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利益熏心忘真义,孤魂黯荡断肠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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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客却冷笑：“我无信无义，又怎么会给你解药？……你老糊涂了？”
鹤发老者面色一僵，忽然很勉强笑道：“请您不要再开玩笑了，谁人不知道流水城宋客宋大侠最讲‘侠义’二字。”
宋客忽然带上面具，笑道：“侠义？哈哈哈，现在恐怕只有你不知了。”
“你当真要和我翻脸？”鹤发老者脸色一狞，凶狠喝道：“那我就拉你一起下地狱去！”
说罢他又使出他那对神鬼莫测、在江湖盛名已久的飞魔爪。
他本想要控制住宋客，逼他拿出解药，但是飞魔爪只飞到一半就轻飘飘、软绵绵地下垂，全已没了方才的威猛，而鹤发老者突然也趴在地上……
“此时此刻，你还妄想拿你的鸡爪在我面前耍威风？”宋客冷笑：“中了我的‘阎王散’，我叫你几时死，你就要几时死。知道吗？”
鹤发老者已提不起一丝气力，连爬起来都做不到，只能嘶声道：“宋客你他妈卑鄙无耻下流，你迟早会得到报应！……呸。亏我刚才还救你一命！”
宋客讥讽道：“你难道就很光明正大了吗？”
说着间忽然上前点了老者的穴道，使他再也动弹不得。然后又一掌击打在丹田处，废除他的修为。
鹤发老者痛苦道：“你何不杀我？”
宋客哈哈笑道:“看在您老刚才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宋阎王大人今天就发发慈悲……嗯，我就让您老在人世间多留恋一会，就让你等到五更再死好吧？只剩一炷香时间，您老可要好好忏悔一下人生，嘿嘿……”
鹤发老者很难想象此前人们眼中温文儒雅的大侠客，竟然会露出这么令人作呕的嘴脸。不禁苦笑起来，他早已知天命，只是不甘生命年华的逝去，为了寻仙问道求长寿，情愿放下一切，谁成想此刻却是先把命搭进去了……
……
宋客谈笑间也已然抹除了四周所有属于他来过的痕迹，如此，等天亮后即便有人发现，上报给官府调查，也绝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他做完这些后便赶紧离去了。
……
时间正在分秒流逝。
但对鹤发老者来说，却是每一秒都像是煎熬，每一刻都像是催命符一般。
毕竟一个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该是多么令人悲伤的一件事。
更悲伤的是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此处方圆几里都是古家堡的地界，而刚才在他协助屠戮之下，这里已经变成一片死地。只有死人堆，根本没有人会来救他，也根本没有人会陪他说话，他只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孤独地死去……
“呜呜……呜……”盛名江湖已久的老前辈突然哭了起来，凄惨的声音非常渗人。鬼听得都要被吓到。
这时。
之前倒在地下‘死不瞑目’的小古寒突然瞳孔一动，直直跳了起来。
鹤发老者一惊，失声道：“你是鬼？”随即又苦笑道：“我在害怕什么，我等下岂非也要变成鬼？”
古寒站起来后也是愣了片刻，他发现心口处的创伤竟然已愈合？而且身体其他地方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想了想，他似乎懂了。
父亲也曾给他讲过更多仙人洞府的故事，先前服下的那枚碧绿的丹药，应该就是他曾说过，在洞府里得到仅此一枚的假死丹……
一切都是父亲的安排。
他早已算好，在假死丹的药效即将要发挥的时候，用内力让刺入自己后背的长剑产生些许弯曲，从外面来看像是穿透心脏正中，其实已然悄悄避开了心脏。
而后药效发作，自己的死亡当然也只是假象。
……
鹤发老者似乎也发觉不对劲，叫道：“不对，不对！你根本不是鬼，你根本还活着！”
古寒回过神，冷冷看着他，若不是这位所谓的高人帮助那个伪君子宋客，父亲和族人们又岂会……
但是。
他怎么也会落到这副模样？他武功应该还在宋客之上的，难道也被宋客暗算？真是活该……
想到这里，他提起父亲的长剑，一步步向他走去，意图已经很明显。
他早已恨欲狂，恨不得立刻杀人泄愤。既然老天爷给了机会，那么这人生中第一次杀人，就拿这个所谓的高人开刀吧！
鹤发老者也发觉异常，试图和蔼笑道：“小朋友，快快放下屠刀，我有一些话要说。”
古寒停在他身前，声音还很稚嫩，道：“有话快说。”
鹤发老者问道：“你想不想报仇？”
古寒点头道：“想。”
鹤发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满意点头，说道：“那你就要照我说的去做，这样才能成功复仇。因为现在我们有共同的仇人！孩子，来吧，先帮我解开穴道，再帮我找来几种药材，速度要快，已没多少时间了。如果可以暂时延迟我身上毒性的发作，我们就能先离开这里，只要尽快找到我认识的一个妙手神医，就能进一步遏制这种毒……我虽然武功被废，但也至少能多活几年。”
古寒点头道：“还有吗？”
鹤发老者开始谆谆善诱道：“宋客绝想不到我们还活着，届时，我可收你为徒，教你毕生所学，让你继承我的衣钵。你学成后我们即刻卷土归来，一起寻找宋客复仇。届时，我拿我的解药，而你可以把宋客的头砍下来当球踢，岂不美哉？”
古寒点头道：“还有吗？”
鹤发老者想了想道：“我们到时候成功做掉宋客后，再把他家财产五五分，一起去享受人间的荣华和富贵，岂不乐哉？……”
古寒点头道：“还有没有？”
鹤发老者道：“没有了。”
古寒道：“嗯。那么你就带着这个美丽的梦上路吧。”说罢便一剑刺去，稳稳刺中他的咽喉命脉。
一代高人，就此绝世。
……
来到庭院中，古寒把背上父亲的尸体轻轻放下。随即又进进出出，把所有族人的尸体全部抬出来……
最后。
他看着满院子的尸体，终于忍不住感到一阵晕眩，他任由自己身躯直直倒下，摔在地上。
这时，他看见天空中高挂着的那一轮圆月，是那么的美满，那么的皎洁。那一刻，他眼角忍不住划下泪水，曾经，曾经这座庭院何尝不是充满美好，充满欢声笑语，怎么就瞬间破灭呢……
……
良久。
他平复心情，终于打起精神，一把火把整个古家堡上上下下烧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