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书房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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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饭菜渐渐减少，众人手中的筷子也慢慢停下。
苏渺的胃口很好，吃得很香，是最后一个放下筷子的。她停箸的时候，桌上其他人都看着她。
苏渺迟疑道：“可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苏夫人忙道，“渺渺，你吃饱没有，可还要用些？”
苏渺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饱了。”
“真饱了？我见渺渺你吃得可香，像只小猪。”苏祁揶揄道。
此时苏渺正接过侍女手中端着的茶在漱口，闻言抬起头来佯装瞪了他一眼。吐出嘴里含着的水，又用手帕擦了擦嘴，才反驳道：“我才不像小猪，兄长你讨厌。”
少女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少女情态，含笑带嗔。
苏祁倒是少见妹妹这般模样，她平常总是神色淡淡的模样，眉眼平静温和，哪里像现在这般娇俏。现下多了几分少女该有的活泼，不似往日那般老成，苏祁心中颇为欣慰。
“好吧，是兄长错了。”苏祁站起来作了个揖认错，脸上却是眉眼含笑。
“祁儿，你也是，怎么这般说你妹妹。”苏夫人也嗔怪地斜他一眼，又转头向苏渺道，“别听你大哥的，他就是贫你。”
说着，苏夫人也忍不住笑起来。
苏父坐在苏母旁边，平常略显严肃的脸上也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瞧着他的妻子与儿女们。
一旁的苏宁，面色惨白，她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惨淡脸色以及那不甘和怨恨的眼神。
方一到府里，她就忍不住要抢走自己的东西了？苏渺原本就夺走了大哥的关注和爱护，现在她是又要来抢走父亲和母亲吗？
她不允许，不允许……
“宁宁……”
“宁宁……”，苏夫人连叫了苏宁两声，都没听见她的应答。
“啊……”直到奶娘吴氏在背后轻轻拍了拍她，苏宁才回过神来。
“宁宁，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声音里满是担忧。
她看下母亲颇有些疑惑和担忧的眼神，扯出一个笑容，道：“娘亲，我没事。只是忽然有些头晕，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
“既如此，便早些回房休息吧。”苏父一脸温和地看着小女儿。
“嗯，谢谢爹爹，女儿这便回去了。姐姐，大哥，你们继续陪着父亲，母亲聊，我便先走了。”
苏祁和苏渺朝她点点头，苏宁笑笑，便起身往外走去。
身后交谈的声音传来，让苏宁远去的身影一僵。
“祁儿，你近日忙得很，也先回去吧。我和你娘有话单独和你妹妹说。”
“嗯好。父亲，母亲，孩儿这便退下。”
苏祁朝妹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别怕。苏渺接收到了，也朝自家兄长一笑。
见其他人都散了，苏夫人让下人上来把饭桌上的碗筷撤掉。
之后三人便转移阵地，到了苏士瞻的书房。
苏老爷挥挥手，让钱福把书房附近的下人都遣走，等闲不要来打扰他。
钱福领命退下。
苏士瞻在走到榻边坐下，苏夫人也随着坐到另一边。
“坐。”
他示意苏渺坐到椅子上。
“渺渺，你可知叫你来书房是为何？”
苏渺摇头，道：“不知道姨丈找我所谓何事？还请姨丈明示。”
苏夫人慈爱地看着她，“渺渺，在这里你怎么还喊你爹姨丈呢，应该改口了。”
“正是如此。”苏老爷摸了摸下巴处的胡子，说道。
对此，苏渺沉默以对。面对着榻上坐着的熟悉又陌生的两人，她难以启齿。仿佛时光倒回，又回到了她离开苏府的那一天。
那时候，是她的亲生父亲将她推到了师父的身边，而她的母亲则是在一旁哀哀哭泣，却也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苏渺知道，也许这些事情不能全怪在他们身上。一切皆是时也，命也。
只是离开了他们身边多年的她，陪在师父身边经历了许许多多事情的她，终究无法轻飘地将爹和娘二字轻易吐出。
为此，她只能是垂下眼眸，说道：“这不太好吧，府中众人皆知我是夫人娘家那边族妹的女儿，合该喊夫人姨母才是。若是唤夫人为母亲，唤大人为父亲，岂不是乱了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苏士瞻皱眉。
苏夫人原本笑意满满的脸也渐渐僵硬了起来，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渺渺，你别这样，别这样……我是你的母亲啊，亲生的母亲。”
“在外人面前，你自当是唤我姨母。可在私底下，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你该唤我母亲，唤老爷作爹爹。”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依旧平静道：“苏夫人，苏老爷。我想我回来之前你们就应该清楚的，我答应回来，不是因为我是苏家的女儿。而且，我也不是作为苏家的女儿的身份回来的，不是吗？”
“你们不是给我安排得清清楚楚吗，我是夫人族妹的女儿，作为苏家的表小姐投奔而来，借住一段时间。既然如此，那老爷和夫人便是我的姨丈、姨母。又何来爹爹和娘亲一说？”
“渺渺，不是的……”苏夫人落下泪来。
“孽障，你给我跪下，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和你母亲这样说话？”苏士瞻怒发冲冠，“我看你这些年在外面是野惯了，身上没有一点教养，你看看你自己可有一点孝的模样！”
“老爷……”苏夫人想要拦住他。
苏渺却没有跪下，依旧直挺挺地站着，“姨丈，姨母，我自认进府以来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也并未作疯野之状，举止有礼。仅仅只是拒绝了您二位不合理的要求而已，似乎并无错处。”
眼见苏士瞻要暴怒，苏夫人连忙拉住他，哀求道：“老爷，不要啊。渺渺她只是一时之气，您就别跟她计较，她以后会好的。”
“你看她像是会好的模样吗？”苏士瞻指着苏渺的鼻子，恶狠狠道。
“会的会的，我保证会的。”苏夫人泪流满面。
“唉。”苏老爷见老妻如此，长叹了一口气，道：“随你吧。”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苏士瞻见妻子这般，心中也不好受，看见苏渺神色淡淡的样子他就更气了，“还不快滚！”
苏渺没说什么，静静地退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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