绝对不容小觑,说一句“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云禩突然停顿住了脚步,转头看着胤禛,黑暗之中,胤禛的面容还是如此冷漠木然,甚至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

云禩却似乎看出了甚么,道“四哥心中是不是已经有怀疑之人了”

胤禛点点头,淡淡的道“大爷。”

大爷胤褆

这次康熙巡幸五台山,并没有带大爷一同扈行,大爷还留在京城之中。

胤禛道“大爷年纪最长,也是最早接触公干之人,他经常出京,的确有和杨氏之女接触的机会。”

况且大爷不像太子,皇长子和皇太子,虽然一字之差,但天差地别,谁人都知道康熙宠爱皇太子,吃穿用度都给皇太子最好的,但是大爷不然,若说大爷咔嗤赈灾银,也的确有这种可能。

云禩道“可惜,无有证据。”

的确,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测,完全无根无据,大爷也是皇子,没有证据便是诬陷,倒时候还会被反将一军,在皇上面前参他们别有用心。

云禩又道“无妨,反正杨氏之女已在监牢之中,慢慢审问便是了,杨氏之女有孕在身,情绪十足不稳定,加以小火慢煮,我便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胤禛点点头,的确如此。

两个人进了院落,时辰已然不早了,各自道别,回了自己的屋舍。

云禩走进去,小兰英还没歇息,蹦跶哒的跑过来,十足活力的道“公子公子你回来啦公子在牢狱之中辛苦啦兰儿知道公子爱干净,特意为公子烧了热水,沐浴之后再歇息罢”

云禩微微弯腰,手掌摸了摸兰英的头顶,道“多谢你了。”

小兰英的脸蛋“噌”的便红了,一溜烟儿埋头跑出去,很快带着几个仆从,将热水抬进来。

小兰英背着手道“公子,请沐浴”

说着,也不离开,眼巴巴的望着云禩,好似在等着云禩脱衣裳。

云禩一时间有些头疼,额角青筋微微跳动,道“兰英,你先出去罢。”

小兰英摇头犹如拨浪鼓,道“不行呀不行呀公子,兰儿还要伺候你沐浴更衣呐有钱人家的少爷沐浴更衣,不是都要有人伺候的嘛”

小兰英可是便宜四哥未来的妃嫔,将来要做答应的,虽等级不算太高,但也是四哥的后宫,到底是兄弟妻。

云禩压力很大啊

云禩揉了揉额角,道“不必了,我沐浴不习惯有人伺候。”

“哦”小兰英拉着长长的声音,蔫头耷拉脑,好似很失望的道“这样儿啊那兰儿退下去喽真的退下去喽公子若是改变主意叫兰儿哦”

说着,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

云禩看着小兰英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走到大门口,不由轻笑一声,突然道“兰英。”

“公子”小兰英脆生生的应声,噌的抬起小脑袋,两只大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兴奋的道“公子你改变注意啦要留下兰儿帮你沐浴嘛”

云禩摇头道“非也,只是想嘱咐你一句,不许偷看。”

“谁、谁要偷看啦”小兰英脸蛋咚的红了,头顶发射了一朵蘑菇云,跳起来便跑,窜出门去,“咚”的紧紧关闭大门。

云禩笑眯眯的摇摇头,这才将腰带抽掉,褪下外袍,迈进浴桶,舒舒服服的沐浴一番。

热水解乏,云禩泡了一会儿,热熏熏的,蒸腾的他困意浓重,便准备起身擦干净,上床歇息去了。

云禩哗啦一声从浴桶中迈出来,拿了布巾擦拭身子,灾区的晚间冷的很,小风冰凉,嗖嗖入骨,云禩大约擦了擦,赶紧裹上雪白的中衣。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系带子,便听到小兰英的大喊声“公子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小兰英风风火火,像一只小炮弹一样,连滚带爬的从舍门冲进来,一进来

“呀”

小兰英登时看到了只着中衣,还未来得及系衣带,敞着胸口,衣衫不整的八爷云禩。

小兰英当即满面通红,下意识抬起两只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大眼睛,但是指缝叉得老大,眸子晶晶亮的闪烁着,偷偷从指缝害羞的打量云禩。

第二声巨响,又有人冲进了云禩的屋舍,这次来人是四爷胤禛。

胤禛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八弟,还有捂着眼睛的小兰英。

胤禛黑着脸道“何事喧哗”

胤禛本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小兰英大喊着“公子不好了”,还以为云禩出了甚么事儿,毕竟杨氏背后之人针对云禩,地契也都是云禩的名字,若是有人趁着半夜对云禩痛下杀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胤禛又听小兰英“呀”的“凄厉惨叫”,当真以为云禩那面儿发生了甚么,他们住得近,胤禛想也没想,又是动作比思虑快,直接撞门闯了进来。

一进来,便看到云禩好端端的,只是鬓发微湿,单穿着一层轻薄的中衣,屋舍里还冒着袅袅的热气,显然是刚沐浴完毕。

胤禛头疼不已,道“怎么回事为何大呼小叫”

“八哥”

“八哥”

“怎么回事”

不只是胤禛,陆陆续续的,老九、十三十四全都冲过来查看情况,胤禛看了一眼衣衫还未齐整的云禩,道“穿好衣裳,我先出去了。”

说着走出屋舍,正好遇到了前来查看情况的诸位皇子。

老九胤禟道“四哥八哥呢八哥没事儿罢我方才听见凄厉的大喊声”

小十三点头“我也听见了。”

十四说“难道是刺客也太过胆大包天”

云禩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趁着胤禛拦在外面,赶紧把衣裳穿好,胡乱的系上扣子,这才走出去。

众人看到云禩好端端的,并没有甚么事儿,当即都松了一口气,云禩看向小兰英,道“兰英,你方才说甚么不好”

小兰英“啊呀”了一声,一拍脑袋“险些给忘了,公子,大事不好了,方才牢狱那边儿传来了消息,说是说是杨氏之女死啦”

杨氏死了

“怎么回事”胤禛冷着脸问。

云禩和胤禛的意思,是温水煮青蛙,杨氏之女的心理素质并不是太好,迟早会招供的。

但是眼下

小兰英道“兰儿也不知具体怎么回事儿,只听说太子殿下连夜去审问了杨氏,杨氏便触墙自尽了”

胤禛言简意赅道“去看看。”

众人快速赶到牢狱,一进去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就见杨氏之女已经断气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额角撞得烂七八糟。

头骨这般硬,想要触墙而死是相当痛苦的,场面可想而知是甚么模样,尤其是在牢狱之中,又不通风,还阴暗潮湿,血腥的味道更是浓郁。

太子胤礽还在牢房之中,袍子上溅了很多血迹,斑斑驳驳的,甚至脸侧和脖颈旁边,也残留着血迹,那是杨氏的血迹。

太子一面擦着血迹,一面道“晦气晦气死本宫了”

老九沉不住气,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道“本宫还想问怎的回事本宫奉命纠察此案,当然要来问一问杨氏端倪,哪知道她二话不说,突然便触壁而死”

老九狐疑的道“大半夜的太子殿下您来纠察杨氏还这么巧,杨氏便触壁而死了”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太子仿佛点燃的炮仗,道“老九,注意你的言行别以为皇阿玛宠信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太子的确是来盘问杨氏的,至于他为何大半夜而来,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杨氏构陷了太子,太子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想在皇上面前失宠,所以越想越不踏实,便趁夜而来了。

太子道“杨氏分明说,有秘密要告知本宫,哪成想”

哪成想杨氏之女竟然触壁而死,叫太子胤礽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阻止,还溅了一身的血。

云禩心中了然,垂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氏之女的尸体,杨氏构陷他人,帮助幕后之人贪赃枉法,多行不义,但也令人唏嘘,杨氏最后竟是也没有说出幕后之人的姓名,反而交代了自己性命。

云禩用平静又冷漠的语气,淡淡的道“痴男怨女最是无用的”

杨氏之女突然自尽,贪赃的线索便断了,只能从闸夫和铸钱的宅邸入手,但是很可惜,闸夫压根儿甚么都不知道,而宅邸分明是云禩的地产,再查不出其他的,可以说手脚做的相当干净利索。

他们来到灾区,纠察贪赃是一方面,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便是治理浑河,因着贪赃的线暂时断了,所以康熙把重点全部放在治理浑河之上,这些日子开始紧锣密鼓的治理。

天色阴湿暗淡,按照天文生齐苏勒的话,再过些日子,浑河便要迎来暴雨,浑河河床太浅,一定要在暴雨来临之前,清除泥沙,否则暴雨一到,水势涨高,必然会造成反复灾害,危害无穷。

这几日大家为了清除泥沙的事情忙碌着,紧赶慢赶,赶着与老天爷抢时日。

寂静的宅邸之中,一抹高大黑影熟门熟路的往宅邸后院的随墙车门而去,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待碰头。

高大的黑影驻足,对方低声道“这次没能扳倒八贝勒,主子已然动怒你当时怎么许诺的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主子养你干甚么用还不如养一条狗听两声叫唤。”

高大的黑影沉默着,安静的倾听着对方的谩骂,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一点子也不动怒,乌云密布,遮住了他原本便冷漠的面容。

等对方骂罢了,黑影才沙哑的道“贪赃赈灾银之人,并非八贝勒”

对方顿了顿,道“是与不是,你无需知晓,管好你的分内之事”

黑影却重复道“贪赃赈灾银之人,到底是不是八贝勒主子让我引众人抓住闸夫,顺藤摸瓜查到八贝勒的宅邸,但现在纠察的结果,贪赃赈灾银,至百姓不顾之人,并非八贝勒,与主子说的并不一样。”

“你只要记得”对方并未正面回答黑影,强调道“主子才是对你有恩之人,当年你父亲自尽,你嵇氏一族面临灭门之险,是谁救了你”

“是主子。”黑影的声音很低沉,沙哑的道。

“既知道主子对你的恩德,便牢牢记在心中,踏踏实实为主子办事,不该问的,一句话儿也不要问,可知道了”

黑影没有说话,对方似乎改变了策略,又道“他们这些做皇子的,哪个手里没有点儿肮脏事儿就算八贝勒不是这次贪赃赈灾银的真凶,他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黑影站在随墙门之下,听着对方的话,突然开口道“做皇子的,哪一个手里没有点儿肮脏事儿主子也是皇子主子的手里,有多少肮脏事”

对方一愣,呵斥道“放肆”

他似乎不想和黑影再闲扯这些有的没的,便叉开话题道“扳倒八贝勒的计划已然失败,主子的意思是几日后便有暴雨,灾区暴雨,死伤在所难免,太子贝勒一个不留,你知道该如何做。”

黑影眯了眯眼目,嗓音低沉的道“是。”

他说着,慢慢抬起头来,黑暗的乌云正好被冷风吹动,黯然的月光从半空挤下,投射在黑影的脸面上,那是一张满满都是书卷气,甚至有些迂腐气息的脸面,身材却犹如武将一般高大

嵇曾筠

这些日子忙碌的紧,云禩都是反回屋舍倒头便睡,第二日还要继续忙碌清除淤泥的事情。

云禩起了大早,天色还灰蒙蒙的,一出舍门便遇到了四爷胤禛,胤禛也起身了,一会子准备再去河床走走。

二人结伴出门,天文生齐苏勒和精于水利的嵇曾筠早已准备好,这些日子他们都是一同往河床去指挥修建的。

不知为何,今日的嵇曾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低头垂目,似乎在走神,思量着甚么。

“喂嵇曾筠嵇曾筠”齐苏勒唤了他好几声,嵇曾筠这才回过神来,道“嗯甚么实在对不住,小生方才怕是走神了。”

“怕是走神了”齐苏勒嘲笑的道“你就是走神了”

云禩道“这些日子奔波劳累,嵇先生怕是未有休息好”

齐苏勒好不容要找到了机会,又是一阵冷嘲热讽,道“是了,终归是一届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才忙碌了几日便累成这幅模样。”

云禩挑了挑眉,看了看嵇曾筠高大犹如武将的身量,又看了看齐苏勒那文弱的小身板儿,但笑不语。

任务七人心都是肉长的

云禩的左眼突然蹦出空间系统文字,毫无征兆的发布了一个任务。

单看任务的名称,云禩也看不出这个任务到底是干甚么用的,继而往下查看任务要求。

任务要求刷满嵇曾筠好感度,将水利专家嵇曾筠变成自己人。

任务奖励空间点数500;可种植作物1种;同盟卡1张。

同盟卡

同盟卡云禩并不陌生,小时候玩大富翁游戏,里面便有同盟卡,只要贴了同盟卡,在一定时间之内,双方都不会收取过路费,不管愿不愿意,就是同盟了。

云禩点击了查看卡片详情。果然,空间奖励的同盟卡意思也差不离,三个月之内,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强制成为同盟关系,且在这三个月内,好感度也会强制性的“虚拟升高”,变为100,时间一过,同盟关系自动解除。

同盟卡嗯,要做好朋友噢

踏踏踏

云禩正在查看同盟卡的详情,便听到马蹄声大作,一匹高头大马从身边擦身而过。

“当心”四爷胤禛反应迅捷,一把抓住云禩,将人向后一拽,那匹骏马堪堪掠着云禩的身侧飞驰过去,若是胤禛反应不快,云禩这会子怕是已经被马匹给撞倒了,这可不是闹着顽的。

“呦,对不住”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男子露出一个很没诚意的笑容,那一身体面又富贵的太子行头彰显着他耀眼的身份。

正是太子胤礽无疑了

太子胤礽手搭马辔头,宠爱的轻轻拍了两下马鬃毛,笑着道“本宫的马匹小脾性大得很,又怕生,方才没撞到八弟你罢”

云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四开裾衣摆,方才有胤禛拉了自己一把,的确没撞到,但是这灾区泥泞,太子放肆跑马,马蹄甩起一大片泥点子,正好甩在云禩的袍子上,开裾斑斑驳驳,已经脏得不成模样。

“弄脏了八弟的衣裳”太子胤礽很是居傲,不甚在意,一副慷慨大方的道“不过是一件行袍罢了,有甚么的,回头哥哥赔给你便是了。”

面对太子胤礽的故意找茬儿,云禩也没生气,表情始终淡淡的,只是扫视了一眼太子,太子胤礽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被云禩那样淡淡的一打量,后背凉飕飕的,莫名发毛,好似要被算计了一般。

是了,太子的感觉无错,云禩此时心中正在算计。他已然有了思量,任务七必须接,为了那张同盟卡。

云禩已然想好同盟卡的“归属”,自然是贴给没事找茬儿的太子。

三个月内,要做好朋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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