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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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信仰之后的芮姜，像是变成了一只被抽去软骨后的爬行动物，浑身找不出一丝力气。
原本想在家躺一天后就返回店里，结果连续躺了三天她依然没有动力。
这三天，她的大脑迎来了史无前例的信息爆炸，思考着一个接一个超现实问题。
比如：她的小孩之所以没能来到这个世界，是被命运阻止了？还是他自由意志的选择？
从科学的角度论证，当然还是她黄体酮激素严重下降后导致的结果。但是在梦里见到灵溪的时候，他明显不是一个普通孩子。
再者，灵溪带她见金刚萨埵，从当时的情景看，似乎是为了让金刚萨埵做调解者，赶走李绍钦的那帮多事祖先。
那么延伸出来的问题有：
1.灵溪为什么知道她正被纠缠，并及时出现在她面前？
2.金刚萨埵那种等级的神灵，它的庙宇，灵溪为何能自由出入？
3.灵溪在佛像前拉屎的行为，分明是对金刚萨埵，抑或者它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不满。那么不满的理由是什么呢？金刚萨埵对她冷眼旁观？
4.灵溪侮辱金刚萨埵的佛像，会被惩罚吗？
以及，突然闯进灵溪精神领域的那只乌鸦是什么身份？
还有，山神把灵溪放进冰水中后，解释说要去除灵溪身上一些不好的东西，具体指什么？
最后，她的存在，是否具有意义？
这些疑问一遍又一遍对她的灵魂发出审问，令她不自觉地追溯从前那个还没丢失掉初心的自己。
童年时代，她总是喜欢抬头仰望星空，她的愿望，有些宏大。就是要在有生之年，填满自己所有好奇心！
她想要了解世间万物、包括宇宙运转的规律。尝尽天下美食、读尽天下书、用她的双脚丈量完这颗星球的每一寸土地，然后亲眼见证世界每个角落的人们，正过着怎样与她不同的生活。
回顾往今，她忍不住对自己产生质疑。
“那些愿望，真的是由我个人的意志所产生的？还是一开始被注入进我意识里的一道程序？如果不是如此，为什么我跟身边人一起长大，每个人的愿望，却各有不同？”
她开始用电脑看一些猎奇的视频和文献，主要研究的是遗传学。
如果说每个小孩的出生都是其父母基因组合后的复制体，那么神学瓦解，生物学兑现。但……微妙的是，网络上许多父母讲述自己孩子的时候，都表达了不同时代灵魂互相之间的难以理解。
甚至是双胞胎，也可能与生俱来就性格各不相同。
“那么？假设宇宙其实是一台巨大的主机，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随机写好的程序，造物主创造这一游戏的目的是什么呢？”
芮姜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终究意识到自己荒废了好几天时间，于是决定振作，在家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
比如剪辑视频，然后发抖音、小红书、公众号和微博活动。
这些事情她都可以靠一己之力完成，但由于刚开始做，而且几乎没有运营推广成本，所以她其实期待不高。
只是没想到，公众号发布文章后的第二天，就跑来了十几个关注粉，而且其中一个账号，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留言。
留言者称她为妹妹，三句话两句不离情感问题。
又是李绍钦那搅屎棍！
芮姜翻了个白眼。
那男的想干嘛？
快三十岁了，被她一脚踹飞后，在外面找不到人傻钱多的老实女人接盘，就对她阴魂不散吗？
芮姜恶从胆边生！
前尘往事，今时今日，她非要给他上一课！
让他好好掂量一下自己！
当后台密密麻麻的留言高达十几条后，芮姜主动添加了那个头像为女生的微信账号。
看了看朋友圈，发现她还是个微博小网红，似乎暗恋着一个有妇之夫的牙医，在微博写了很多小作文想要小三上位。
芮姜越看越恶心，心想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知好歹死缠烂打的男人，和一个不知廉耻狗皮膏药的女人，他们双方联手了吗？
女人添加她后，就开始演琼瑶剧了，说自己爱上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不知怎么办。
芮姜的脑子或许是被金刚萨埵开过光了，突然思路无比流畅，立马体会她是想影射李绍钦让她被小三的事。
卧槽！
那男的可真把自己当一盆菜！
且不说他品性有多垃圾，他的相貌和年龄以及个人才华，放她前男友堆里啥也不是！
所以，因为走运沾染了她这个底层男人的终极梦想，就洋洋得意，四处扩散他们之间的事，甚至还编造她如何深爱他的剧情，以炫耀自己了？
芮姜坏笑地咬了口手里的青苹果，把穿着睡裤的脚蹬在座椅上，然后一计涌上心头。
她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呢？
她今天非要当着他熟人的面，把他的脸丢尽！
“你是不是没有市场行情啊？别人用过的老男人你也要？”
她用键盘打了一行字发给对面的女人。
李绍钦让女人抛出这问题等她回答，无非是两个原因：
1.李绍钦把自己当成古代皇帝，期待她能上演后宫剧里，女人们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剧情。
2.李绍钦并没有结婚，只是有别的女人，已断绝联系。但她当初甩李绍钦的时候，对他有女人的事表现得不够刨根问底，于是他打算表演新的谎言，重塑无辜男人人设。并期待她会在得知他空窗后，主动上位成正牌冤大头。
她粗鲁的语气，让对方全员震惊，然后女人愣了三分钟后才回复：“可是……我跟他是真爱……”
“是吗？我不懂你，我只爱处男！如果男人没有把他最宝贵的第一次给我，我是不会负责任的！毕竟一双破鞋，不知道多少人穿过，谁稀罕！脏不脏？万一得病怎么办！”
芮姜的话针对性很强，李绍钦坐不住了，立刻要求暂停聊天，双方开视频通话，确认是不是本人。
他没有让自己和他母亲出镜，而是让他邀请来的一名女心理咨询师出镜，也就是微信朋友圈照片的本人。
女心理咨询师的微博和这个微信号动态，都是他昨天用技术手段搭建的，为了就是迷惑芮姜。
而芮姜的直觉却非常明确地告诉她，自己被下套了。策划这一切的，就是那个平平无奇的李绍钦。
除了他还有谁？
她平生又不树敌！
芮姜打开了摄像头，应付他们，但只让自己穿着睡衣的肩膀出镜。
屏幕里出现的女人，跟朋友圈和微博的自拍照长得一摸一样。芮姜笑了笑，知道这女人只是个幌子，然后她继续啃苹果。
女人问：“你有深爱的人吗？”
“有啊～很多！以前的中学学长、后来谈的富二代男友、工作时遇见的一个超帅领导，还有约会过的骗子小哥～他们都跟我深深爱过！”
芮姜笑着答道。
对于李绍钦的部分，她只字未提，她偏要让他的期待落空。
“额……那些都有一定时间了吧？最近没有吗妹妹。”
“没有，最近遇见的都是庸脂俗粉，激不起我内心的波澜。一堆破鞋！”
李绍钦的母亲吴萍坐不住了，拿起键盘对芮姜开骂道：
“你怎么说话的？你有没有家教？别人家辛辛苦苦培养的儿子，你把他当狗对待？还让他做你的奴隶？你知道他父母花了多少成本，才让他变得如此优秀吗？”
芮姜注意到，这段话发送给她的时候，视频里那个女人一动不动，显然是对面多人联动一起对付她了。
看这气急败坏的语气，恐怕真是李绍钦的老母亲。
她笑了笑，丝毫不心虚。
遇见过的男人里，李绍钦属于最平庸、最没种、给她招惹麻烦最多的一类了！或许是她三观不正吧！但像她这种不缺男人的外挂级桃花运，什么时候为男人吃过苦？
况且她要求李绍钦支付她赔偿很合理！
谁让他自己没本事还要对她装逼炫富呢？
搞了一堆恶心事烂摊子留给她，她及时止损好聚好散。他倒不依不饶，还扭曲事实靠侮辱她发财。
利用完她不够，还想利用她一辈子。现在跟无赖一样，要求她爱上他？
甚至还单方面带人考验她？
那么如今，无论她扇他的耳光有多响亮，他都得忍着了！
她狠狠地把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十指飞快敲了段文字发过去：
“对！我就是让他当狗！把他当奴隶使唤！谁让他自己不值钱呢？一双破鞋还抬高自己价格？我玩他怎么了？我就玩死他！他的九年义务教育、寒窗苦读，就是用来勾引女人玩他的筹码！谁让他自己不检点？穿得那么暴露来见我？现在被人玩完就甩了！怪谁呢？还不是怪自己不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