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回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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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苏士瞻和苏夫人是怎么商量的，但是最后的决定是他们同意苏渺的意见，让她回到苏府来。
从钱福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苏渺还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苏家人这么快就答应了她的要求。还还以为苏家人会跟她讨价还价，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省事了。
“好，我知道了。”苏渺朝钱福点头。
“老爷说再过三日便是个好日子，老爷和夫人希望那天接小姐入府，不知小姐意下如何？”钱福现在很是乖觉了，低眉顺眼道。
“可以。”
“这两天府里便会有人过来为您量身制衣，置办首饰，小姐届时不必惊慌。”钱福道。
“好，你们安排就是。”苏渺可无可不无地说道。
“小姐，那小人便先退下了。”钱福见苏渺脸色淡淡，有眼色地不再去打扰她，自觉地离开了。
见苏府来人走了，苏渺低头继续忙着手下的事情，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师父，出来吧。”她道。
“呵呵，今天的太阳真好啊，是时候拿那些草药出来晒晒了。”将仲子完全没有偷听被发现后的尴尬，摸着胡子笑道。
“想听就光明正大的听嘛，我又没有防着你。”苏渺声音淡淡，“而且我也遂了你的心意，回苏家去了。”
说到这，苏渺才抬起头来看着将仲子，道：“师父，你可满意了？”
闻言，将仲子身体一僵，本来脸上的笑容也耷拉下来。
见师父这样，苏渺心中生出两分隐隐的快意来，但更多的是心疼和生气。
看吧，这不是你要求的吗，明明是你要把我推开的？现在却又伤心了，还不是舍不得我，哼！
可是看到将仲子僵硬的脸色，即使悲伤却还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意，说道：“这挺好的，挺好。你这丫头就不用老烦着我了，挺好……”
苏渺垂眸，她不是不明白师父是怎么想的。只是，她真的不愿意离开他，回到苏家去。也许经过这一次，知道她那样过得真的不好、不快乐，师父就会改变想法，再也不会将她往外推了。
“是啊，挺好的。”苏渺本还想这样回他一句。只是看到师父略带颓唐的脸色，她最终还是不愿说出这样杀/人诛心之语。
少女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将仲子则是看着自己的徒弟，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喃喃道“挺好，挺好……”。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是他要徒弟回苏家去的，他没有什么课后悔的。那对渺渺来说，才是一个好的归宿。他一个垂暮老头，能给她什么呢……
“挺好挺好……”，将仲子这样安慰自己。说着，便步履蹒跚着离开了。
苏渺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心中叹气，他们明明是最亲密的亲人，是陪伴彼此最久的人，为什么要走到像今天这样呢？
希望，这次过后师父能想通吧。
其实要问将仲子，明明不舍苏渺，却还硬要是让她回去苏家是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那是一个世间一个普通老人的惶恐。这么多年，虽说是弟子，但他是把苏渺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
人老了，不再像是年轻时那般恣意潇洒，也不再像中壮年时期那般豁达。他心里渐渐生出惶恐来。他的渺渺是个女子，还是个有能耐的女子。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世间对女子总是比男子要苛刻得多。
他怕有一天自己去了，没人能够帮扶他的渺渺。因此回到苏府，那起码能够给她提供一个相对稳定的港湾。即使以后渺渺成婚了，她也有个娘家可以撑腰，总好过只有他一个空空的坟茔。
回到房中的将仲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徒弟现在不理解他，以后她总会理解的，他总是为她好的。
……
苏祁自上次从太原郡中凯旋，几近完美的歼灭了那边的匪徒，赈灾工作也处理得相当之好。而且他本来就是修撰《风物典志》的主力，这次钦差大臣的工作就是为他增添实绩的。
因此，苏祁一回朝述职，就直接被摄政王授予了参知政事一职，加入了宰相的队伍之中，辅佐摄政王处理朝政。
能够当上这一官职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宰相群里的那群人更是成精般了的人物。因此，苏祁被授予官职之后便忙得很，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和他们相斗。他近来常常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苏士瞻和儿子同住一府，除了上朝的时候，几乎没在家里见过儿子。由此，可见苏祁不是一般的忙。
忙了小半月，苏祁才略微得空些。
今日休沐，他见府里的副管家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正巧随口一问，才知道渺渺已经同意要回到家里来。
苏祁的第一反应是高兴，其次就是渺渺怎么忽然答应回到府里来。他之前见她，妹妹明明是不愿意的，怎么突然就……
长眉皱成一座小山，苏祁心中疑惑，府里会不会使了什么方法逼迫渺渺？
苏祁心中有些担忧，他怕妹妹因为这样更加厌恶家里。因此在家中陪家人们用完早膳之后，便匆匆出了门。
“吁……”
苏祁一拉缰绳，黑色的骏马在本草馆门口停下，他连忙从马上跳下来。
“渺渺，”苏祁一进门便见到正在给病人把脉的妹妹。
见来人是苏祁，苏渺朝他点点头，然后示意他先到一旁坐下，她待会儿便来。
苏祁也知道不能在妹妹看诊的时候打扰她，便自觉地走到了里屋，等她结束会诊来找他。
知道兄长在等自己，苏渺加快了速度。为病人把完脉后她便唰唰地写下药方，交给一旁正好得空的师兄让他帮忙抓药，便进里间去了。
看兄长颇为着急的神色，苏渺以为他有什么急事，便连忙走到他身边。
“兄长，怎么了，可是找我有什么急事？”
“渺渺，我来是急事但也不是急事。”苏祁皱着眉。
嗯？
苏渺疑惑，兄长这是什么意思？
“渺渺，兄长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你要认真回答我。”苏祁面色严肃，以往温和的眼里是一片认真。
见苏祁神色这么严肃，少女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好，兄长，你说。”苏渺也一脸认真。
“渺渺你，你可是答应回家里了？”
原来是要说这件事？少女脸上认真紧张的神色散了些许。
苏渺点点头，道：“是的，我答应了回苏家。兄长，有什么问题吗？”
呃，本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现在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妹妹不久前才拒绝了，现在却突然改口。苏祁很难不怀疑，这里面出了些什么问题。
“渺渺，你认真回答哥哥。”苏祁抓住少女的两边把肩膀，神色及其认真，“你是不是自愿回到府里的？家里人有没有逼你？”
没等苏渺回答，他又道：“妹妹，你别怕。若是家里的人逼你了，你诚实告诉兄长。兄长会帮你的，我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什么都做不了了……我现在已经在朝里任了官职，即使是父亲，我也可以……”
苏祁说着有些着急起来，他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年前，那时候家里人要让神医带走渺渺的场景。那时候的他，什么也做不了。而今又像是那般，不同的是他有了能力，他能够为妹妹做些什么。她若不想，他便能让她依旧在医馆里继续生活下去。
眼见大哥越说越慌乱，苏渺心中却是生出了幸福感。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开心。因为，有一个人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开心，是否是真的发自内心要回到苏家去。
苏渺笑起来，脸上出现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的手轻轻搭到了苏祁的手上，温声道：“兄长，我很高兴，你这般在意我的感受。”
“回苏家一事，是我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没有人逼迫，我是自愿回到苏家去的。”她轻轻地抚着苏祁的手，声音里满是安抚：“兄长，你无需为我这般担心。我亦不是当初的我，你亦不是当初的你，这么多年我们都成长了。”
“只要我愿意，没有人能欺负我。我相信，有兄长在也不会让人欺负我的，对吗？”
看着少女温和沉静的眼瞳，听着她缓和轻柔的嗓音，苏祁渐渐冷静下来。
他也笑了，“你说得对，是兄长方才着相了，太过焦躁。”
本来应该是他这个做兄长的安慰妹妹，给妹妹安全感的才是，方才居然是妹妹反过来安抚他。苏祁低头笑笑，真是有些不应该。
关心则乱，便是如此吧。
“好，兄长知道了。”苏祁用另一只没被苏渺抓住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少女的头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苏祁保证，定会尽我所能保护我的妹妹。
见苏祁紧绷的脸色终于放松下来，苏渺放心了。兄长挂心于她，她自是非常感激的。只是她也发现了，兄长似乎对于她的事情总是有些过度的反应，这不算是一个太好的现象。
她垂眸，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吧，让兄长的心中生了些许偏执。因此，他今日才会这般慌乱。若是有可能，她希望自己能够尽力帮兄长消除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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