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也许她真的爱她吧,但是里面掺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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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宴，不欢而散。
桌上众人神色各异，而苏渺神色如常，径自吃饱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即便是相当讨厌苏渺的苏越，也不得不夸一句够勇。不过，对此苏越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苏渺越这样闹，苏父就越不喜欢她。家里的家长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那她还能在家长久地呆着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所以，在苏宁轻扯苏渺的袖子，让她不要再和父亲顶嘴的时候，苏越拉住了她。他善良的傻妹妹诶，真是太单纯了，他恨不得下一刻苏渺就被赶走。
而苏夫人在苏老爷离席之后，头疼地看了大女儿一眼便随着丈夫一并出去了。渺渺才刚回家来，她不想女儿就这样招了父亲的厌恶。
苏渺对此无所谓，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不长久的，而且她回来的本意也不是来这里寻找所谓的家人亲情。她只要做好自己便是了，大家面上过得去就好，也不必装得真有那么亲密。
抱着这样的心态，苏渺是吃嘛嘛香，睡眠质量也超好。而另两位主人公就没有苏渺这样的好心态了。
“……老爷，你放宽心些，别和渺渺计较。我明天会跟她好好谈谈的，让她改改这性子。”苏夫人软声道。
“改？”苏士瞻冷哼一声，“你觉得她会改吗？瞧瞧她今天晚上说的是些什么话，这是一个为人子女该有的态度吗？我没有硬性要求她一定要喊我一声爹，可你看看她我说一句她反驳十句……”
“唉，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苏夫人眼眶红了，“若是当初我生产的时候没有血崩，能够好好地生下两个孩子，没有欠下神医的救命之恩，渺渺也就不用……这样，我们便能好好地教养渺渺了……”
见到苏夫人这般，苏士瞻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苏夫人的肩膀，道：“夫人，你别这样想，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怪，怪渺渺命不好吧……”
苏夫人是在忍不住，趴在了苏士瞻怀里，喃喃道：“我们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就变车这样了呢……”
“你明天好好和她谈一谈吧。”苏士瞻顺着自家夫人的发，“我也不求别的，也不要求渺渺像宁宁那样优秀，只要规矩一些不给府里丢脸就行。”
“嗯，我会好好和渺渺说的。”苏夫人闷声应道。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苏渺如往常一般早起想要出发去医馆，没想到刚出房门就被苏夫人拦住了。
苏渺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听到少女的称呼，苏夫人有些接受不了，现在连姨母都不愿意喊了么。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渺渺，娘和你好好聊一聊好不好。”
聊一聊？
想了想，医馆里有师兄和师叔他们坐镇，她今天晚点去或者一天不去也没关系。
眼见苏渺迟迟没应声，就在苏夫人脸上露出几分恳求之色的时候，她开口了，“好，您想在哪里谈，我的房间还是别处？”
“都可以，那就你的房间吧。”说着又怕少女不答应的样子，连忙追加道，“渺渺，你觉得可以么？”
“可以。”苏渺答道。
她偏身让开，请苏夫人进到房里来。
看着对方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招了她的厌恶似的。苏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开口道：“夫人，不必如此紧张，我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这是您的家，您想如何便如何。”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渺渺，我……”苏夫人连忙想要解释。
又来了，又是这样。苏渺有些不耐烦了，她微笑道：“夫人，我懂您的意思，不必过多解释。您有什么话，便直接和我说吧。”
“哦哦好。”苏夫人应道，“其实……渺渺，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夫人，唤我一声娘亲可以吗？”
没想到她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对此苏渺眼睫低垂，没有说话。
见她这般，苏夫人便明白她沉默之下的意思了，她勉强笑道：“没有关系，现在喊不出来就算了，像之前那般唤我姨母也可以……”
看着苏母脸上哀求的神色，苏渺在心中叹息一声，低声道：“姨母，您说吧，我听着呢。”
“诶，诶，好。”苏夫人颇有些惊喜地应下，她没想到渺渺这么快就能够给她反应，她脸上终于出现了进门后的第一个笑。
“其实，我来是想和渺渺你商量一些事情。”苏夫人斟酌道，“你父亲他，不，你姨丈他昨晚是有些过激了。没有深思熟虑，就说出让你不要再去医馆的话来，只是一时的无心之失，希望你别介怀。”
一时无心之失？
苏渺笑了，但是她也没有说出来，只道：“好，我知道了，我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因为不管他说与不说，她都会去医馆坐诊，他左右不了她。
“还有就是，你姨丈说的话有些也没错。渺渺你回到苏家来，以后难免要出去和一些官宦家，世家的闺秀小姐们相交，参加各色的宴会。届时便会有些才艺的环节，给你安排几个先生，读书习字，学学弹琴作画，女红这些也需要学一学，不然以后议亲也……”
“娘也知道，你之前十几年没怎么接触过这些，现在学起来很有些困难。但是现在学起来也不晚，家里也不要求你像宁宁一样好，只要过得去就行……”苏夫人说着说着便絮叨起来。
苏渺一开始还还认真地听着她讲，她几次想打断，但最后还是是耐着性子听苏夫人讲完。
她算是发现了，苏家人都还挺喜欢自作主张的。
“夫人，我想你也许搞错了一些东西。”苏渺朝她微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我虽然跟在师父身边四处行走，行医救人，常常走在乡野之间。但是我亦有读书习字，不敢说博览群书，但读过的书少说也有百本。”
“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两样我不敢说都做到了，但起码都和它沾了边。不知怎地，我在苏府眼中便是个不通文字的粗鄙之人？”苏渺冷道，“琴棋书画，我确实不精通，但自认书画两项也还过得去，不至于被人耻笑。这么多年来，师父从来没有亏待过我，读书习字，辨物绘画，为人之道……这些他都有教我，我与师父的生活并不像府中自以为是地那般不堪！”
苏夫人见女儿的态度一下子便冷了下来，连忙解释道：“不是，渺渺，娘不是那个意思。娘，娘只是怕你在京中的圈子中不好立足，为了你好，这才说要为你请先生的……”
“是吗？”
“是，真的是这样。”
苏渺面上神情不变，心里却道若真是如此，你便不会用这般高高在上而不自觉的语气与她这般说话。苏夫人她自己也许没察觉到，她方才说的每句话都带着不自觉的上位者的语气。而且为什么要拿她和苏宁比呢，偏偏还要踩她一脚说不如苏宁……
“渺渺。”苏夫人看着苏渺的脸色，道：“娘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宁宁她自小在府里长大，学得东西自然是很多，你有些方面比不上她是很正常的。娘也不是要拿你和她对比，只是希望你更好……”
怎么又绕了回去？
苏渺有些不耐烦，又是这般，她在意的不是这些比不比的事情。而是一开始，他们就带着偏见，自作主张地认为她的生活困顿不堪，她这个人不通文墨，甚至觉得她是个粗鄙的山野女子。
苏府的人嘴上不这么说，但心里是这么想的，有而不自知，还要反过来她想得多。但凡他们把自己高高在上的态度和语气收一收，苏渺都不会这么说。
苏越是如此，苏老爷是如此，连自称疼爱她的苏夫人亦是如此，只是更多时候她表现得委婉许多罢了。她的偏颇，都藏在她的那些“甜言蜜语”之下，她的眼泪之下。
她一直都清楚地不是吗？眼泪常常是苏夫人武器，遇事了落下两道泪来，嘴上再说着几句软话，似乎这样就能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实际上，她从不去动手真正地做事情。
就像当初她要被送走那般，苏母她也是看着她默默流泪，伤心得转头不愿意看她。现在不也是如此，这么多年了，她似乎也没有长进。
她嘴里说着爱她，疼爱她，但她为她做的到底又有多少事情呢？很多时候，她不过都是在逃避罢了。
苏渺其实不太能理解她，你说苏母爱她吧，也是真想让她回到身边，回到苏府来。但是她回来了，却也不见她多么真心的爱护她，从生活中的各个方面你都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不管是从前她的院子被改造，现在她这偏僻的院子，总认为她不如苏宁的潜意识……也许她真的也疼爱她，只是这里面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让她感觉不到她的母爱。
苏渺就这样看了苏母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她微微一笑道：“夫人，我知道您的意思。您要不放心，可以给我请个礼仪嬷嬷，我会好好学学保证不让府里因我失了颜面。其他的便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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