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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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敢留下来,到底还是因为他有卡牌保底,加上现在“黑暗艺术”已经是他的了,即使消耗卡牌逃生也是不亏的。
况且戈温怎么说也是比自己多活几十年的人,和他交流多多少少能得到些信息。
正因如此,伊甸才在脱离阴影状态后第一时间发声,为的就是占据主动权,好让自己在接下来的“谈判”种获得更多优势。
显然这时候某人已经把他从历史书上学到的知识忽略的差不多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有考虑到信息严重不对称的情况下的谈话可能会导致怎样滑稽的结局。
好在戈温虽然表面上脾气古怪,但内里还是一位厚道的学者,这才让事情没有朝着某种奇怪的方向展开。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您会认为我是一位巫师?”伊甸微微前倾,想要从老人眼中看出些什么。
“很简单,不知道你是否记得经过甬道时曾感受过的法力波动?”戈温抬起右手,在空中凝聚出一道符文。
【给我回血的那个?那我当然不可能忘得了啊。】
伊甸点了点头。
“这是个干涉法术,如果你是法师或者牧师,那么它足以让你难受一阵时间,但你却毫无反应。这样的情况我只在书中有关巫师的描述中看到过,也只有巫师才能无视法术模型直接将其分解为最基本的魔力并吸收。”
【合着这红/蓝/黑/金/腐/骨心的设定这么离谱,所以蓝心在这里是魔法之心的意思而非魂心?那这金手指可nb大了,对抗法师岂不是无敌?】
然而戈温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伊甸已经起飞的心坠机了。
“别太得意,孩子,这样的吸收是有上限的,从你目前的状况来看,你是没办法完全吸收的高强度法术,而溢出的部分哪怕再少,也足以杀死你了。”
“......”
戈温并没有在意伊甸的沉默:“好了,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如果你的回答能够令我满意,我也许会乐意为你解答更多难题。告诉我,你是否知晓这把匕首的第一任主人?”
这样的问题直接让伊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眼下没有太多时间让他慢慢思考,他只能先把球踢回去,在对方回复之前编造后续的内容。
“没错,但你是如何知道的,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呵,恐怕就连树上的鸟,在面对虫子时,它那捕食的**都比你隐藏得要深,你在匕首那里停留太久了!”
戈温略带嘲讽的语气让伊甸感觉十分难受,他从未想到穿越前欧美影视剧中人物所遭受的训斥有朝一日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他有些同情那些主角了。
“哦,我想是的,我确实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过于惊讶的时候。那么,你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有关于匕首主人的事情?事先声明,对于这家伙,我所知道的可能不比你多多少。”
“你所知的全部。”
虽然老人只说了三个单词,但他的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求知欲,却让伊甸不得不改变策略,临时根据犹大的背景,以及自己所熟知的中外历史典故,编出一个逻辑较为完备的故事。
“好吧,希望这回答能让您满意,对了,您不会食言吧?”
“我还不至于低劣到对一位客人撒谎。”
熟悉的态度让伊甸眉头微微一皱,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象征性地清了清嗓子,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希望您能够满意。”
“据我所知,匕首的真正名字应该是‘黑暗艺术’,他的第一任主人就同这把匕首一样,是一位背离主流的艺术家。出身卑微的他并没有自己的姓氏,周围的人都叫他‘朱达斯‘(Judas),据说这是他家乡一种植物的名字,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考了。”
听到这,戈温赞同地点了点头,除了这个怪异的名字外,其余部分与他目前所知晓的信息相吻合。
见此,伊甸原本有些高悬的心渐渐放下来一些,握卡牌的力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在之后的许多年里,朱达斯一直过着一边卖艺一边流浪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名叫克里斯特·吉瑟斯的男人,男人无偿治愈患病穷人的壮举让他震撼。从那以后,他便追随吉瑟斯,成了其门下一位学徒。”
胡诌的同时,伊甸也没忘记观察戈温的表情,可惜对方那张大半都隐藏在须发之下的面庞让一切尝试都成了无用功,他只得继续编下去,等待更加明显的反应出现。
“作为克里斯特的第十二个追随者,也是最后一个学徒,朱达斯并没有像吉瑟斯本人和其他追随者那样献身于他们的事业,也正是这微不足道的私心,导致了背叛的发生。”
听到这里,戈温的双眼绽放出一丝极微弱的火光,而这点光芒恰好被一直关注着的伊甸捕捉到,这让他明白,自己是说到对方感兴趣的点上了。
“之后似乎又发生了很多事,可惜我所看到的文献记载甚是不详,我也只能靠着这些信息拼凑出一个模糊的真相,希望您能够理解。”
为了配合气氛,伊甸特地将匕首从口袋中拿出。
“您可知,这把匕首上除了被被叛者的血之外还有谁的血?”
“……”
见戈温没有表态,伊甸不在卖关子,说道:“还有朱达斯的。”
他停顿了一小会,想要给戈温消化这个信息的时间,显然这是多余的,老人依旧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前往某一座城市的途中,朱达斯和吉瑟斯产生了分歧,十字路口前,他主张走右边的大路,这样他们可以拯救被困住的支持者。但克里斯特不愿这么做,他声称如果走右边,那么他们最终只能到达一座死城,城内的居民会因为一场瘟疫而全部死去。”
“朱达斯以及其他追随者相信了吉瑟斯的预言,可当他们来到目的地后,预言中的瘟疫并没有出现,等待他们的只不过是几个染上风寒的病人,那些支持者也因为无人救助而被反对者关进了监狱。”
“正因如此,朱达斯不再信任吉瑟斯,他离开队伍,只身一人来到反对者面前,出卖了克里斯特的行踪,而那些人给他的报酬则是——三枚金币。”
知道这时,戈温才难得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这又和匕首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在那之后,反对者们成功抓住了并没有做出抵抗的吉瑟斯,并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这把匕首将其钉死,作为一名巫师,他本不应如此轻易地死去,可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对抗死亡的行为,任由自己的生命流逝。”
“围观的朱达斯看到这一幕之后,懊悔如同一双有力的大手一般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他本来只是想给吉瑟斯一个教训,因为他知道所谓的反对者不过是一群普通人,他们根本拿克里斯特毫无办法!”
伊甸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听到。
“可以了,我差不多已经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了,说吧,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
伊甸表示自己不太能理解这老头的脑回路,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必要继续编下去,便问道:“那么,您能跟我讲讲您是如何得到这把匕首的吗?”
“匕首是从我学生的尸体那得到的。”
【擦,这也太劲爆了,总感觉过会就会变成‘我是从一个叫伊甸的巫师的尸体上得到这把匕首的。’我是不是应该准备跑路了?】
不过考虑到戈温总喜欢做出这种十分唬人的行为,伊甸还是打算问清楚再考虑跑路的事情:“您能不能详细一些?”
“啊,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了,当时帝国濒临崩溃,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老鼠们也开始活跃起来,我的学生受到其中一只蛊惑,拿着这把匕首杀死了他的同学。”
“当我赶到时,他正在以同学的尸体为祭品向某个家伙献祭,我顺手打散了那个家伙,在他消散的同时,我的学生同样失去了生命,埋葬好他们以后,我得到了这把匕首。”
【早说啊,差点就害得我浪费掉一张卡牌,幸好我够稳,不然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的。】
带着一点小小的庆幸,伊甸又问道:“您能再跟我讲讲这座城市的过去吗?”
“这座城市很大,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恐怕我没时间和你面面俱道。”
“关于执政者们,以及为什么市政厅建在贫民窟旁边?”
这也是不久之前伊甸在城里闲逛时所发现的“奇观”——距离市政厅不到50米的地方就是贫民窟入口,光鲜亮丽的大路和污浊不堪的泥泞之间只隔了一条小河,这样的反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哪怕是熟读中世纪历史的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真想知道?”戈温注视着伊甸的双眼,仿佛在审视他的灵魂。
伊甸虽然不太理解这突然郑重的氛围,但还是点点头:“当然。”
“这一切,都要从弗雷海文上一任市长,赫曼·耶罗(Herman·Yellow)说起。”
“上任?”
“是的,上任。”
戈温拿起一旁的水杯,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我和赫曼的父亲是老朋友,所以他从小就在教会里跟着我学习,不得不说,那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可惜他只学会了仁慈,却没没有学会保护自己的手段。”
“戈登(Golden·Yellow赫曼的父亲)也知道这一点,从一开始,他就打算让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佛曼·耶罗(Fourman·Yellow)去当赫曼的保障,可惜他忽略了小儿子的感受,最终导致了那场发生在市政厅中的弑兄惨剧。”
【乖乖,戈温你是老煞星吗?怎么周围总是有这么多凶残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点,免得到时候被小白背刺?】
接二连三的劲爆消息让伊甸差点没能绷住,眼中被隐藏的微光都不受控制的再次亮起,好在戈温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理会他,继续说道。
“戈登去世之后,赫曼继承了市长的职位,在教会里见惯了底层人悲惨生活的他,上任之后就想做些什么以改变底层人的遭遇,这也是他将市政厅搬到贫民窟旁边的原因。”
“因为有戈登嫡系的支持,在最开始的十年里,赫曼的改革十分显著,他虽然在魔法上没有天赋,但在管理城市方面却比他的父亲还要出色,不但成功保住了弗雷海文的中立地位,还保证城内每家都至少有一个人能够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那是海文最辉煌的十年,过去恐怕也只有埃莫尔时期才能与之媲美,厄尼河上停满了贸易的船只,沿岸是一片又一片的稻田。”
“赫曼几乎是做到了让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用为生活担忧,就连贫民窟都和如今的市区没什么区别,当时的每个人都生活在幸福之中,除了佛曼。”
【经典哥哥光芒盖过弟弟】
伊甸在心里评价道。
“看你的表情,估计已经猜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了,是的,佛曼不愿意永远生活在赫曼德光芒之下,他不愿意别人总将他和他的兄长做对比,他花了八年时间,在那八年里,天鹅堡(佛曼的封地)内比城中最肮脏的下水道还要污秽。”
“原罪教、德纳尔涅的军事情报处、艾科纳弗的策士军团......他几乎和每个见不得光的组织都有交易。”
“最终,他得逞了,哪怕我已尽全力保护赫曼,可还是让他得逞了。”
说到这,老人罕见地流露出懊悔的情绪。
“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得那个夜晚,我交给赫曼的火花护符被触发了,而当我赶到现场时,满身‘黑泥‘的赫曼在火焰中化为一团灰烬。”
“是的,他在护符生效前便被某种污秽之物浸染,那是只有原罪教教宗才会使用的东西,天知道佛曼到底许诺了多大的好处,让教宗出来帮他谋杀自己的亲兄弟。”
“并且,通过火花护符,他将这个罪名嫁祸给我,两大帝国及其附属王国也借此向教会施压。迫于各国的压力,教会不得不对我进行处罚。”
“去与留,最终,我选择留在这座图书馆里,哪怕永远不能离开图书馆半步,也要留下,因为......”
“因为你还没有为自己的学生报仇?”
“是的。”
戈温的故事让伊甸有些许动容,同为老师,他自然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看来赫曼的死对老人的打击真的很大,所以他决定帮老人一把。
“那么,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你说什么,帮我?”伊甸的请求让老人有些意外,但随后他又想到了些什么,摆摆手,“不,你帮不了我什么,即便佛曼已经准备和原罪教决裂,他依旧不是你能对抗的,或许等你成长起来以后可以,但现在绝对不行。”
伊甸虽然很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确实没有达到游戏后期那种秒天秒地的程度,不过一想到自己还有“谷底”他又有了一些把握。
“那么,您有没有什么能够短暂提升实力的道具?”
戈温以为他这是要靠透支的方式帮助自己,拒绝道:“你的天赋惊人,慢慢学习总是可以达到的,没必要靠透支的方式,况且我也从来没有收集过类似的物品。”
“真的没有?”
“真的”
“好吧。”伊甸有些失落,“那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拜访您。”
“等等。”就在伊甸将要下楼时,戈温突然叫住他,“如果你真的想做些什么,可以到贫民区看看,那里有一些小的原罪教据点,拔掉他们、嫁祸给弗曼,这么做,或许能进一步推动两者决裂。”
OK。伊甸朝戈温比了一个地球上流行的手势,之后便发动”黑暗艺术”,自暗影中穿透墙壁,向着贫民窟的方向遁去。
OK?图书馆内,戈温照着伊甸的模样,做了一个相同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