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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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发现芮姜吻了他后，李绍钦起初一愣，两秒后，他也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异性产生心动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见过那么多高学历的美女，但只有和芮姜相处的时候，才真的有一种，想要搭建家庭的冲动。
芮姜在他眼中，是个生动且有趣的人，跟她聊天的时候，他总是无比愉悦。
他对芮姜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芮姜的一切都仿佛是造物主为他特地打造的，他们之间的灵魂天生就互相契合。
但观察芮姜将近六年，他知道芮姜很受异性欢迎，换过不少男友。于是，当他终于尝到了她唇齿间的甘甜，伴随着莫大的幸福而来的，是更大的不安全感。
他想让她变成他的私有物，就现在！
二人牵手走出园区之前，李绍钦缓缓开口道：
“前几天，有个同事带他儿子来办公室，那个小男孩超级可爱，要是以后我能有个儿子就好了！”
听到这话，芮姜突然清醒了过来。
在她长大的小县城，很多男人骗文化程度不高的女人结婚，都是先让她未婚先孕，然后去做B超。
当发现是女孩的时候，男方就以父母要传宗接代为借口要求打掉。
如果怀的是男孩，等生产后再结婚。
芮姜的老家在江西，全国著名的高彩礼地区，但是这些未婚先孕的绝不可能拿到高彩礼，谈婚论嫁时处处受男方父母挟制，婚后名声也不好。
她心里露出一丝冷笑，没想到这个普普通通的程序员，居然也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她若无其事地答道：“但我更喜欢女儿哎！女儿可以穿公主裙，我一直想要一个眼睛大得像葡萄一样的可爱女儿。”
吴雨的脸上果然闪现一丝慌乱，紧接着说：“女儿也好！人家都说儿子是建设银行，女儿是招商银行。生女儿的话，以后都不用买房了，还可以收到彩礼。”
听到这话，芮姜瞬间感觉索然无味了。
这男人满口期待家庭温暖和爱情，心里考虑的全是自己的利益。
她这种不缺桃花缘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跟小县城里的无知妇女一样，为了一个平庸至极的男人委屈埋汰自己？
本想谈个恋爱打发时间，看样子得换人了。
但他是她的客户，既然双方不合适，还是不伤和起地好聚好散吧。
她叹了口气。
而李绍钦的表达其实才刚开始。
“反正我有两套房子，就生一儿一女吧！以后老了他们各分一套。”
第一次约会就显露自己的财产，无非是发现自己硬件条件不足，处于弱势地位，才寻求外力支援。
两套房吗？条件普通吧……
虽然她买不起，但追她的人里一大堆有房有车的。
于是她礼貌地说道：“那你条件不错哦！一定能找到合适你的人！”
这个男人还不知道，他太得意忘形，已经几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的品性，导致面前的约会对象开始反感他了。
芮姜刚才的话让李绍钦心里一沉，他感觉到了隐约的拒绝之意，于是继续说：
“我父母经常给我安排相亲，都是些有钱家庭的女儿。国外留学过什么的……因为我爸妈是公务员嘛……所以，希望我找个富二代官商勾结……”
芮姜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在激她，她可不吃这一套。
于是她接着话题说下去。
“富二代啊……我以前很多同事都是有钱家庭的女儿，性格超好，而且长得都漂亮。可惜我不是富二代，我家境很普通。”
男人最喜欢在自己觉得十拿八稳的女人面前，用对比法，搬出更优秀的异性，让面前的女人自惭形秽，从而抬高自己的价值。
但芮姜真心不缺可选择的男人。
她感到这次约会索然无味了，于是一声不吭走到园区门口，跟吴雨友好道别。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上只剩她一人，她感觉自己像个没有归属的孤魂野鬼，在世间漂泊着。
排除程序员这份工作之外，吴雨并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而且其实她也介意每次送外卖，吴雨总是迟到让她等。
她觉得吴雨缺乏时间观念。
包括今天约会，他也迟到了几分钟。
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客户，所以她才不说。
原本她是真心想把他发展成男朋友，但如今已经没了兴趣。
只是没想到吴雨对这次约会的感受似乎与她不同。刚走出十分钟，微信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
“姜姜，其实我父母一直希望我回家当公务员，但……我想自己在外面……试试……”
公务员吗？
芮姜皱起了眉头。
公务员家庭可不是她愿意选择的人家。她这一辈子习惯了自由自在，公务员家庭约束多、麻烦多、如果不是大贪官，也没什么钱。是贪官的话，倒台的时候，她很容易受牵连。
嫁给公务员，可就没办法住在小公寓里领家务费了。他们正常的那点工资，自己都不够花。
“你自己决定吧。”
芮姜回复道。
她想结束话题了。
吴雨突然又发来了500转账，继续说：“等我忙完这阵，我们看电影吧！你负责买门票和爆米花哦！”
电影票价最多单人160，爆米花几十块钱，吴雨多给了。
看来他在用金钱讨好她。
芮姜并不是女权主义者，别人的礼物和转账，只要对方敢给，她就敢收。只是今天，她有些犹豫了。
她心想：或许现在错在自己，毕竟才刚接吻就厌倦冷落别人，实在是不礼貌。
于是她收下了转账，然后对吴雨说：“忙完通知我一声就好了，到时候再见。”
“嗯。”
李绍钦失落地回复道。
他不知道芮姜突然变得冷漠的原因，他的家庭并不幸福。跟她诉说那些事，其实是希望得到她的安慰。
然而她并不在乎。
李绍钦其实撒谎了，他并没有两套房，现在的住所是单位提供的宿舍。
由于这几年反腐行动特别严重，作为高官子女的他，财根本不敢外露。
公司的账目都是他生母负责管理，即使赚到钱也是一大堆人分，能实际到他手的，并没有多少。
而且做生意有盈有亏，赚钱之前得先花钱布局。最近亏损的一分之二酒吧，让他家元气大伤。他们投资的几部影视，也没有通过审查，不允许上映。另外还有个一直盈利的电商品牌因为涉及重大纠纷，近期股价大跌。甚至是为他家服务的云狐科技，这两天也开始不安稳了。
李绍钦的家里实际正在破产边缘。
但他迫切地想留住她，便习惯性地扯了谎言，然而芮姜却表现得兴趣泛泛。
他们不是接吻了吗？
她却并没有对他动心？
不知为何，李绍钦心里突然生起了一股愤怒！
男男女女之间本就纠缠不休，爱来爱去最后也只是排遣寂寞。热吻过后，两人的心情却变得更加空洞。
双方各自返回自己的住所，李绍钦盯着不再弹出消息的微信界面呆呆出神。芮姜褪去了衣物，卸妆后用热水冲了个澡。
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桀骜的眼神，狡猾的父亲总是装作思维先进的样子，一遍遍对她说：“以后你必须成为一名独立女性，绝不能受男人的掌控。”
她一度以为父亲是为她好，当然她自己也有此打算。
可后来，当她知道父亲给情人买的一套衣服抵她半年生活费。大学期间全班家境最好的她，每个月家里给的钱比领低保的贫困生还低。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从小，大人从未给她买过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她的衣柜里只有校服和睡衣，吃穿用度都被要求极度节约。
她一直以为她家非常贫穷，于是她懂事地从未对长辈提过任何要求。
直到，高考结束后，班主任告诉她，她家开着县里最大的医院和工厂，她震惊了。
上班后，父母遭遇经济困难，一次次开口逼她给家里转钱，还嫌弃她不到两万的月薪太低的时候，她更震惊了。
她很想开口问：不是说我是独立女性吗？不是说你们老了之后不靠我，所以才穷养我，对我“美式教育”吗？
鬼扯的“美式教育”，美国从来没有过这种刻意的苦难教育。
“既然我妈能合理地成为寄生虫，一辈子被男人供养，靠吸周围人的血维生。我为什么不能呢？我就应该当老黄牛，一辈子给身边人供血吗？”
芮姜心想：她将发挥自己的优势，无视任何人的说教，过上电视剧同款吃喝玩乐的，假主妇真贵妇的悠闲生活。
绝不可能为任何男人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